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散去，洛璃睁开眼，指尖的震感还在，但身体已经能动了。她喘了口气，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发现掌心有点湿。
端木云一屁股坐在地上，咧嘴笑了下：“我还以为我得在火堆里烧成炭。”
慕容雪站得笔直，手指还搭在药囊上，听见声音才松开。她看了眼公孙宇：“你还好吗？”
“没死就行。”公孙宇低头看了看袖口那枚青铜片，收进怀里，“就是脑子有点晕，像转了三百圈。”
洛璃没说话，她正盯着地面。刚才那道青光退去后，脚下石板裂开了一条细缝，里面透出淡金色的光，像水波一样一荡一荡。
她蹲下来，伸手碰了下那条缝。
“别碰！”端木云喊了一声，可已经晚了。
洛璃的手刚碰到光，整块石板突然亮了一下，一道符文从裂缝里浮出来，绕着她的手指转了半圈，又缩回去。
“它……认得我？”她说。
“不是认你。”公孙宇凑过来，掏出测灵罗盘，“是认你体内的东西。你看这纹路——”他指着那道消失的痕迹，“和我们之前见过的空间阵法不一样，但它有脉动，像心跳。”
“还有呼吸。”洛璃补充。
三人同时看向她。
“它在动。”她说，“就像桃源空间入口打开时那样，一下一下，有节奏。”
端木云挠头：“所以这地方是个活的？”
“不是活的。”慕容雪低声说，“是被‘养’出来的。”
没人接话。这句话听着怪，但谁都没觉得不对。
公孙宇把罗盘贴在地上，指针疯转几圈，忽然停住，指向洛璃脚边那道缝。他眉头一皱：“这里的灵流不是乱的，是循环的。每隔九息，能量回一次原点。”
“九息？”洛璃眼睛一亮，“桃源空间的时间流转周期也是九息一轮。”
“你也发现了？”公孙宇抬头，“所以这不是巧合。有人在这儿设了个仿制版的空间节点，只是做得不完整。”
“仿制？”端木云瞪大眼，“谁这么大胆，还能抄咱们的金手指？”
“不一定是谁抄。”洛璃慢慢站起来，“可能是这里本来就有类似机制，被人改过。”
她闭上眼，试着和桃源空间建立联系。识海里，那座悬浮阁楼轻轻晃了一下，像是风吹过屋檐的铃铛。
“有反应。”她睁眼，“空间在提醒我，这片区域和它有关联。”
“那咱们是不是算走对路了？”端木云搓了搓手，“说不定通关密码就藏在这地底下。”
“也可能是陷阱。”慕容雪说，“刚才那幻境太真实，现在又出现这种地方，高人不会无缘无故设这些。”
“所以他才让我们来。”洛璃看着四周，“考验不是打打杀杀，是看我们能不能看懂规则。”
公孙宇点头：“那就别瞎走。先画个图，记下符文出现的位置和时间。”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薄纸，用炭笔开始记录。每过九息，就在纸上点一个点。不到半刻钟，纸上出现了三个光点，连起来是个歪歪扭扭的三角。
“有意思。”他说，“每次出现的位置都在移动，但轨迹固定。”
“像潮汐。”洛璃蹲在他旁边看，“涨落有规律。”
“那咱们就等下一波。”端木云盘腿坐下，“反正也不急。”
话音刚落，地面又亮了。
这次是三道裂缝同时发光，符文浮起，在空中划出半个圆，然后迅速消散。
“动了！”公孙宇立刻记下位置。
洛璃却没看他，她盯着自己影子。刚才那一瞬，她的影子比平时长了一截，像是被拉过。
“等等。”她突然说，“你们走路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哪方面？”慕容雪问。
“脚步。”她说，“是不是有时候轻，有时候重？像踩在不同厚度的地面上。”
三人互相看看，都点了点头。
“我也感觉到了。”公孙宇说，“刚开始以为是累的。”
“不是。”洛璃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原位，“这片场地，有些地方时间流速不一样。”
“啥？”端木云愣住，“你是说，这儿也有快慢之分？”
“对。”她说，“刚才我站在那条缝旁边时，心跳比平时慢了半拍。现在回来，又正常了。”
“我去试试。”端木云大步走向刚才发光的地方，一脚踩进去。
下一秒，他动作一滞，抬腿的动作变得极慢，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他想说话，声音也拉得老长。
“快出来！”慕容雪一把将他拽回。
端木云落地后猛喘几口气：“我的天……在里面连呼吸都费劲！”
“不是费劲。”公孙宇摸着下巴，“是你体内的节奏被压低了。外界一秒，你体内可能只过了半秒。”
“那就是减速区。”洛璃说，“和桃源空间相反。”
“难怪灵流会循环。”公孙宇眼睛亮了，“这整个场地是个残缺的空间模型！一部分加速，一部分减速，中间靠符文节点连接，形成闭环！”
“所以高人要考的，不是谁能打，而是谁能看穿这个结构。”慕容雪说。
“那问题来了。”端木云挠头，“看穿了然后呢？怎么过关？”
没人回答。
洛璃走到场地中央，那里有一块略高的石台，表面光滑，没有任何裂痕。她把手放上去，什么也没发生。
但她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牵引力，从掌心传到胸口，像是桃源空间在回应什么。
“这里。”她说，“是核心。”
“你怎么知道？”端木云问。
“因为它不发光。”她说，“别的地方都在动，只有这儿静着。就像锅盖上的气孔，看着最小，其实最关键。”
公孙宇立刻拿出炭笔，在图纸上补了个圈：“如果这是控制点，那符文流转的顺序应该是围绕它进行的。”
“也就是说。”慕容雪说，“我们必须按正确的顺序激活那些节点？”
“有可能。”洛璃点头，“但不能错，否则可能会触发反制。”
“那谁来操作？”端木云看向她，“你最熟空间之力。”
“我不动手。”她说，“我们四个一起。”
她从手腕上取下一条旧布带，是以前绑铜锅用的。她把布带剪成四段，每人发了一截。
“拿着。”她说，“等会儿我会引导桃源空间的气息出来，你们顺着感觉走。别抢，别急，跟上节奏就行。”
“听你的。”端木云把布条缠在手腕上。
公孙宇收好图纸，站到指定位置。慕容雪默默走到角落，面朝中心。
洛璃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识海中，桃源空间的大门缓缓开启。灵植宝库里，月华米的嫩苗轻轻摇晃，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经脉流向她的手掌。
她将手重新放在石台上。
嗡——
地面震动了一下。
所有裂缝同时亮起，符文如星点般浮空，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环。
“来了！”公孙宇低声道。
第一个光点出现在东南角。他立刻抬手，将一缕灵力注入地面。
光点闪烁两下，稳定下来。
接着是西北，慕容雪同步释放灵力，光点同样稳住。
第三个点在东北，端木云照做，成功。
最后一个点在西南，迟迟未现。
“还没到时间。”洛璃睁眼，“再等三息。”
三人屏息。
第三息末，西南方向裂痕微闪，光点浮现。
洛璃抬手：“现在！”
四人同时将灵力注入地面。
轰！
整片场地剧烈一震，所有符文连成一线，化作一道金环悬在空中。石台中央缓缓升起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三个字：
**第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