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大bbS的服务器，在深夜又一次经历了宕机的风险。
起因是有人发了一段游戏录屏。
视频里，全服第一大神一笑奈何，带着他的侠侣萱草微澜，两个人，直接冲进了魔教总坛的婚礼现场。
新郎是本服有名的土豪玩家，新娘则是之前在论坛上抹黑过齐萱的那个“小雨妖妖”。
一笑奈何什么都没说，直接开红。
视频的视角是远处的围观群众，只能看到白衣琴师的身影如同鬼魅，技能特效炫目得让人看不清操作。而他身边的红衣女医师，手持神器【龙吟】，一个技能落下，对方一大片人就变成了残血。
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土豪玩家和他的亲友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最后，一笑奈何站在一片尸体中央，打出了一行字。
【当前】[一笑奈何]：我的人，你们也敢动心思？
整个服务器，鸦雀无声。
视频的最后，是白衣琴师牵着红衣女医师的手，在漫天飞舞的玫瑰花雨中，缓缓离去。
那个晚上，齐萱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
赵二喜她们都睡了。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和肖奈的聊天框。
【萱草微澜】：睡了？
几乎是秒回。
【肖奈】：没。
【萱草微tran】：今天，谢谢。
【肖奈】：分内之事。
齐萱看着那四个字，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得满满的。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过了一会儿，她又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
【萱草微澜】：明天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肖奈】：好。
放下手机，齐萱闭上眼睛，唇角压不住地上扬。
原来，被人毫无保留地偏爱着，是这种感觉。
肖奈的宿舍，此刻俨然成了致一科技的临时作战指挥部。
空气里混杂着代码的干涩、泡面的咸香，还有几分年轻人创业初期特有的，焦灼又亢奋的气味。
白板上画满了复杂的架构图和数学公式，几个箭头潦草地指向一个被红笔圈起来的词：渲染瓶颈。
“不行，这个算法负载太高了。”郝眉（莫扎他）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头发，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主城场景一加载，帧数直接掉到个位数，玩家能卡成ppt。”
“那就简化模型？”丘永侯（猴子酒）提议，但自己先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主打的就是画质和沉浸感，简化模型等于自砸招牌。”
于半珊（愚公）抱着手臂，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老三，你之前提的那个空间分割算法呢？不行吗？”
肖奈站在白板前，手指轻轻敲击着笔帽，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推演着每一种可能性，但似乎都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们想要实现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宏大江湖。一座能容纳数万玩家实时互动的巨型主城，城里的每一片砖瓦、每一个Npc都有独立的逻辑。
这个野心，撞上了现实的墙壁。
宿舍里，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齐萱蜷在肖奈的椅子里，腿上盖着他的外套，手里捧着一个保温饭盒。
饭盒里是她点名要的红烧肉，肉块炖得软糯，酱汁红亮。
她用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完全无视了身边三个男人越来越激烈的争论声。
“性能！性能！我们现在要的是性能！”
“那就牺牲画质？你问问老三同不同意！”
“总得有个取舍……”
聒噪。
齐萱夹肉的动作停了一下。
这些凡人的争吵，比食堂里的苍蝇还让人心烦。
她抬起脸，清冷的视线扫过那块画得乱七八糟的白板。
“你们，”她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整个宿舍安静下来，“很吵。”
郝眉三人同时一愣，这才想起这位大神的女朋友还在这里。
他们立刻收敛了音量，脸上有些尴尬。
肖奈转过身，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表情。
齐萱却没看他，她的指尖点了点白板上那个被圈起来的“渲染瓶颈”。
“这里，为什么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一样的东西？”
她的问题没头没尾，听得郝眉几人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啊？”郝眉忍不住问，“游戏画面当然是所有玩家都看到一样的啊，不然还叫什么游戏？”
“蠢。”
齐萱吐出一个字，懒得再解释，又低下头去对付她的红烧肉。
郝眉被噎得满脸通红。
另外两人也是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
整个宿舍，只有肖奈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猛地转回身，死死盯着白板，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
不是一样的……
不是一样的！
“我明白了。”
肖奈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老三？你明白什么了？”于半珊催促道。
肖奈拿起笔，在白板上原有的架构图旁边，飞快地画出了一个新的模型。
“她不是那个意思。”肖奈解释道，语速极快，“她说的不是显示内容不同，而是渲染逻辑。”
“我们现在的逻辑是，渲染出摄像机视角内的一切。这是一个固定的、物理的‘真实’。”
“但是，玩家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当你在看前方一个Npc的脸时，你根本不会注意到街角一棵树的叶子是什么形状，甚至你背后的整条街，对你来说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他画了一个圈，代表玩家的“注意力焦点”。
“她的意思是，我们建立一个‘感知模型’。只在玩家的注意力焦点区域，进行全细节渲染。在视线的边缘区域，使用低精度模型。而在玩家的背后，那些他们‘认为’存在，但实际上完全感知不到的地方……”
肖奈停顿了一下，写下两个字。
“伪装。”
“我们只需要保留最基本的数据结构，让服务器知道那里有东西就行了。我们不需要去渲染它，直到玩家的感知模型即将覆盖到那里时，再进行瞬时加载。”
“我们渲染的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是一个玩家‘以为’的真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