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联手。但李某要的是宋明洛的命。她如今身在宫中，听闻备受陛下信重，皇后死前赐了她免死金牌，哪里能除去？”
李迢捏紧了拳头，不甘心道。
“免死金牌？”对方呵了一声，“李公子还信这东西？咱们陛下的脾气，您还不晓得？火气上来了，又没个人劝着，宋昭仪这般没有家世可仰仗的贱民，说砍肯定砍了，就算过几日后悔，又怎样？”
李迢没继续嘴硬，他想宋明洛不得好死很久了，明明一个从头到脚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的贱人，凭什么连他兄长都要他退避三舍？
凭什么？
他当即和对方互通了情报。
彼此都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宋明洛真和李靖有往来？”李迢仿佛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满眼都是惊叹。
对方亦心神震动，重复道：“李公子是说，宋昭仪她进了宫仍时不时传递信件到宫外？还有官吏帮她？”
“对。”
李迢从来敬佩宋明洛的胆大包天。
自打军中她的所为，便不断刷新他对女子的认知。
原来女子可以这样活。
“哪个门？不能是玄武门吧？”对方几乎脱口而出，毕竟玄武门是离内宫妃嫔最近的北门。
“怎么可能。”
李迢听着都头皮发麻。
那是陛下政变的玄武门。
如今常年归张士贵等绝对心腹把守，就算宋明洛胆子大得离谱，有打玄武门主意的勇气，也未必敢触李二的逆鳞。
他一想脸色更难看了。
原来宋明洛在他心中，这般……聪慧厉害？
“是肃章门。她曾得到过皇后允许，可以和宫外来往。”李迢打听得很详细，事无巨细都问了。
“皇后？”对方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后漠然道，“皇后都过世半年多了，她也是正儿八经的昭仪，为陛下妃嫔，岂可私通外人？”
“可不是。”
李迢随口附和。
“是什么人愿意帮她？”
“姓罗的小吏。”
“罗？”李迢对这个姓没什么特别，但要是和宋明洛关联到一块，多年前的一则消息缓缓从心底浮出。
他好像可以找到另一个在宫中的同盟。
“此外，明扬医院最近在动土，到处尘土飞扬的。”对方平心静气道，目前来看，李迢比他上心。
“所以你准备给她埋点什么？”
“自然，草灰蛇线埋伏千里。”对方胸有成竹地笑，没继续和李迢扯皮，他得去做下一个人的思想工作。
李迢则琢磨起了韦贵妃的弟弟家住何处。
要说后宫里最憋屈的，非韦贵妃莫属吧，宋明洛可以随意进出立政殿，哪怕陛下至今没在淑景殿过夜过，但不妨碍明洛成为了公认的‘宠妃’。
“备上厚礼。”
“喏。”
*
新年过得平淡无味，远没有之前几年的热闹堂皇，几乎所有人在这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里都收着都演着，因为李二在除夕家宴上流了一晚的泪，几个长孙亲生的孩子轮番上阵，才堪堪把人哄好。
结果李二哭完了，溪娘开始抽泣，明洛忙不迭搂着溪娘下去，宝贝似的把溪娘抱到自己怀中。
她温声细语地哄着，耐心又用心，落在韦贵妃眼里，简直刺目地让她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在明洛彻底融入后宫生活中后，年后一天夜里，她迎来了最大的不速之客，于长孙生辰这日，李二想溪娘了。
大晚上地，他体谅明洛也不想孩子折腾，索性自己双脚一抬，晃晃悠悠来了，也是他第一次踏入淑景殿。
更好笑的是，淑景殿早早落钥闭门，唯独里头的童言童语和一丝丝食物的香气拼命从缝隙间钻出，弥漫开独属于自己的磁场。
他罕见地起了几分探究欲，毕竟明洛从始至终都很擅长制造‘与众不同’感，她的日常生活是不是也和其他妃嫔截然不同？
这就是李二想多了。
要是明洛没个公主要哄要带，妥妥每天整活，捣鼓出各种动静花活来，但目前来说，溪娘第一。
李二长腿一跨走入院中，便见着大晚上地明洛不睡，在类似铁杠的玩意上翻上翻下，一旁的溪娘咯咯笑，看得不亦乐乎。
至于其他宫人，都齐声帮着明洛数数，没一个察觉到李二的到来。
是的，明洛在庭院中架起了健身器材。
例如各种高度的单杠。
“三十一，三十二……”
他瞧着明洛往上拉的动作停滞了下来，最后深吸了口气往上突了下，然后稳稳落地，一回眸，直接两两对视。
这一看，明洛傻住了。
李二，怎么会在这里？
其他宫人后知后觉，芳草最先下跪请安，吓得个别的小内侍趔趄了下，差点没站稳，场面一时凝固，鸦雀无声。
溪娘则见着李二最欢喜，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扑到了李二腿边，李二也给脸地一把抱起，淡淡吩咐起身。
他摸了摸女儿的小手，热乎乎地。
这时天上飘下几片软绵绵的雪花，一碰就坏，根本接不住。
他看向低眉顺眼装乖装死的明洛：“你不是怕冷吗？”
今日穿得倒是单薄。
“动起来挺热。”明洛不自然地笑，万幸不是夏日，不然她得穿着多暴露，今日是修身的长袖长裤。
“进屋吧。”
李二巡视了圈庭院，不得不说，和印象中妃嫔中规中矩的布置完全不同，处处透着鲜活的气息，溪娘的玩具用品随处可见，另一边还有一片眼熟的菜地，伴着鸡鸭的窸窣声，着实接地气过了头。
“种菜了？”
李二一坐下，便直接问。
他主动提了这话茬，明洛没有不蹭上去的打算，理所当然道：“宫里没什么能玩的，溪娘成日在一亩三分地里，多无趣。”
“那菜地，妾和溪娘各自对半分，每天看看谁的菜长得好。鸡鸭也是，各有各的名字都做了标记。”
主打个伪农庄生活。
要不是地方施展不开，明洛恨不得养点羊啊啥的。
“池塘里也有鱼？”
李二冷不丁想起曾经洛阳的宅子，只是那时没有溪娘，菜地是他和明洛承包的，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