就在这时，谢飞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谢飞？”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很年轻，带着南方口音。
“你是谁？”
“我是阿强。”
谢飞皱起眉头。阿强？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就是上次在酒吧帮过你的那个。”电话那头的人提醒道。
谢飞想起来了。上次他和小莉在酒吧被人找麻烦，确实有个年轻人帮过忙。
“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小莉给的。”阿强说，“兄弟，听说你遇到麻烦了？”
谢飞看了小莉一眼。小莉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想说什么？”
“我听小莉说，林美娜那帮人要你交出什么东西。”阿强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兄弟，我劝你一句，那帮人心狠手辣，你斗不过的。”
“所以呢？”
“所以你最好乖乖交出来。”阿强顿了顿，“当然，如果你真的不想交，我倒是有个主意。”
谢飞精神一振：“什么主意？”
“你先别急。”阿强说，“我们见面谈。现在在哪？”
“在家里。”
“好，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了。
小莉抬起头看着谢飞：“阿强？他要来？”
“你觉得他可信吗？”谢飞问。
小莉想了想：“他人还算不错。上次确实帮了我们。”
二十分钟后，阿强到了。
他看起来二十多岁，身材瘦小，但是眼神很机灵。
“兄弟。”阿强进门就伸出手，“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一下。”
谢飞和他握了握手。
阿强坐下后，环顾了一下房间：“这地方不错嘛。”
“说正事吧。”谢飞没心情寒暄，“你刚才说有主意？”
“是这样的。”阿强点了支烟，“林美娜那帮人，我也算了解。他们做事确实狠，但是有个弱点。”
“什么弱点？”
“贪心。”阿强吐了个烟圈，“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什么都能谈。”
谢飞皱眉：“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阿强说，“你手里的东西，肯定很值钱对吧？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拼命想要。”
谢飞没有否认。
U盘里的内容确实价值连城。那些贪官污吏的罪证，每一份都能卖出天价。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利益最大化？”阿强继续说，“你直接交给他们，能换来什么？最多就是保住小命。但是如果换个思路...”
“换什么思路？”
阿强神秘地笑了笑：“拍卖。”
“什么意思？”
“你想想，林美娜他们想要这东西，肯定不是他们一家。”阿强说，“这种东西，有价值的就会有很多人想要。”
谢飞开始明白了：“你是说，让他们竞价？”
“没错！”阿强兴奋起来，“让所有想要的人都出价，价高者得。这样一来，你不仅能保住命，还能大赚一笔。”
小莉在旁边听着，脸色有些疑惑：“可是这样不是更危险吗？得罪的人更多了。”
“这你就想错了。”阿强摇摇头，“做生意嘛，只要规则公平，没人会怪你。输了的人，只能怪自己出价不够高。”
谢飞沉思着。
这个想法确实有一定道理。
但是风险也很大。
“具体怎么操作？”他问。
“很简单。”阿强说，“今晚八点你照常去约定地点，但是不要带U盘。告诉林美娜，你要公开拍卖，给她三天时间准备资金。同时，你也联系其他可能的买家。”
“其他买家？我上哪找去？”
“这个不用你操心。”阿强拍拍胸脯，“我有渠道。港城这地方，什么人都有。只要东西真的值钱，买家不是问题。”
谢飞越听越觉得可行。
但是还有个问题：“万一他们恼羞成怒，直接动手怎么办？”
“这就要看你的口才了。”阿强说，“你要让他们相信，拍卖对他们也有好处。毕竟，如果真的有其他买家出更高的价，他们也能跟着加价。说不定最后的成交价比他们预期的还要高。”
小莉还是有些担心：“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阿强打断她的话，“现在这个局面，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说得对。
现在确实没有其他选择了。
要么交出U盘任人宰割，要么冒险一搏。
谢飞做出了决定：“好，就这么办。”
小莉着急地看着他：“谢飞，这太冒险了。”
“已经没有退路了。”谢飞握住她的手，“相信我。”
阿强看看时间：“现在六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我先去联系几个可能的买家，至少要让林美娜知道，你不是在虚张声势。”
“你确定能联系到？”
“放心吧。”阿强站起身，“港城虽然不大，但是有钱人不少。这种能让人一夜暴富的机会，他们不会错过的。”
阿强走后，房间里又只剩下谢飞和小莉。
小莉坐在他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谢飞，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万一阿强靠不住怎么办？”
“那也总比坐以待毙强。”谢飞说。
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阿强这个人，他了解得太少。
虽然之前帮过忙，但是在这种生死关头，谁知道他会不会临时变卦？
但是现在除了相信他，还有什么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七点半的时候，阿强的电话来了。
“兄弟，好消息！”阿强的声音很兴奋，“我联系到两个买家了。一个是做走私生意的老板，叫赵四海。另一个是开赌场的，叫马克。”
“他们出多少？”
“这个还要看具体的东西。”阿强说，“但是他们都表示，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有价值，价格不是问题。”
谢飞松了一口气。
至少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对了。”阿强又说，“我建议你今晚先不要说太多细节。就告诉林美娜，你要公开拍卖，让她回去准备资金。具体的拍卖时间定在后天晚上，地点你来选。”
“为什么要拖两天？”
“给大家准备的时间啊。”阿强说，“钱不是说有就有的，特别是大笔的现金。而且，时间拖得越长，对你越有利。他们越是着急得到，出价就会越高。”
这个分析很有道理。
谢飞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还有一点。”阿强提醒道，“今晚去见林美娜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得自信一些。不能让她看出你心虚。”
“我知道。”
“那就这样，我先挂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电话挂断后，谢飞看了看时间。
七点四十。
该出发了。
小莉抓着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谢飞摇头，“太危险了。”
“那我一个人在这更危险。”小莉说，“万一你出了事，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的。”
她说得有道理。
“好吧。”谢飞点点头，“但是到了那里，你不要说话。一切听我的。”
“嗯。”
两人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谢飞忽然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了看这个房间。
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从这里走出去。
如果今晚的计划失败，他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了？”小莉问。
“没什么。”谢飞深吸一口气，“走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港城的夜晚依然繁华，但是对谢飞来说，每一盏灯光都像是死神的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们。出租车穿行在港城的霓虹灯海中，车窗外的世界像是被水浸泡过的油画，模糊而诡异。
谢飞紧紧握着小莉的手，感受她手心的冷汗。透过反光镜，他注意到司机时不时往后看，那双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师傅，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停吧。”
车子缓缓停下。谢飞掏出钱包，却发现司机拒绝收钱。
“免费送你们一程。”司机咧嘴笑了笑，那笑容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祝你们好运。”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说“祝你们死得痛快”。
谢飞拉着小莉快速下车。车子扬长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刚才那个司机...”小莉声音在颤抖。
“别想了。”谢飞环顾四周，“林美娜选的地方果然够偏僻。”
眼前是一栋老旧的写字楼，大部分窗户都是黑的。楼下的招牌闪闪烁烁，几个字母已经坏掉，看起来像是在眨眼睛。
两人走进大堂。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谢先生吧？”男人笑得很标准，“林小姐在十二楼等您。”
电梯里很安静，只有机器运转的嗡嗡声。谢飞感觉这声音像是催眠曲，让人昏昏欲睡。
叮！
十二楼到了。
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消失在电梯里。
走廊里昏暗无比，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脚下的地毯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什么液体。
“就是这里。”谢飞停在一扇办公室门前。
门上贴着“海天贸易有限公司”的标牌，看起来挺正经。但是从门缝里透出来的红光，却给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谢飞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
林美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依然是那么甜腻。
推开门的那一刻，谢飞愣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办公室？
整个房间被布置成了一个豪华的会客厅。红色的皮沙发、水晶吊灯、波斯地毯，一切都透着奢华。但是这种奢华里带着某种腐朽的味道，就像是精美的棺材。
林美娜坐在主位上，身边站着两个黑衣人。她今晚换了一身黑色的旗袍，配上珍珠项链，看起来像个贵妇。
但是谢飞知道，这只是伪装。
“谢先生，请坐。”林美娜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
她看向小莉的眼神里带着某种戏谑，好像在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玩具。
谢飞拉着小莉坐下。房间里的温度有点高，但是他们两个都不敢脱外套。
“开门见山吧。”谢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哦？”林美娜眉毛微微一挑，“在哪里？”
“不在这里。”谢飞摇摇头，“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带在身上？”
“那你今晚来干什么？”林美娜的笑容有些僵硬。
“商量交易的方式。”谢飞说，“我决定公开拍卖。”
林美娜脸色一变：“拍卖？”
“没错。”谢飞故作轻松地靠在沙发上，“既然那么多人想要，那就看谁出价高呗。公平竞争，价高者得。”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
然后林美娜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谢先生真是有趣。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她一个手势，两个黑衣人立刻向前走了一步。
谢飞心里一紧，但是表面上依然很镇定：“当然有。因为东西在我手上。”
“是吗？”林美娜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精美的瓷器小盒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根手指。
小莉惊叫一声，整个人缩到谢飞身后。
“这是昨天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留下的纪念品。”林美娜温柔地说，“他也想跟我谈条件。”
谢飞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根手指，直视林美娜的眼睛：“威胁我没用。我死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谁说要你死了？”林美娜合上盒子，“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比如说，先从这位小美女开始...”
她的眼神慢慢移向小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