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学院的晨雾还未散尽时，正伟和周彤已站在训练场的观礼台上。
淡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给悬浮在半空的符文靶场镀上一层暖芒。场地上，二十个不同文明的少年正围着一个悬浮的能量核心，人类少年林野正用指尖勾勒出繁复的符文，试图将雷族少年卡伦的雷电能量导入光族少女莉诺的治愈光球中。卡伦的蓝色电弧在指尖炸响，莉诺的光球忽明忽暗，林野额角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水花。
“再加三成符文力。”周彤轻声提醒，声音透过能量扩音器传到场中。林野猛地睁眼，指尖符文骤然亮起，电弧与光球在能量核心处碰撞、交融，最终形成一团蓝白相间的柔和光团，引得周围响起一片欢呼。
正伟看着那团光，忽然想起五年前在破碎星环，他和周彤也是这样，用星辰之力与符文术融合才击溃了虚空领主。他侧头看向身边的人，周彤的侧脸在晨光中柔和了许多，鬓角的碎发被风掀起，露出耳垂上那枚小巧的星纹耳钉——那是他用第一艘战功舰的碎片为她打磨的。
“还记得第一次教你画‘引雷符’吗？”正伟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把整个训练舱的线路都烧了，还嘴硬说是符文的新用法。”
周彤轻哼一声，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总比某人偷偷把《人皇经》的残页藏在枕头下，被长老发现时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强。”
两人相视而笑时，场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卡伦不知何时召来了积雨云，莉诺的光球在雷电中炸开，林野被气浪掀翻在地。雷族少年慌得直跺脚，光族少女急得眼眶发红，人类少年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反而笑着摆手：“没事！刚才能量共振时，我好像摸到‘皇道’的边了——那种把不同力量拧成一股绳的感觉。”
正伟的心猛地一动。
他转身走向学院的藏经阁。这座通体由星纹石砌成的建筑，顶层的密室里藏着《人皇经》的孤本。古籍的封面上，“皇道非独霸，乃合众力”八个金字在幽暗的光线下流转。正伟伸出手，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上面记载着他年轻时领悟的战斗技巧，更藏着他用无数战役换来的心得——“皇道者，非以力压人，乃以心聚人”。
“当年以为皇道是孤高的顶峰，”正伟的声音在空荡的阁楼里回响，“直到看到他们……才明白真正的皇道，是让更多人站到顶峰。”他取出能量笔，在古籍的空白页上飞速书写，将那些曾被他视为“底牌”的奥义一一拆解：如何用符文调和不同文明的能量频率，如何在混战中找到最优协作模式，如何在绝境中唤醒同伴的信念……
周彤推门进来时，正看到他将写满注解的《人皇经》放进公开阅览区的能量柜。“想通了？”她走到他身边，看着那些即将被各族学生翻阅的字迹。
“总不能让他们再走我们的弯路。”正伟笑了笑，“当年为了搞懂光族的治愈术，我硬着头皮啃了三个月的《星能图谱》，差点把眼睛看瞎。现在把这些写清楚，他们能少熬多少夜。”
周彤没说话，只是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银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交错的剑与星轨，正是银河联合舰队的最高指挥印。“昨天和舰队参谋部吵了一架。”她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他们说让异族少年进指挥学院太冒险，我把卡伦炸翻训练舱的视频甩他们脸上了——当年某人炸的可比这厉害多了。”
正伟挑眉：“所以？”
“所以‘青年指挥官计划’批下来了。”周彤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光，“第一期三十个名额，人类五个，雷族四个，光族三个……刚才林野、卡伦和莉诺已经报名了。”她忽然踮脚，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吻，“你公开皇道奥义，我培养实战先锋，咱们分工合作，怎么样？”
藏经阁外的训练场上，林野正在教卡伦画“缓冲符”，莉诺举着光球给他们照明。雷族少年的尾巴尖兴奋地扫着地面，光族少女的发丝上沾着草叶，人类少年的袖口还沾着早上炸开的能量尘——三个不同文明的孩子凑在一起，鼻尖几乎碰到一块儿，认真研究着地上的符文阵。
正伟望着那片热闹的光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和周彤、雷克斯挤在残破的星舰里，对着一张模糊的星图争论逃生路线。那时的星光和此刻的晨光，似乎在记忆里重叠成了同一种温度。
“好啊，”他握住周彤的手，令牌与古籍的金辉在两人指间流转，“咱们分工合作，把这条路铺得再宽些，再长些。”
三个月后，《人皇经》公开阅览区的预约排到了半年后。有光族少女在页边批注“原来雷电符文可以这样和治愈光结合”，雷族少年在空白处画满了能量共振的示意图，人类学生则把“合众力”三个字抄在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银河联合舰队的指挥学院里，林野正带领跨文明小队进行模拟战役。他精准调用卡伦的雷电网封锁敌方左翼，指挥莉诺用光球标记隐形目标，自己则操控星舰主炮进行精准打击。全息沙盘上，代表“友军”的光点如同织网般联动，将“敌军”分割包围。
周彤站在观礼台，看着沙盘上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协作阵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正伟提着一个食盒走来，里面是刚出炉的桂花糕——林野的母亲托人送来的，说孩子总念叨在学院吃不到家乡味。
“刚才模拟战评分出来了。”正伟打开食盒，甜香瞬间弥漫开来，“他们小队拿了第一。林野的战术报告里写，‘参考《人皇经》第三章第二节，能量互补比单纯压制更有效’。”
周彤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眼角的笑纹里盛着晨光：“昨天卡伦偷偷告诉我，他想发明一种‘雷电治疗弹’，既能攻击又能给队友补能。莉诺说要把光球改造成‘通讯器’，不同颜色代表不同指令。”
正伟望着训练场上欢呼的少年们，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把过去的路再走一遍。而是当年的星光落在新的土壤里，长出了更茂盛的森林。那些年轻的脸庞上，有他和周彤当年的影子，却又比他们更勇敢，更懂得如何与不同的光相拥。
夜幕降临时，训练场上的符文灯次第亮起。林野、卡伦和莉诺还在沙盘前争论，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三条紧紧缠绕的藤蔓，在银河的土壤里，悄悄扎下了新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