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若氏总部,那地下室里滚烫的茶水、若琳滚烫的泪水和更滚烫的告白,像三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心头,沉甸甸地喘不过气。一路上,他脑海里反复播放着若琳绝望的眼神和那句“你们老家不是可以一夫多妻吗”,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心里七上八下,完全不知道下次见面该以何种姿态面对那双含情又含怨的眼睛。
刚踏进姜灵住所的门槛,一股熟悉的温馨气息扑面而来,却瞬间被姜灵投来的奇异目光打断。她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翻阅一本古籍,见他进来,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清澈的眼眸带着一丝探究,像扫描仪般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如今身为武者的她哪里闻不到他身上留下的女人气息。
王昊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发虚,下意识就想往房间冲,只想赶紧冲个澡洗掉这一身的狼狈和若有若无的茶香、药香,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暧昧气息。
“站住。”姜灵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像定身符般让他僵在原地。她放下书,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绕着他转了小半圈,目光最终落在他明显换过的衣服上,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哟,这是……湿身了?”
“哪有的事!”王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声音拔高了几度,“我怎么可能失身?!绝对没有的事!” 他反应之大,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脸颊微微发热。
“噗嗤——”姜灵忍俊不禁,清脆的笑声像银铃般在客厅回荡,她笑得弯了腰,指着王昊,“咯咯咯…我说的是‘湿身’,衣服湿了的‘湿’,不是失身的‘失’!王先生,你思想很危险嘛!”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促狭的光芒,“不然你解释解释,出门时穿的不是这件吧?怎么,心里有鬼,慌得连话都听岔了?”
王昊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是自己做贼心虚,听岔了!他支支吾吾,眼神飘忽,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解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姜灵看他窘迫的样子,大发慈悲地挥挥手,笑意未减,“快去洗洗吧,瞧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她又忍不住咯咯笑了几声。
王昊如蒙大赦,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他闭着眼,长长舒了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水汽氤氲中,若琳梨花带雨的脸庞和决绝的拥抱又清晰地浮现。怎么办?医术还得教,人还得见,这局面怎么破?
突然,一个念头像闪电般劈开迷雾!俄鸠峰!李倩儿!对啊!李倩儿师承俄鸠殿,医术精湛,尤其精通古法,由她来教导若琳,岂不是比自己更合适?既专业,又能完美避开这尴尬的处境!妙!太妙了!
这灵光一闪的解决方案让他瞬间轻松不少,嘴角甚至不自觉地上扬。然而,笑容还未完全绽开,另一个念头紧随而至,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李倩儿!师父师娘钦定的俄鸠殿殿主夫人!这身份……他要是贸然把若琳送过去,还让李倩儿教导……这关系,想想都头疼欲裂!
王昊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任由水流冲刷着脸庞。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这烫手山芋必须处理掉!先把若琳送过去再说,师父师娘那边……以后再想办法解释吧!他心一横,做出了决定。
当晚,或许是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的轻松,又或许是白天经历的冲击需要宣泄,王昊格外投入。而姜灵,自从踏入武者之境,身体素质早已今非昔比,身姿越发轻盈柔韧,像月光下翩翩起舞的高贵精灵,轻易就能点燃王昊所有的热情。两人如同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缠绵悱恻,从客厅到卧室,极尽痴缠。内力在双修般的亲密中自然流转,不仅毫无倦意,反而精神奕奕,连修为都隐隐感觉精进了一丝。直到天际泛白,激烈的“战火”才渐渐平息。
清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落。王昊搂着怀中慵懒如猫的姜灵,斟酌着开口:“灵儿,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我打算让若琳去俄鸠峰,跟李倩儿学习医术。那边环境更适合她深造,李倩儿的医术也比我更系统…”
姜灵何等聪慧剔透,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这安排背后的深意——是为了避开那份炽热而麻烦的情愫。她没有追问任何细节,也没有点破王昊的窘迫,只是将脸颊在他温暖的胸膛上蹭了蹭,像只餍足的猫儿,声音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沙哑,却无比清晰:“嗯,你决定就好。我相信你的安排。” 她的平静和大度,反而让王昊心头涌起更深的暖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第二天,王昊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若琳的电话,将自己的安排和盘托出,甚至准备好了长篇大论来说服她。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的若琳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好,我去。” 爽快得让王昊都有些措手不及,准备好的说辞全无用武之地。
他哪里知道,若琳心中自有盘算。俄鸠峰?那不正是王昊的老家所在吗?她爽快答应的唯一原因,就是要亲自去那片神秘的土地上,弄明白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那里是否真的如传言所说,不实行外界的一夫一妻制?她对王昊的爱意早已深入骨髓,认定了这个男人。为了能名正言顺地留在他身边,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她必须去求证这个可能性!这趟俄鸠峰之行,学医是其次,探寻“真相”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很快,王昊便安排妥当,由稳重可靠的刘小峰和细心的刘小蕙兄妹亲自护送若琳前往俄鸠峰。看着载着若琳的车子消失在街角,王昊站在窗前,长长地、深深地呼出了一口积压已久的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暂时……终于可以不用面对那令人心慌意乱又难以回应的深情告白了。窗外的阳光似乎都明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