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风,今日裹着比往日更浓的血腥气 —— 那气息不是巫族练斧时血气的刚猛,而是像掺了腐肉的铁锈味,吸一口便让人喉头发紧。往日里,谷中虽常有血气弥漫,却总伴着血榕树的深绿生机,树影婆娑间,灵泉从树根渗出,泉水清冽,能映出蓝天白云,连石缝里的巫蛊虫都敢爬出来晒太阳,拖着银线般的丝,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可今日,谷口的黑雾竟浓得像泼洒的墨汁,粘在衣料上便结成细小的黑珠,风穿过黑雾时发出 “呜呜” 的声响,不是自然的风声,倒像无数冤魂被掐住喉咙的哀嚎,听得人脊背发凉。
血榕树的惨状最是触目 —— 原本油亮的深绿叶片,此刻蜷曲得像焦枯的草叶,叶脉间爬满蛛网状的黑色纹路,纹路里渗着淡黑色的粘液,滴在地上便腐蚀出针眼大的小坑,发出 “滋滋” 的轻响。树身靠近根部的地方,竟被魔气啃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洞里隐约能看到细小的黑色虫影在蠕动。灵泉的水也失了清冽,泛着浑浊的淡红色,水面漂着几具巫蛊虫的尸体,虫尸发黑,一碰便碎成粉末,喝一口泉水,铁锈味直刺舌尖,连最耐旱的狗尾草,都在泉边枯成了灰黄色。
辰刚靠近谷口三步,怀中的道则玉佩便剧烈震动起来 —— 不同于灵脉渊时的轻微发烫,这次玉佩泛出的淡青色光带着急促的闪烁,像濒死之人的心跳,边缘的先天道纹自动展开,像一张半透明的光幕,将谷内的景象清晰映在辰眼前:巫族祭坛周围,数十名弟子围着一座丈许见方的阵法跪坐,他们的粗布巫袍被血气浸透,贴在身上,双目赤红得像要滴血,皮肤下的血管鼓胀着,像黑色蚯蚓般在手臂、脖颈间游走,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每念一句,便有一缕淡红色的血气从眉心的黑纹中渗出,像细线般飘向阵法中央的黑色陶罐。
那陶罐约莫两尺高,罐身刻着扭曲的魔纹,泛着暗红色的光,罐口飘着缕缕黑烟,黑烟在空中凝成模糊的鬼影 —— 鬼影没有四肢,只有一团不断膨胀收缩的黑雾,黑雾边缘偶尔闪过一丝紫色的电光,正是罗睺残魂特有的气息。更让辰心惊的是,光幕里还映出一名年轻的巫族弟子,他眉心的黑纹已扩散到脸颊,突然失控地举起石斧,向身旁的同伴砍去,石斧劈在同伴的肩头,鲜血瞬间涌出,却被阵法的黑气瞬间吸走,融入陶罐,而那名被砍的弟子,竟像没感觉到疼痛,只是机械地继续念着咒,双目空洞得吓人。
“是申公豹的手笔。” 辰指尖凝聚一缕鸿蒙气,轻轻按在道则玉佩上,试图平复它的躁动。玉佩的震动稍缓,光幕却没消失,反而映出争地坡的画面 —— 那时魔化弟子眉心的黑纹,与此刻巫族弟子的纹路一模一样,只是那时纹路尚浅,如今已深如刻痕。“原来那时他便种下了‘血蛊’,用黑纹做引,只待魔气充足,便能操控这些弟子。” 辰攥紧了拳,鸿蒙气在指尖微微颤动,带着压抑的怒意。
顺着黑雾往里走,谷中的景象愈发惨烈。原本用来练斧的青石场,此刻像刚经历过一场厮杀,青石上溅满暗红的血迹,有的血迹已凝固成黑褐色,有的还在缓慢流淌,汇成细小的血溪,流向祭坛的方向。场地上躺满了昏迷的巫族弟子,他们有的蜷缩着身子,有的四肢张开,眉心的黑纹深浅不一,深的已蔓延到胸口,浅的也到了鼻梁。一名弟子的嘴角还挂着血丝,侧脸有一道新鲜的抓痕,显然是在魔化状态下与同伴厮打所致,他的手还紧紧攥着半截石斧,斧刃上沾着同伴的血迹。
血榕树旁,后土正半跪在地,握着一枚镇魔符,试图净化一名魔化的中年弟子。那弟子双目赤红,不断挣扎,手臂上的血纹图腾泛着不正常的红光,后土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按住他的眉心,将镇魔符贴了上去。符纸是用巫族血灵草制成的,上面用祖巫精血画着 “镇魂纹”,纹路原本泛着红光,可刚触到弟子眉心的黑纹,便被一股黑气猛地弹开,符纸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在地上,镇魂纹的红光瞬间黯淡了几分,变成了淡粉色。后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抬手擦去,指腹上的血迹还带着温度,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弟子的手背上,她的眼神里满是焦急,却又透着无力 —— 这已是她尝试净化的第二十三名弟子,每一次都被魔气反噬,本源巫力消耗得厉害,指尖都开始微微发麻。
“辰道友,你可算来了!” 后土见辰快步走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冀,她扶着血榕树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昨夜子时,谷中突然刮起黑风,黑雾跟着就来了,弟子们眉心的黑纹突然爆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有三十多人魔化。我用镇魔符净化时,才发现他们体内藏着蛊虫 —— 这蛊虫钻在气血最旺的经脉里,以血气为食,还能引动周围的魔气,普通的巫力刚碰到蛊虫,就被魔气吞了,根本伤不到它。”
辰蹲下身,指尖轻轻触向一名昏迷弟子的眉心。那弟子约莫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稚气,眉心的黑纹刚蔓延到眼角,辰的指尖刚碰到黑纹,黑纹便剧烈收缩起来,像活物般往里钻,紧接着,弟子的脖颈处鼓起一个小包,顺着血管往眉心移动,很快便从眉心的黑纹中钻出一条细小的黑色虫影 —— 虫影约莫半寸长,像缩小版的蜈蚣,却比蜈蚣多了两对透明的翅膀,翅膀上印着细小的魔纹,虫身发黑,泛着淡淡的魔气,刚一暴露在空气中,便扇动翅膀,试图钻回弟子的眉心。
辰眼疾手快,指尖凝聚一缕鸿蒙气,气团像透明的水泡,将虫影牢牢裹住。气团中的菩提子功德气瞬间爆发,淡金色的光丝从气团中渗出,像细密的金网,缠在虫影身上。虫影剧烈挣扎,翅膀扇动得越来越快,发出 “嗡嗡” 的细响,却始终无法挣脱金网的束缚,很快便被功德气灼烧得发出 “滋滋” 的声响,虫身慢慢变黑、缩小,最后化为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那名弟子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眉心的黑纹也淡去了几分,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
“是血蛊。” 辰将弟子轻轻放平在地上,声音带着凝重,他抬头看向后土,“这蛊虫是用罗睺残魂的气息培育的,虫卵藏在黑纹里,靠吸食巫族的血气孵化。蛊虫在体内会不断啃噬经脉,同时释放魔气,待血气被吞噬殆尽,弟子的神智就会被蛊虫彻底控制,沦为魔气的傀儡,连祖巫的血都救不回来。”
话音刚落,祭坛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 那笑声尖细,像用指甲刮过青石,听得人头皮发麻。辰与后土对视一眼,快步向祭坛跑去,脚下的碎石被踩得 “咯吱” 响。祭坛是用黑色玄武岩砌成的,此刻,玄武岩的缝隙里渗着淡黑色的魔气,原本插在祭坛中央的刑天干戚,斧刃上的寒光都被魔气裹住,泛着淡淡的黑气。
祭坛中央,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正站在黑色陶罐旁,他的黑袍下摆拖在地上,沾着不少黑色粘液,袍角绣着暗紫色的魔纹,是罗睺的象征。他手持拂尘,拂尘的银丝不是白色,而是泛着淡黑色的魔气,每根银丝的末端都凝结着细小的黑色骷髅影,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的头发用黑色木簪束起,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嘴角上扬的弧度透着残忍,正是申公豹。他的脚下,血蛊魔阵的符文已亮起暗红色的光,符文是用巫族弟子的鲜血画的,此刻正随着陶罐的红光一起闪烁,符文间缠绕的血气与魔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扭曲的气柱,直冲天际,将黑风谷的黑雾都引向祭坛,气柱周围,还漂浮着无数细小的血蛊虫影,像黑色的尘埃。
“盘古残脉,来得正好。” 申公豹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拂尘轻轻一甩,一道黑色气丝像毒蛇般射向辰,“吾本想借这三十名巫族弟子的血气,将罗睺大人的残魂碎片养得更壮些,没想到你竟坏了吾的好事 —— 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此刻残魂已能引动地脉魔气,将这黑风谷化为魔域!”
辰侧身避开气丝,气丝擦着他的袖口飞过,击中身后的血榕树树干,树干瞬间被腐蚀出一个黑洞,黑色汁液从洞里流出,发出 “滋滋” 的声响,树身的黑色纹路也随之暴涨,又有几片叶子枯萎落下。“申公豹,你投靠罗睺余孽,用巫族弟子的性命滋养残魂,就不怕被洪荒各族联手追杀?” 辰的道则玉佩泛出更浓的青光,贴在胸口,能感觉到玉佩的温度越来越高,怀中的混沌青莲种子也微微发烫,种子外壳的黑色纹路轻轻颤动,似乎感应到了罗睺残魂的气息,在蠢蠢欲动。
申公豹闻言,仰头大笑起来,笑声震得祭坛周围的黑雾剧烈波动,碎石子在地上跳着,“追杀?量劫都要来了,洪荒秩序迟早崩塌,到那时,三清都自身难保,谁还能来追杀吾?唯有罗睺大人的魔气,能让吾突破境界,获得永生!你看这血蛊魔阵,用巫族的血气做引,用魔纹锁地脉,待残魂苏醒,整个洪荒的地脉都会被魔气污染,到那时,所有生灵都会沦为魔气的养料,吾便是罗睺大人之下的第一人!”
他说着,抬手将黑色陶罐举过头顶,罐身的魔纹瞬间亮起,暗红色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狰狞。罐口的黑烟瞬间暴涨,在空中凝成一道丈高的残魂虚影 —— 虚影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是一团不断翻滚的黑雾,黑雾中央偶尔闪过一丝紫色的电光,正是罗睺残魂的核心,虽看不清面容,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祭坛周围的玄武岩都开始微微震动,符文间的血气流动得更快了。
残魂刚一出现,祭坛周围的血蛊魔阵便剧烈震动起来,更多的巫族弟子被魔气引动,从昏迷中苏醒,双目赤红地爬起来,像行尸走肉般向辰与后土扑来。他们的动作僵硬,却带着蛮力,一名弟子举起石斧,向辰的后背砍来,斧刃带着淡淡的魔气,风声刺耳。
“辰道友,需先破了魔阵的阵眼!” 后土说着,快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兽皮袋,袋口一解,三滴暗红色的祖巫精血滴落在掌心 —— 这是她从手腕处的血管中逼出的本源精血,每一滴都泛着浓郁的血气,“魔阵有三个阵眼,分别在祭坛的东、南、北三个方向,我用精血暂时压制阵眼,你趁机用鸿蒙气净化残魂碎片,只要残魂一散,魔阵就会失效!”
话音未落,后土便将三滴精血掷向阵眼。精血在空中化为三道红色光丝,光丝上缠绕着巫族的镇魂纹,像三条红色的小蛇,精准地落在三个阵眼上。阵眼处的符文瞬间亮起,暗红色的光与红色光丝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符文的光芒明显黯淡了几分,魔气的流动也慢了下来。那些扑来的魔化弟子,动作也迟钝了些,眼中的赤红淡了少许。
辰点点头,将道则玉佩从怀中取出,抛向空中。玉佩在半空中旋转起来,淡青色的光瞬间扩散开来,像一道圆形的屏障,与后土的精血光丝交织在一起,形成青红相间的光罩,将扑来的魔化弟子挡在外面。光罩上的道纹与镇魂纹相互呼应,发出淡淡的光晕,魔化弟子撞在光罩上,便被弹了回去,摔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同时,辰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指尖凝聚一缕浓郁的鸿蒙气 —— 这缕鸿蒙气比以往更盛,泛着淡青色的光,气团中央裹着菩提子的功德气,像一颗青金相间的珠子,随着辰的手势,气团化作一道箭形,带着破空的轻响,直冲向罗睺残魂碎片。
鸿蒙气刚触到残魂,便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强光,青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祭坛,黑雾被光芒驱散了不少。残魂发出凄厉的尖叫,不是人声,倒像金属摩擦的锐响,虚影在气团中剧烈挣扎,不断释放出黑色魔气,试图冲破青金色的包裹。可功德气像一张细密的网,将残魂牢牢困住,魔气刚一接触功德气,便被净化成无色的水汽,鸿蒙气则像锋利的刀子,一点点切割着残魂的虚影,残魂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从丈高缩到了半丈,颜色也从浓黑变成了淡灰。
就在这时,辰怀中的混沌青莲种子突然飞出 —— 种子像一道淡绿色的流光,冲破衣料的束缚,悬在半空中。种子的黑色外壳在接触到残魂的淡灰气息时,竟 “咔” 的一声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露出里面淡绿色的胚芽,胚芽泛着淡淡的金光,像初生的太阳,竟主动向残魂靠近,伸出细小的根须,开始吸收残魂的淡灰气息。随着气息被吸收,种子外壳的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从边缘开始,变成淡灰色,再变成淡绿色,胚芽的金光也越来越盛,根须也越来越长,像细小的金线,缠绕在残魂的虚影上。
“那是…… 混沌青莲种子?” 申公豹的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没想到你竟得到了这等先天至宝!混沌青莲乃罗睺大人当年的克星,若能将这颗被魔气污染的种子献给大人,大人定能借助种子的本源之力,彻底苏醒,到那时,洪荒无人能敌!” 他说着,不再管残魂的死活,手持拂尘向种子扑来,拂尘的银丝瞬间暴涨,像无数黑色的鞭子,向种子卷去,银丝上的黑色骷髅影发出 “嗷嗷” 的怪叫,试图将种子缠住。
辰早有防备,在种子飞出的瞬间,便已握住怀中的斧痕碎片。见申公豹扑来,他抬手将碎片掷出 —— 碎片泛着淡青色的开天清气,像一道青色的闪电,与申公豹的黑色银丝撞在一起。“砰” 的一声巨响,气浪向四周扩散,祭坛的玄武岩被震得裂开细小的缝隙,申公豹被气浪震得后退数步,脚下一个踉跄,撞在黑色陶罐上,陶罐 “哐当” 一声倒在地上,罐口的黑烟瞬间消散。申公豹的嘴角溢出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黑袍,他看着半空中渐渐被净化成透明的残魂,又看了看辰手中重新飞回的斧痕碎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还有一丝恐惧 —— 他知道,今日再难得逞,若不逃跑,恐怕会被辰的鸿蒙气净化。
“盘古残脉,今日算你厉害!” 申公豹擦去嘴角的鲜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你记住,十绝阵开启之日,便是你与洪荒各族的死期!吾会在十绝阵中等你,用你的盘古本源,为罗睺大人的苏醒铺路!”
话音刚落,申公豹便从怀中取出一张黑色符纸,符纸一捏碎,便化作浓黑的雾气,将他整个人包裹住。雾气快速旋转,形成一道黑色的旋风,向谷外飞去,速度极快,转眼间便消失在黑雾中。辰见状,正要驭使混沌气去追,却被后土一把拉住了衣袖。
“辰道友,别追了!” 后土的声音带着急切,她指着祭坛周围,“魔阵还未彻底破除,还有十几名魔化弟子没被净化,他们的血气还在被蛊虫吸食,再晚些,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辰顺着后土的手指望去,只见祭坛旁还有十余名弟子躺在地上,眉心的黑纹虽已淡去,却仍在微微颤动,显然蛊虫还在体内。他点点头,放弃了追赶申公豹,抬手将混沌青莲种子收回怀中 —— 种子外壳的黑色已淡去近半,露出大半的淡绿色,胚芽的金光也更盛了,贴在掌心,能感觉到淡淡的暖意,像握着一颗小太阳。
“先净化弟子们体内的血蛊。” 辰说着,将鸿蒙气注入道则玉佩,玉佩的青光再次扩散开来,比之前更盛,笼罩住整个祭坛。青光所过之处,躺在地上的弟子们眉心的黑纹渐渐淡去,皮肤下的蛊虫影子越来越淡,最后化为一缕缕黑烟,从毛孔中渗出,被青光净化。一名弟子率先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声音沙哑地问:“我…… 我刚才怎么了?”
后土松了口气,连忙取出更多的镇魔符,符纸泛着红光,她将符纸一一贴在祭坛的三个阵眼上,还有倒塌的黑色陶罐旁,“这些镇魔符能暂时封住残留的魔气,防止蛊虫再次滋生。” 她贴符纸的动作很轻,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本源巫力消耗过度,却仍坚持着将每个阵眼都贴好,“等弟子们恢复些力气,我们再清理祭坛的魔气,修复被破坏的灵泉和血榕树。”
待所有弟子都被净化,黑风谷的黑雾也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血榕树上,树身的黑色纹路慢慢淡去,枯卷的叶片边缘竟重新透出一丝淡绿色。灵泉的水也恢复了清冽,水面的巫蛊虫尸体被泉水冲走,石缝里又有新的巫蛊虫爬出来,拖着银线般的丝,慢慢爬到灵泉边。
后土靠在血榕树上,看着恢复生机的弟子们,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走到辰身边,目光落在辰怀中的混沌青莲种子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辰道友,这颗种子为何能吸收罗睺的残魂气息?寻常灵根遇到魔气,只会被污染,可它却像在借助魔气恢复生机。”
辰轻轻抚摸着种子,种子的胚芽在掌心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这是混沌青莲的种子,乃洪荒开天辟地时诞生的第一株先天灵根,能容纳阴阳、吞噬邪祟。只是当年罗睺之乱时,种子被魔气污染,陷入沉睡,需要用鸿蒙气与功德气慢慢唤醒。刚才它吸收残魂的气息,或许是种子的本能 —— 用魔气中的本源能量,冲破外壳的束缚,唤醒自身的生机。”
后土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轻轻碰了碰种子的外壳,感受到淡淡的暖意,“若能彻底净化这颗种子,或许能借助混沌青莲的力量,压制洪荒各地的魔气。毕竟混沌青莲乃先天灵根,对魔气的克制力,比任何法宝都强。只是净化种子需要大量的功德气,仅凭你我之力,恐怕要耗费数十年,可量劫在即,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辰深以为然,他抬头望向谷外的天空,阳光正好,却总觉得这平静下藏着更大的危机:“我打算先去西岐见姜子牙,他手中有乾坤图残角,或许能通过乾坤图找到收集功德气的方法 —— 乾坤图能映出洪荒各地的功德之地,比如人族的教化堂、妖族的守护阵,我们可以从这些地方收集功德气。之后我再去西方教,接引与准提有菩提子的功德气,菩提乃西方教的圣物,功德深厚,或许能加速种子的净化。”
后土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令牌 —— 令牌约莫三寸长,一寸宽,是用巫族的兽骨制成的,上面刻着巫族的 “祖巫守护纹”,纹路由祖巫精血勾勒,泛着淡淡的红光,令牌的边缘打磨得很光滑,显然是常年佩戴的缘故。“这是巫族的护族令牌,持此令牌,可调动巫族各地的护族功德 —— 无论是黑风谷的护族阵,还是九黎的功德碑,只要令牌靠近,就能引出功德气。若需要巫族相助,辰道友只需将令牌捏碎,吾便能通过地脉感应到,立刻带着巫族弟子赶来。”
辰接过令牌,令牌入手温热,带着后土的血气气息,与道则玉佩的青光相互呼应,令牌上的祖巫守护纹竟微微亮起,与玉佩的道纹形成一道细小的光丝。他将令牌小心收入怀中,与道则玉佩、混沌青莲种子放在一起,目光望向祭坛中央的黑色陶罐 —— 陶罐已失去魔气的支撑,变得黯淡无光,罐身的魔纹失去了红光,变成了黑色的刻痕,罐底还残留着少许罗睺残魂的淡灰气息,轻轻一吹,便消散在空气中。
“申公豹提到了十绝阵,看来截教已开始为十绝阵做准备。” 辰的声音带着凝重,“十绝阵乃截教的上古阵法,阵中煞气极重,若申公豹在阵中融入魔气,恐怕会成为量劫的导火索。我们需尽快净化种子,待混沌青莲苏醒,或许能借助它的力量,破解十绝阵的煞气与魔气,否则待十绝阵开启,洪荒的生灵将更难生存。”
后土赞同地点点头,她招了招手,几名恢复力气的巫族弟子走了过来,手中拿着清理工具。“我会安排弟子们清理祭坛的魔气,修复被破坏的灵泉和血榕树,再派人去通知九黎的巫族,让他们检查弟子眉心是否有黑纹,防止申公豹在其他地方种下血蛊。” 她的声音很坚定,眼中的疲惫已被决心取代,“你放心去西岐,黑风谷的事,我会处理好,若有魔气异动,我会第一时间传讯给你。”
辰点点头,向土行孙行了一礼,转身向谷外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淡青色的混沌气在周身萦绕,怀中的道则玉佩、混沌青莲种子、巫族令牌相互呼应,泛着淡淡的光,像三颗守护洪荒的星辰。
黑风谷的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血榕树的叶片重新泛出淡绿色,灵泉的水潺潺流淌,滋养着周围的土地,弟子们的笑声也渐渐响起,只是这笑声里,少了往日的无忧无虑,多了几分对未来的警惕。可辰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 申公豹的逃脱、十绝阵的威胁、混沌青莲种子的净化,还有封神榜的黑边隐患,都像悬在洪荒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淡青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风谷的天际,辰的心中充满了坚定 —— 无论遇到多少困难,他都要联合洪荒各族,收集功德气,净化混沌青莲种子,破解申公豹的阴谋,守护好这方盘古开天辟地换来的洪荒,不让罗睺余孽的阴谋得逞,不让无数生灵的鲜血白流。前路虽险,却也有希望,只要各族同心,定能渡过这场量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