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丁四菜，瞧见没。”裘三拿手肘碰了碰明洛，示意她别看那些年青将军了，赶紧着。
啊？
明洛一双眼确实忙不过来。
这边一堆将军就跟地里白菜似的，看着咋那么不值钱呐。
“他……有这个准备。齐王又不是傻子。”明洛只觉得一切无解，或者干脆他们把丁四解救出来，让他做个流民算了？
军里肯待不下去。
丁四家里也没了旁人。
不过解救……
别小看了齐王部的战力，和秦王的玄甲军亲卫队比不来，难道还打不过其他人吗？
那次能大获全胜，是因为各种因素的全面加成，比如闹肚子啦，比如天黑啊，比如偷袭啊，比如喝了酒啊。
总之，光天化日一比一单挑，姜胜之肯定不行，裘三一样。
“我看着那些细犬了。还有尸首被重新安葬。”裘三平视着前方，心平气和道。
明洛颔首：“秦王不好糊弄。齐王也不差。”
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缘由。
而丁四因为出现地太巧，被牵连被虐，也……无可奈何。
“你觉得，秦王知道多少？”裘三低声问。
“难说。他主动把我调入了中军，证明姜胜之媳妇的死，他第一时间有了嫌疑人人选，且坚定不动摇。”
姜胜之此人，秦王或许记不得他的名儿，但应该知道他的存在，毕竟明洛能和长孙安源对换，是长孙无忌督办的。
“医师不妨为了丁四求一求大王？”
裘三语出惊人，险些把明洛吓了个结巴。
而演武场上秦王开始扇李元吉大嘴巴了，这当然不是字面的意思，而是他笑问尉迟恭。
“对敬德而言，是避槊难还是夺槊难？”
多么无厘头的选择题。
傻子都知道夺槊的前途是你先避过对方刺来的槊，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把夺来，其中对力气和爆发力的要求不言而喻。
“夺槊难。”
尉迟恭面色难看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
因为秦王话都问出口了，明摆着是再想让他继续抽齐王的脸，方才接连三次戳中齐王还不够，这是要他直接夺齐王手里的兵器了！
明洛没搭理非分之求的裘三，静静看完了一场毫无悬念的比划。
第一回合，李元吉可能掉以轻心了，毕竟夺槊的难度远高于避槊，尉迟恭趁此机会给他上了堂课。
“再来！”
李元吉怎么会服输，他第二回将槊紧紧握于手中不说，还角度刁钻地夹在腋下，并且直直在对冲时往尉迟恭脸面上去，恶意满满到了极点。
可惜门神既然拿李元吉来完成对秦王自毁式的效忠示好，怎会半途而废，两马一冲到唾手可得的距离。
明洛几乎没看清他的动作。
似乎先是用自己的槊轻轻抵挡住了对面的攻势，然后另一只手狠准快地拔过了李元吉的槊。
当然明洛瞧着轻飘飘的一个姿势，实际怕是力顶万钧。
李元吉大幅度地于马上晃了晃身子，险些一头栽下来。
秦王当场抚掌而笑：“好！”
明洛看着心情大好。
等到第三回合，李元吉都顾不上丢人不丢人，完全采取了一个极端保守的姿势，试图不论如何都要把槊和他本人绑定。
不过双方一对冲起来。
尉迟恭也比之前两次更加卖力，他甚至发出了一声极其富有音调声韵的吼叫声，喊得明洛的天灵盖都要开了。
“好样的！”
同样注目场内的裘三低声压抑着音量。
因为尉迟恭把李元吉整个人都给掀翻了，连人带槊地拔了起来，啥叫力拔山兮气盖世，这就是了。
秦王心情舒畅了几分，看着地上摸爬滚打起来，满脸鼻青脸肿的弟弟，故作关切。
“敬德年长你几岁，武艺上自然胜过你些，日后还要更为勤勉才是，但凡有空，都可来与尉迟将军比划。”
啧。
一股浓香的绿茶味儿。
明洛听得不太真切，但瞧着秦王春风化雨的温和面色，完全可以想象李元吉何其打落牙齿和血吞。
但……她又把目光放到了边上灵魂出窍的丁四。
那一连抖了好几下的两腿。
不知李元吉回去该多么恼羞成怒，发作起来这么折腾底下人，首当其冲的不就是丁四？
她微微叹息：“裘队，你说的向大王求情……难道你觉得大王会共情我们吗？”她自然无比地把她和丁四划到了一个阶层。
裘三眨眨眼，有着不明所以的茫然：“不然，你为什么能被调去中军？大王可没拿你取过乐子吧？”
“大王怎么会。”明洛讪讪一笑。
又庆幸自己每天早上认真扮丑，比如把脸涂得黑黄不分。
裘三斜睨她一眼，干脆漫不经心地把话说得更明确些：“大王看你，和其它医师肯定不同。”
嗯……明洛能理解并接受。
“当然了，李选也好，长孙安源也罢，一个两个地都能有官阶爵位，至于我么，反正一句男女有别把我打发了。”
明洛对李世民的滤镜正在日复一日地破碎。
标准的封建地主头子，和世家大族穿一条裤子的存在，毕竟祖上也是西魏北周的八柱国之一。
“不是男女有别。是你出身平民。”裘三一语道破事实，不过他抿了抿唇，没继续修补自己话中的漏洞。
明洛冷笑一声，有些想和他争论，又心灰意冷，干脆闭上了嘴当个河蚌，留心着场内李元吉的反应。
可怜的丁四，似乎和李元吉对上了目光，受惊地十分明显，这令明洛十分不是滋味。
她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下方在亲兵搀扶下站起来的李元吉。
惩奸除恶的心情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换做男频里的主角，怕早早宰了李元吉弘扬社会主义价值观了吧？
”按裘队说法，我要怎么求大王？”明洛不耻下问，甭管手段过程动机如何，能保住丁四一条命也是功德一件呢。
“你直接请见就是了。旁人八成见不到，但大王认得你，多半愿意见。毕竟咱们这几天和王世充没咋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