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蚌女跪在冰冷的海水里，抖成了两团筛子。
她们曾是章将军的玩物，现在是决定自己生死的筹码。
林渊的目光垂落，无悲无喜。
那不是杀意，也不是怜悯，而是一种纯粹的漠然，比万丈海渊更令人心寒。
“电鳗统领。”
林渊开口，声音不大。
两个蚌女的身体却骤然僵住。
“他的弱点。”
没有威逼，没有利诱，只有一句冰冷的事实陈述。
胆子稍大的蚌女颤抖着抬头，泪水混着海水糊了满脸。
“大……大人……我们不知道……电鳗统领行事诡秘，是三太子殿下最锋利的刀，他的事……”
她的话情真意切，带着哭腔。
林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目光没有重量，却压得她呼吸凝滞，感觉自己每一句谎言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另一个蚌女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她尖叫着，额头一下下砸在海底的沙地上，“大人饶命！我知道一点！”
林渊的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电鳗统领……他最怕的……是电。”蚌女的声音尖利而扭曲。
“他的本体是千年黑电鳗，天生就能操控雷电，但也因此，神魂对外界的雷电之力异常脆弱。一旦遭遇强大的雷电，他会瞬间混乱，甚至失控！”
一个操纵雷电的强者，竟然会怕电？
这弱点，听着就像个笑话。
岚砚秋在一旁撇了撇嘴。
苍子文的眼神却微微一动，这符合大道至理，极致的掌控，往往也孕育着极致的脆弱。
“还有。”林渊的声音没有起伏。
“还有！”那蚌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极快，“他不贪财，不好女色，但有一个秘密的癖好！他喜欢收集会发光的珍珠！特别是蕴含灵气的异种宝珠！”
“他在寝宫深处挖了一个‘万珠洞’，藏满了宝贝！那里是他的禁地，每天晚上都会独自去待上一个时辰！”
“万珠洞。”林
渊咀嚼着这个名字，一个计划的轮廓在心中浮现。
他又问了几个关于寝宫布防的问题，两个蚌女知无不言。
就在林渊准备挥手让她们滚时，他的凡尘眼，忽然在那两个蚌女白皙的脖颈上，捕捉到了一点异样。
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暗红色印记，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
在凡尘眼的视野下，那不是纹身，而是一缕缕比发丝还细的血色能量，如同邪恶的根须，深深扎进了她们的血肉与神魂。
“你们脖子上，是什么？”
两个蚌女浑身剧震，下意识地捂住脖子，眼神里流露出比死亡更深的恐惧。
“没……没什么……大人……是家乡的习俗……”
“是吗？”
林渊没有再问，他伸出手指，在那印记上轻轻一抹。
一丝带着异香的暗红粉末，被他捻在指尖。
那粉末中，一股微弱却邪恶的魔念，正无声地蠕动。
“滚吧。”他挥了挥手。
两个蚌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远处的珊瑚丛中。
“林师弟，你发现了什么？”苍子文走上前。
“一点有趣的东西。”林渊摊开手，将那点暗红色的粉末展示给众人。
江篱凑了过来，小巧的鼻尖动了动，仔细嗅闻。
下一刻，她俏丽的脸蛋血色尽褪。
“这味道……”她歪着头，在记忆的深海中疯狂搜索，随即，瞳孔骤然收缩。
“我想起来了！”她猛地一拍手，声音里带着惊骇。
“这是‘噬心魔丹’的药渣！”
“噬心魔丹？”岚砚秋和苍子文同时皱眉。
江篱的表情从未有过如此凝重。
“一种上古禁药。”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那三个字本身就带着诅咒。
“服用此丹，修为能在短时间内暴涨。但代价是神魂会被丹药里的魔念吞噬，最终失去自我，变成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岚砚秋和苍子文的脸色变了。
江篱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砸在他们心头。
“最可怕的是，炼制丹药的人，能通过一种特殊的音律，操控所有服用了丹药的傀儡！”
“让他们生，他们便生。”
“让他们死，他们便死！”
一股寒气，从两人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三太子！
他不是在拉拢党羽！
他是在制造一支只听命于他一个人的，绝对忠诚的……死士大军！
“我明白了。”
林渊的眼神，冷得像万载寒潭里的冰。
他终于明白，三太子谋反的底气从何而来。
也终于明白，金宝那个胖子，为何会找上自己这几个没有服用丹药的“外人”。
在这盘棋里，他们是为数不多的，还拥有“自我”的棋子。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岚砚秋握紧了刀柄，现在看谁都觉得像个被操控的木偶，浑身难受。
“将计就计。”
林渊的目光，穿透重重海水，落向电鳗统领寝宫的方向。
“既然他怕电，我们就送他一份雷电大礼。”
“既然他喜欢珠子，我们就用一颗他无法拒绝的珠子，把他从老巢里钓出来！”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他看向苍子文。
“苍师兄，那种操控傀儡的音律能模仿吗？”
苍子文闻言，属于阵法大师的自信光芒在他眼中亮起。
“给我半个时辰。”
“我能布下‘乱心阵’，不仅能模仿，还能将那音律的威力放大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