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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国粗糙的手指有些僵硬地在那崭新的鞋面上捏了捏。确实厚实,硬挺挺的。他又用拇指用力按了按那厚厚的橡胶鞋底,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柔和而坚韧的回弹力。他下意识地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脚上那双鞋上——右边那只,前端一个大破洞再也藏不住,黝黑粗糙的大脚趾像个探头探脑的好奇孩子,尴尬地从磨损的洞里钻了出来,趾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黑色污垢,趾关节处的皮肤又厚又硬,布满砂石磨砺出的划痕和老茧。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对新生活的微弱渴望,在他心底交织翻腾。

老板娘何等精明,立刻捕捉到他眼神的动摇,趁热打铁地抛出诱饵:“大哥,您放心,咱这品质绝对实在!而且今天您来得巧,店里做活动呢!一双20块钱,买两双只要35!合算吧?您看您这双鞋真是没法穿了,脚趾头都露着风呢!干活儿多危险!给自己买一双好的,脚舒服了,干活儿也有劲儿不是?”她刻意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推心置腹的架势,“昨天我还看见隔壁工地新来的那个小工,年纪看着也就跟您家孩子差不多大吧?人家脚上穿的就是这款!舒服着呢,小伙子走路都带风!”

“就……就这双吧。”李建国几乎是嗫嚅着,舌头像打了结。话一出口,一股巨大的懊悔瞬间攫住了他,仿佛这简单的几个字抽走了他全身筋骨。他看着老板娘那双保养得宜、戴着廉价宝石戒指的手,无比娴熟地接过他递过去的两张十元纸币——那纸币边缘毛糙,沾着汗渍和水泥灰。纸币离手的刹那,李建国的眼前猛地一阵模糊。他仿佛清晰地看见:医院的灯光下,妻子周秀兰瘦削的手指捏着一粒小小的白色止痛药片,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沿着药片中间那道细细的分割线,屏住呼吸,用力一掰!药片应声裂成并不均匀的两半。她拿起其中稍大的半片,对着窗户外透进来的阳光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仰头放进嘴里,艰难地用唾沫送了下去。剩下的那小半片,被她用一小片撕得方方正正的旧报纸仔细包好,动作轻柔地塞进了枕头底下那个小小的布包里,留待下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时再用。

回到散发着霉味和汗湿气息的工棚,光线依旧昏暗。李建国像做贼一样,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将那个装着崭新劳保鞋的廉价塑料袋用力塞进了自己床铺的最深处、最角落。然后,他又翻出几张不知何年何月的旧报纸,一层又一层,仔仔细细地将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最后还用半块空心砖稳稳地压在上面。仿佛他藏匿的不是一双价值20块钱的劳保鞋,而是一个可能随时破碎的美梦,一个需要严防死守的、珍贵的秘密。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再次弯腰,套上了那双旧的、灌满了昨夜未曾倒干净的沙尘的破鞋。碎石子隔着薄得几乎没了底儿的鞋底,毫不留情地硌着他脚板的每一个敏感点,每一步都尖锐地刺痛着神经。然而,当他拖着伤脚,一步步走出工棚,走向那片熟悉的、尘土飞扬、噪音震天的工地时,他的腰杆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挺得更直。仿佛脚底越痛,这挺直的脊梁就越是他扞卫尊严的武器。

正午的骄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将裸露的钢筋晒得滚烫,远远望去,空气都在热浪中扭曲变形。李建国穿着那双漏洞累累的旧鞋,踩着脚下烫得几乎能烙熟鸡蛋的金属支架,在高空中专注地作业。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角、脖颈蜿蜒淌下,在他沾满灰土的工装上画出一道道深色的痕迹。每一次移动脚步,脚底板传来的尖锐刺痛都让他忍不住皱眉,牙关紧咬。汗水流进眼睛,带来一阵酸涩的刺痛。

但奇怪的是,在这肉体的煎熬中,他的内心却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那份沉甸甸的安定,来源于藏在床底深处那包裹严实的新鞋。

更来源于再过几天就要召开的儿子的家长会。他终于可以——穿着那双体面的、泛着油亮光泽的新鞋,站在儿子阳阳那些衣着整洁的同学和家长面前,站在那些或许会不经意扫视别人鞋子的老师面前。他不必再因为脚上这双张着嘴的破布袋而感到无地自容,不必再担心那些或好奇、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脊梁骨上。这份用脚底伤痛提前换来的、微不足道的“体面”,此刻成了支撑他在滚烫钢筋上站稳、咬牙前行的全部力量。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他扶着滚烫的钢管,望向远处城市模糊的轮廓,布满血丝的眼角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灼热的空气里微微闪动了一下。

2001年九月的第一缕晨光,带着初秋特有的清冽与澄澈,斜斜地切进滨海第一中学初三(2)班的教室。光线穿透微尘,在深棕色的课桌表面投下长长的、界限分明的亮斑。

班主任张老师站在讲台上,身形瘦削却挺拔。她轻轻敲了敲桌面,白色的粉笔灰随着她的动作,扑簌簌地从指尖滑落,细碎地粘在她那件颇为庄重的藏青色西装肩头,像一层朦胧的薄纱。“同学们,”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教室里还残留着的暑假余韵,“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滨海一中的最高年级了。这是你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年,也是冲刺的关键一年。”她顿了顿,目光透过鼻梁上那副半旧的金属框眼镜,缓缓扫过底下几十张年轻的面孔。那些面孔上,有的带着懵懂的好奇,有的带着初入毕业班的紧张,有的则是一贯的沉稳。“希望你们都能珍惜这段宝贵的时光,踏实学习,互帮互助,”她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别让青春留下遗憾。”

教室里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点头动作,像被无形的风拂过的麦浪。“下面,”张老师话锋一转,更清晰地交代任务,“请班长统一收取新学期的班费。主要用途是购买统一的复习资料,还有年底布置咱们的毕业纪念墙。”她看向班长所在的位置,点了点头。

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李明宇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阳光正好落在他桌角,却无法驱散他心头骤然笼罩的阴霾。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裤兜深处,指尖触碰到一个小小的布袋——那触感熟悉又沉重。他慢慢地、几乎是抗拒地,将它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布钱包。材质是洗得发白、边缘甚至有些毛糙的褪色蓝布。一看就是手工缝制的,针脚不算细密,带着一种家庭手工特有的质朴甚至笨拙。更特别的是,在钱包的一个边角上,用黄色的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两个字——“明宇”。那是母亲的手迹。此刻,这小小的布钱包被他紧紧攥在汗湿的手心里,布料被揉捏得皱皱巴巴,深一道浅一道的褶痕,像极了母亲那张因长期病痛折磨而日益凹陷、布满愁纹的脸颊。

前排的同学已经开始行动了。李明宇看见邻座的王强掏出一张平整的10元钞票,崭新的纸张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坐在他前面的学习委员刘倩,更是从精致的皮夹里抽出一张崭新的20元纸币,那崭新的程度,甚至能看到清晰的连号数字。一张张或新或旧、但都足够支付班费的钞票,被传递到班长手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无形的咏叹调。

李明宇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感到脸颊发烫,握着布包的手指用力到指关节都泛出青白色,仿佛要捏碎里面那点微薄的重量。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布包里是什么:两张皱巴巴、边缘磨损得厉害的1元纸币,还有两个亮晶晶的5角硬币,以及几个分量不轻的1角硬币。这是他昨晚翻遍了抽屉角落才凑齐的。他甚至能想象出母亲在病床上,如何艰难地从她那为数不多的生活费里,一分一角地替他省出这几块钱,又一针一线地缝好这个装钱的布包,生怕他在学校丢了钱。

前排收钱的队伍越来越近。班长沉稳的脚步声,同学递钱时的低声交谈,都像鼓点一样敲在他心上。他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皱缩的、绣着自己名字的褪色蓝布包,仿佛攥着母亲沉甸甸的病痛,也攥着自己无法言说的、混合着羞赧与倔强的少年自尊。晨光依旧明亮,却只照亮了他眼前桌面的一小块地方,他整个人仿佛缩进了角落里那片无声的阴影之中。

“李明宇,该你了。”

班长戴宇轩抱着那个沉甸甸的铁皮小收款盒,终于走到了教室后排李明宇的桌前。他微微倾身,打了厚厚发胶的刘海被窗外射进来的晨光照射,泛着过于精致、近乎油腻的光泽,与他此刻审视的目光一样刺眼。

那一声点名,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李明宇紧绷的神经上。他猛地咬住下唇内侧,几乎尝到一丝铁锈味。舌尖仿佛冻僵了,他动作僵硬地开始解那个小蓝布包的系带——那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活扣,平时母亲一抽就能解开,此刻他却笨拙得如同第一次操作。布包口终于松开的一刹那,里面被紧紧攥着、积压良久的零钱仿佛获得了自由,“哗啦”一声倾泻而出,散落在磨损的黄色课桌表面。

五张皱巴巴、色泽黯淡的十元纸币,边角处磨损得起了毛边,纸张失去了应有的挺括,软塌塌地趴着。混杂其中的是几枚硬币,一枚五角,两枚一角,它们的金属光泽被一层难以察觉的、干涸的泥渍覆盖着,显得格外陈旧。那个承载它们的蓝布包,在他慌乱的动作中被扯得更开了口子,内里填充的、洗得发硬的旧棉花,从几处早已磨破的针脚缝隙里怯生生地探出头,沾着灰尘,像一小团被粗暴对待后、委屈巴巴的云朵。

戴宇轩的目光在那堆零钱和破败的布包上快速扫过,精心打理的眉毛高高挑了起来。他抱着铁皮盒子的手臂紧了紧,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刻意压低了音量、却恰好能让周围几排同学都听清的音调,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探究开了口:“咦?李明宇,你妈不是在超市工作吗?挺干净的活儿啊?怎么……钱弄成这样,像刚从菜市场泥地里扒拉出来的?” 他那审视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布包上,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补充道,“还有这玩意儿……现在谁还拿这种布包装钱啊?老古董了吧?”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滚烫的石子,狠狠砸进了看似平静的教室空气里。瞬间,以李明宇的座位为中心,一圈圈细微却清晰的议论声、偷笑声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那些目光,好奇的、惊讶的、甚至带着点鄙夷的,像无形的探针密密麻麻地扎过来。

李明宇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布包那个蓝布上被汗水和无数次摩挲晕染得越发模糊的“明宇”二字上。那歪歪扭扭的针脚,在此刻仿佛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眼睛。他眼前清晰地浮现出去年的场景:母亲靠在病床上,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和视力的模糊,就着昏黄的床头灯,花了足足三个晚上,一针一线,笨拙却无比执着地将他的名字绣上去。每一个针脚都是无声的爱,此刻却成了公开的羞耻。

防盗网的冰冷阴影,透过窗户斜斜地投射在他洗得发白的蓝色校服上,切割出无数道规则的、灰暗的网格,将他牢牢框住,像一个无法挣脱的囚笼。就在这片冰冷的禁锢中,李明宇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猛地、彻底地轰然炸裂开来!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窘迫、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所有的克制和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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