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翁，我们走啦！”
三月从那张铺着深棕绒布的高脚凳上轻快地蹦起身，朝着吧台后那位穿灰色牛仔裤的年轻姑娘挥挥手。
舒翁正用干净的棉布擦拭着一只透明酒杯，杯壁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闻言抬起头，露出一张带着几分飒爽的脸庞，眼角还缀着颗小小的泪痣，笑起来时嘴角会弯出好看的弧度：
“嗯～再见，记得常来 —” 尾音拖得稍长。
她的手指纤细灵活，擦完最后一下，将酒杯轻轻倒扣在吧台的沥水架上。
“放心，以后肯定常来！”三月踮了踮脚，清脆地应着，转身快步跟上几人，裙摆扫过地板时带起一缕微风，还不忘回头冲舒翁眨了眨眼。
几人与舒翁道别后，转身踏入长晖石号的接待室，恰好撞见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姬子。
列车组的谈话没有多余寒暄，核心议题清晰地落在是否选择接受与翡翠小姐代表的公司势力一同制约匹诺康尼的请求。
没人反对，但几人不约而同的特意强调了唯一的要求：匹诺康尼的同谐之道，绝不能再被任何力量扭曲。
这份坚持，也是给前几代无名客漫长又遗憾的努力，勉强画上了一个刚够及格线的答案，不算圆满，却也算给了那些未竟的使命一份交代。
后续的股权划分也出奇顺利。
最终敲定由公司持有匹诺康尼 30％的股份，其中 5％特意转交给星穹列车。
这份额外的安排，既是对列车组此前付出的认可，也让列车组能名正言顺地监督家族在重建中的动向，避免过往的混乱再度发生。
整个过程比星预想的要顺畅太多，没有商业谈判中常见的僵持与争执，双方代表坐在桌前稍作沟通，便干脆利落地达成共识。
脸上都露出了认可的笑意，连空气中都少了几分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我还以为会像商业片里演的那样，唇枪舌剑吵个半天，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阿坤的声音里满是意外，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龙泡泡。
那只雪白的小生物裹着一层软绒，爪子刚碰到地板就欢快地蹦跶起来，尾巴像朵小棉花似的晃着，哒哒哒地在大厅里撒欢。
会议结束后，姬子、瓦尔特和丹恒被公司的人请去商量后续的重建细节，星刚走出会议室就没了踪影——她向来耐不住性子，总爱到处闲逛。
小三月怕她惹出乱子，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朝林仁和阿坤挥了挥手。
大厅里顿时只剩下林仁和阿坤两个人。
月光透过舷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周围的人要么在高声交谈，要么在吃吃喝喝，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这两个无所事事的身影。
那些原本偷偷盯着他们的家族员工，此刻也被四处乱窜的龙泡泡吸引了目光，视线全都黏在了那只小生物身上。
林仁瞅了一眼四周，确认没人关注这边，便挪了挪屁股，往阿坤身边凑了凑。
沙发是柔软的天鹅绒材质，蹭得他胳膊有点痒，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急切：
“说说吧，现在没人了，翁法洛斯后面的剧情到底是啥样？”
阿坤吸了吸鼻子，发出一阵沉闷的鼻音。
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侧过头，看着林仁问道：
“翁法洛斯版本的前半段，你还记得多少？”
“嘶～等我想想啊.....” 林仁皱起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他在这个宇宙已经待了好久了，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了，只有那些印象深刻的片段还留在脑子里。
他顿了顿，才慢慢开口：“只记得咱们刚到翁法洛斯的时候，小三月直接就难受得不行了。后来星和丹恒跟着去了翁法洛斯，结果刚到就被打下来了。再之后，咱们去了个大城市，先是帮忙打架，然后被人审问，审完了又去帮忙打架，取回了纷争火种 —— 后面的就记不清了”
他一股脑地把脑子里关于翁法洛斯的记忆全倒了出来，说完还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差不差，你记的这些都对”阿坤点了点头，随即又撇了撇嘴，“其实.... 唉，算了，还是我从头给你说吧，省得后面你又听不懂”
“天才俱乐部的第一席，也就是博士尊的爹的九分之一的分身为了打破世间一切都被锚定的局面所以打算杀死博士尊，他用世上第一台权杖——也是博士尊神体的一部分来打破这个局面”
她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其实之前在不可知域的模拟宇宙里，咱们不是听过一个词叫‘知识圆圈’吗？圆圈越大，圈外面的未知就越多。就好比你是雨林里的一只小瘦猴子，每天只需要担心有没有果子吃，会不会被野兽盯上，日子再难也就那样；可要是你蹿到了钢铁丛林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还有长枪大炮，那危险雨林可比不上”
林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打断阿坤，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但博识尊的命途不是分求知和全知吗？代表人物就是黑塔和那个女人，这总不能是博识尊自己跟自己打架，左脑博弈右脑吧？”
“我更倾向于是两种思想的对抗”阿坤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点思索，“博识尊做的所有事，其实都是为了拖延宇宙终末的到来。或许哪一天他想通了，像黑塔那样追求求知的人，也说不定就能突破那个知识圆圈”
林仁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手指无聊地划着沙发扶手的纹路。
他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剧情，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点无奈：
“你说的对，可咱们聊的是翁法洛斯的剧情啊，你这都绕到博识尊的命途上了，还没说到重点呢....”
“哎呀，你别打岔！” 阿坤轻轻拍了一下林仁的胳膊，眉头皱了起来，嘴角也往下撇，带着点生气，“我还没说到重点呢，你老打断我，后面的剧情你能跟上吗？”
林仁见她真有点生气了，赶紧坐直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讨好地笑了笑：
“行行行，我不打岔了，你接着说，我认真听”
阿坤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那个分身叫来古士，他在权杖里面整了个方程，某次推演中无机生命体从无到有第一次显露出了毁灭行为，权杖被纳努克瞥视成了绝灭大君，来古士想再把方程优化好了直接加上去凑成有意识的绝灭大君，后来不断优化，改善了继承机制和添加了黑潮作为推力，不断迭代，直到一次数据最好的有机生命推演，也就是咱们剧情里经历的那一种”
说到这里，阿坤突然停下来，拍了拍林仁的胳膊，提醒道：
“听好了啊，从这儿开始就是重点了！”
林仁赶紧端正身子，却又忍不住往后靠了靠，半躺在沙发上，嘴里嘟囔着：
“我听着呢......”
“当时咱们还没来翁法洛斯，跟着白厄走到最后的是昔涟的女孩子，承受岁月泰坦欧罗尼斯火种的人，也就是迷迷那个小玩意，她察觉到这里还有第三种命途——记忆，于是卡bug让权杖运行识别错误，不断地让白厄重复开启逐火之旅”
“但一个白厄的身体也支撑不住更多的轮回啊，后面轮回为了追求效率会直接去抢火种，也就变成了前期boss盗火行者，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把记忆和轮回的火种全部交给下一任白厄继续坚持下去，直到某位能抗事的救世主的来到”
她的声音稍微顿了顿，脑中不断组织语言：
“但这次的推演数据是最好的，不管中间出多少岔子，每次都能走到轮回的最后一步。咱们也跟着走到了这一步——盗火行者把所有的火种和记忆都交给了这一任白厄之后，白厄选择直接和纳努克爆了”
“这么勇吗？” 林仁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我开始怀疑我在后面剧情里能不能发挥作用了.....”
阿坤没注意到林仁的情绪，继续说道：
“我还没说完呢，迷迷有欧罗尼斯的能力，能接着重启整个逐火之旅。至于他白厄...可能是被铁墓吞了吧，反正新的轮回里没他了”
大厅里突然静了片刻，只有龙泡泡偶尔向游客或工作人员求食发出的小声呜咽和远处的交谈声，随后恢复人声鼎沸的状况。
阿坤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语气轻松了点，“对了，你也别太担心后面打不过来古士，大黑塔和螺丝咕姆会来帮忙的”
林仁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就好，有他们在，保命应该不是啥难事....你接着说，咱们后面还经历了啥？”
“咱们的轮回直接跳到了第一次逐火之旅快结束的时候”阿坤继续说道，“当时需要统治者的律法权能，那统治者信咱们，不信来古士。来古士见自己没被信任，急了，直接把咱们封印到了一个地方”
“你还记得之前说的内外时间流速不一样吗？在那个封印的地方，里面待一会儿，外面可能就过了好几年。后来咱们靠记忆的力量才跑了出来，一出来才发现，居然已经过了 971 年！”
“971 年？” 林仁压低声音瞪大了眼睛，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这种事情真的得好好考虑考虑了，自己就算融合了舍人能不能活1000岁都难说。
修炼仙人模式能延年益寿也难比丹恒那长生种啊。
“变是变了，但好在还有人记得咱们。” 阿坤说道，“统治者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她献祭了自己，硬是把来古士的权限削弱60%。之后黄金裔就和来古士打了起来，俩帮人手忙脚乱地互打，最后才用计把来古士封印到了创世涡心”
“但就算来古士被锁了百分之六十的权能，咱们还是打不过他。关键时刻，昔涟发挥作用了。她当时的本质算是忆灵，主角用‘如我所书’的能力，就能给再翁法洛斯的来古士植入了一段记忆 —— 这段记忆还会不断重复，让来古士陷入循环里。来古士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暂时逃到了咱们之前被封印的那个地方”
林仁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他靠在沙发上，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脖子，问道：
“好的，主线我大概明白了。那丹恒和小三月呢？他俩后来啥情况？没出事吧？”
“丹恒目前没事”阿坤先回答了丹恒的情况，让林仁放心，随后才说起小三月，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至于小三月.... 额..... 也不能再叫她小三月了”
“啊？为啥？” 林仁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因为她取回自己的记忆了啊” 阿坤摊了摊手，脸上带着点无奈，“剧情里没说她现在叫啥，而且性格也不可爱了”
“啊？”林仁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