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猛然一震，黑线撕裂石面，灵光如决堤洪水般喷涌而出，直扑东北方向。
洛璃脚下一滑，膝盖磕在碎石上，她顾不上疼，双手立刻按向地面。桃源空间在识海中轻轻晃动，一股温润气息从胸口蔓延至指尖。她闭眼，感知着符文残迹的走向，右手疾划，在地上补出一道弯曲纹路。紧接着左手跟上，又一段符文成形。
“还差一点！”她低喝。
公孙宇盯着地上的炭笔线条，猛地抬头：“最后一段接不上角度！偏了五度会炸！”
“那就改地势。”洛璃睁开眼，抓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碎石，塞进裂缝右侧，“垫高这里，让能量自然倾斜。”
慕容雪立刻会意，从药囊取出三粒淡绿药丸，捏碎后洒在石块边缘。“能稳住三息。”
端木云站到两人前方，双臂张开：“你们弄你们的，我给你们挡三息。”
灵流呼啸逼近，气浪掀得人睁不开眼。公孙宇咬牙将铜丝末端缠上凸岩底部，手指被刮出血痕也没松手。洛璃掌心贴地，引导桃源空间的韵律渗入符文链，像调琴弦一样微调频率。
“现在是顺的！”她喊。
“导流点准备好了！”公孙宇回。
“药粉屏障撤不撤？”慕容雪问。
“再等半息！”洛璃盯着灵流动向，“让它再靠近一点——现在！”
“撤！”
慕容雪拂袖扫散药粉，公孙宇用指甲切断铜丝封印，端木云右拳砸地，震出一圈波纹。三股力量同时作用，狂暴灵流猛地一顿，像是撞上了无形墙，随即开始偏移方向。
“拐了！真拐了！”端木云跳起来。
灵流如巨蛇扭身，轰然转向西南凸岩。岩石表面迅速发红，裂缝一条条爬开。
“要撑不住了！”公孙宇大叫。
“别拦它！”洛璃反而上前一步，“让它放！全放进去！”
慕容雪把手搭在端木云肩上：“准备好接冲击。”
轰——
一声闷响自地下传出，凸岩剧烈抖动，随后所有光芒瞬间收敛。地面恢复平静，只有几缕青烟从裂缝中升起。
四人站着没动，喘着粗气。
半晌，端木云抬起手，看了看掌心的灰：“我们……活下来了？”
“不止。”公孙宇蹲下摸了摸符文，“能量全部导入暗脉，没外泄一分。这阵法……被我们治好了。”
洛璃弯腰捡起半截炭笔，轻轻吹掉上面的尘：“不是治好，是帮它顺了口气。”
“你那空间真神。”端木云咧嘴笑，“要没它感应残迹，咱们现在就是烤串。”
“少贫。”她把炭笔收进袖子，“这只是第一关。”
“可我们破了。”慕容雪轻声说，眼里有光闪了一下。
公孙宇已经掏出小刀，在凸岩背面刻下一个标记：“给后面的人留个记号。”
“留什么记号？”端木云凑过去看，“画朵花？”
“画个锅。”洛璃突然说。
三人一愣。
“啊？”端木云挠头。
“就画个煮汤的锅。”她说，“底下冒泡的那种。”
公孙宇笑了：“意思是‘前面有人吃饱了，放心走’？”
“对。”她点头，“也提醒自己——咱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被吃的。”
空气静了一瞬，接着三人一起笑出声。
笑声落下的时候，洛璃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麻，那是刚才引导灵力时留下的反应。她慢慢握紧又松开，确认还能动。
“走吧。”她说，“别站太久，地凉。”
四人朝前移动。石屋深处出现第二道石门，比之前的更大，表面布满交错沟槽，像是干涸的河床。
“这门没符文。”端木云伸手摸，“光溜溜的。”
“不是没有。”公孙宇蹲下查看底部缝隙，“是被人磨平了。”
“谁干的？”慕容雪问。
“不知道。”他摇头，“但痕迹很新，最多三天。”
洛璃走近，把手贴在门中央。桃源空间轻微震动，传来一丝熟悉感。
“这里有残留。”她说，“和之前符文同源。”
“能修？”端木云问。
“不能。”她收回手，“太干净了，连影子都没留下。”
公孙宇掏出测灵罗盘，这次指针稳定指向门缝下方。“下面有东西。”
“机关？”慕容雪退后半步。
“不像。”他皱眉，“更像是……空的。”
“空的也能藏东西。”端木云蹲下，“我挖。”
“等等。”洛璃按住他肩膀，“先看看土色。”
她从袖中取出一小撮褐色粉末，撒在门底缝隙处。粉末刚落地，立刻被吸了进去。
“活土。”她眯眼，“这门下面是通的。”
“那还等什么？”端木云搓手，“打开呗。”
“怎么开？”慕容雪问，“连个把手都没有。”
公孙宇绕着门转了一圈，忽然停住：“你们看这些沟槽。”
三人围过去。
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在特定角度下竟组成一个圆形图案，中心有个凹陷，形状像……
“像锅底。”洛璃说。
端木云一拍大腿：“又是锅？”
“不是巧合。”她盯着那个凹坑，“这是钥匙孔。”
“拿锅开？”他傻眼，“我可没带炊具。”
“不用真锅。”洛璃闭眼，调动桃源空间。片刻后，一缕青光从她掌心浮起，缓缓凝聚成一个小巧的虚影——正是她常用的那只铜锅。
“你连锅都能变出来？”端木云瞪眼。
“只维持十息。”她说，“够不够看？”
青光铜锅缓缓下降，嵌入凹坑。
咔。
一声轻响，整个石门微微下沉。
接着四周沟槽逐一亮起淡金光线，由外向内收缩，最终汇聚于中心。门体发出低沉嗡鸣，缓缓向两侧滑开。
里面是一片开阔空间，地面铺着黑白相间的方砖，排列成棋盘状。正中央立着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块玉牌，写着“第二关”。
“还真有下一场。”端木云叹气。
“但这一关过了。”慕容雪露出笑容。
公孙宇看着敞开的门：“而且我们是自己开的。”
洛璃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的棋盘地面。她忽然觉得脚下有点软，扶了下墙才站稳。
“你累了？”慕容雪立刻靠近。
“没事。”她摇头，“就是刚才耗了点神。”
“那你歇会儿。”端木云拍拍胸脯，“剩下的交给我们。”
“不用。”她直起身，“我还撑得住。”
“你每次都说撑得住。”公孙宇笑，“上次在迷雾林，你走着走着直接坐地上了。”
“那次是鞋进沙子。”
“你还记得辩解这个？”端木云大笑。
几人边说边往里走。洛璃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石门。
刚才他们打开的方式，会不会也被记录了下来？
她甩甩头，把想法赶出去。
现在想这些没用。
走到石台前，四人停下。玉牌静静躺着，没有异动。
“要碰吗？”慕容雪问。
“碰。”洛璃伸手。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到玉牌时，地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震动。
不是来自脚下。
是来自她胸口。
桃源空间在跳动，节奏很快，像是在警告什么。
她猛地缩手。
其他人察觉不对，立刻戒备。
“怎么了？”公孙宇低声问。
洛璃没回答。她把手按在心口，感受着空间传来的波动。
快，急，乱。
这不是正常的提示。
是危险信号。
她抬头看向石台后的墙壁。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平整的石头。
但桃源空间的反应越来越强。
“别碰玉牌。”她终于开口，“它是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