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尽头，金光勾勒出的轮廓还在发亮，像刚画完的符还没干透。
洛璃抬脚踩上去，石板温温的，像是被晒过一整天的瓦片。她刚站稳，脚底那道光突然一抖，整条台阶“咔”地缩了回去，原地裂开一圈环形平台，悬在黑乎乎的虚空上，底下什么都看不见。
“这路还挺挑人。”端木云跟上来，一脚踩空差点摔个狗啃泥，手忙脚乱扶了洛璃一把，“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这身板经不起天天摔。”
“你摔得起。”洛璃站直身子，顺手从空间里摸出一块干帕子递过去，“擦擦汗，别滴到机关阵眼上，我可不想炸了。”
公孙宇蹲在边缘，指尖蹭了蹭地面符文，眉头一跳：“这些纹路……动了。”
话音刚落，四周符文齐刷刷亮起，红光一闪，三道虚影从光里钻出来，比上回凝实多了，影子边缘还泛着金属似的冷光。
“哎哟，升级了？”端木云拔刀就往前冲，“这回不吃饭也能打吧？”
“别莽！”洛璃一把拽住他后领，“它们现在不是考官，是监考——打错题不扣分，直接清场。”
话没说完，中间那道虚影抬手一挥，空气像被刀劈开，一道灵压砸下来。洛璃反手打出一道土墙，刚成型就被震碎，碎石崩到脸上，火辣辣的。
“空间屏障被压住了。”她退半步，眯眼盯着虚影动作，“它们出手时，平台边缘的符文会闪一下。”
“哪道？”慕容雪一边往手腕上缠灵带一边问。
“弯月形那道，左边第三块。”洛璃故意往左一闪，虚影追击，她眼角一扫——果然，那符文亮得刺眼。
“云哥！”她抬手一指，“劈它一下，别用全力，蹭过去就行！”
端木云咧嘴：“蹭？我刀又不是毛笔。”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横刀一扫，刀气擦着那道弯月符文掠过。
“嗡——”
符文一震，左侧虚影动作猛地一僵，影子裂开一道缝，像摔裂的瓷娃娃。
“成了！”公孙宇眼睛一亮，“这玩意儿是电源！”
“电源是啥？”端木云回头。
“就是……供电的。”公孙宇挠头，“反正它亮，影子就活；它灭，影子就瘫。”
“那还不简单？”端木云抡刀就要冲，“我挨个拍灯去！”
“慢着。”洛璃按住他，“它们现在是连环供电，打一个，另外两个会提速。刚才那一击，右边那道符文闪得比平时快半拍。”
她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空间美食殿堂换来的那本《古符文解析》。里面提过一句：“灵相依纹而生，纹动则相随，纹断则相散。”
“不是弱点。”她低声说，“是开关。咱们打的不是怪，是系统设置。”
“那咋办？”端木云挠头，“难道还得按说明书操作？”
“差不多。”洛璃一笑，“它要的是‘正确操作流程’，不是战斗力。”
她从空间取出一块雷纹牛肉——还没炖的，肉丝里嵌着天然雷灵丝，一碰就炸。她往空中一抛，手指一弹。
“轰！”
一声闷响，平台瞬间被白光洗了一遍。所有符文在强光下显出原本的连接脉络，像一张发光的网。
“看到了！”公孙宇大喊，“每道虚影攻击前，对应的符文会提前闪一下，节奏固定！”
“雪儿，掩护。”洛璃迅速下令，“宇弟，布声诱阵，别用灵力，敲石头就行。云哥，等它们出招前那一瞬，专砍亮纹！”
慕容雪立刻甩出三枚清神钉，钉在三人脚边，灵光一闪，神识稳如老树根。
公孙宇捡起块碎石，有节奏地敲击地面，叮叮当当，像小孩打节拍。
虚影被声音吸引，右侧那个抬手要攻。
就在它动作前的刹那，那道对应符文微微一颤。
“就是现在！”洛璃大喊。
端木云刀光如电，直劈那道符文。
“咔！”
符文裂开一道缝，右侧虚影当场僵住，影子像断了线的傀儡，晃了两晃。
“再来！”洛璃眼睛发亮。
左侧虚影怒吼一声，双臂交叉，灵压如潮水涌来。公孙宇的声诱阵瞬间被压碎，石头炸成粉末。
“快！”慕容雪咬牙撑住清神钉，“撑不住三息！”
洛璃一咬牙，又抛出一块雷纹牛肉。
“轰！”
强光再闪。
她死死盯着中间那道符文——它亮得最早，也最久。
“云哥！中间那个，别等它出手，抢先劈！”
端木云不信邪：“还没打就砍？那不违规？”
“规则是它们定的，咱是来破局的！”洛璃吼。
端木云咧嘴一笑：“破局是吧？我最在行！”
他猛冲上前，刀光如虹，直斩中间符文。
“轰——！”
符文炸裂，灵光四溅。中间虚影惨叫一声，影子直接碎成片，消散在空中。
剩下两道虚影动作一滞，攻势立刻乱了节奏。
“再来！”洛璃趁机指挥，“宇弟，再敲！雪儿，加力！云哥，按顺序清灯！”
三轮精准打击后，三道符文全部开裂，虚影影子黯淡如烟，攻击软绵绵的，连土墙都震不碎。
“行了。”洛璃抬手，“停手。”
“不送它们上路？”端木云刀尖还指着最后一道虚影。
“它们不是敌人。”洛璃摇头，“是测试程序。咱们打得太狠，它只会重启。得让它‘通过’。”
她退后一步，双手摊开，像上一回那样。
虚影停在原地，影子微微颤动，像是在等下一步指令。
平台中央的光球轻轻一震，金光缓缓流淌下来，沿着裂开的符文缝隙渗入地面。
“它要反应了。”公孙宇压低声音，“这次不是台阶，是别的。”
“等。”洛璃盯着光球，“看它给啥提示。”
光球的金光越来越亮，忽然，一道光束射向平台边缘，照在一块完好的石板上。
石板表面浮现出四个字：
**下一步呢？**
“嘿。”端木云乐了，“它学我们写字了。”
“不是学。”洛璃盯着那字迹，眉头微皱，“是回应。它在问我们，想怎么走。”
“那咱们写呗。”公孙宇掏出块炭，“写‘给点奖励’？”
“写‘放我们过去’？”慕容雪问。
洛璃没动。她盯着那四个字，忽然发现——
“等等，这字……有点歪。”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石板。
那“步”字的最后一捺，比其他笔画淡了一丝，像是写到一半灵力不稳。
“不对。”她低声说，“这不是它写的。”
“那是谁？”端木云凑过来。
“是上一个人。”洛璃指尖停在那笔画上，“留下的话。”
她从布袋里摸出炭笔，蹲下，在“下一步呢？”下面，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
**谁写的？**
写完，她退后两步，抬头看向光球。
光球静了片刻，忽然，金光一闪——
一道新的光束落下，照在她刚写的“谁”字上。
那个字，开始缓缓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