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赶紧跑！”嘶吼声刚落，我拽着吴悠的胳膊就往石洞出口冲。
她的哭声混着蝙蝠的“嗡嗡”声灌进耳朵，脚下的苔藓湿滑得像抹了油，每一步都得死死盯着地面，生怕摔个正着。
艾西瓦娅和沈离歌跟在我们身后，手里的竹竿和骨刀舞得虎虎生风，“啪嗒”一声拍飞一只扑向我后颈的蝙蝠。
那蝙蝠撞在洞壁上，脑浆溅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可下一秒又有十几只补了上来。
蝙蝠群像一团移动的黑云，紧紧跟在我们身后，翅膀扇动的气流带着腥臭味，刮得脸颊生疼。
我能感觉到后背不断有尖锐的爪子划过，粗布衣服被勾出一道道裂口，皮肤火辣辣地疼，想必已经渗出血来。
吴悠的力气越来越小，脚步踉跄着几乎要摔倒，我只好把她的胳膊架在肩上，半拖半扶地往前冲。
石洞出口的光亮就在前方，可那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此刻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行！它们太快了！”沈离歌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她猛地回头，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蝙蝠群已经追到了她的脚边。
几只蝙蝠正咬着她的裤腿往上爬，她抬脚踹开一只，又有更多只围了上来。
我们的速度越来越慢，而蝙蝠却越聚越多，翅膀拍打的声音几乎要震破耳膜，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分钟就会被它们彻底包围。
我眼角的余光扫过肩上扛着的鲨鱼，那沉甸甸的重量此刻成了最大的累赘。
“把鲨鱼丢出去！”我当机立断，一把扯过藤条，和艾西瓦娅一起将鲨鱼往身后的蝙蝠群推去。
鲨鱼的尸体刚落地，就被蜂拥而上的蝙蝠淹没。
它们显然被这新鲜的血肉吸引，原本追向我们的蝙蝠纷纷调转方向，扑在鲨鱼身上疯狂撕咬。
我们趁机加快脚步，朝着出口狂奔。
身后传来鲨鱼皮肉被撕开的“滋滋”声，混合着蝙蝠的嘶鸣，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只和我差不多高的虎鲨，此刻已经被蝙蝠群裹成了一个黑色的球。
灰色的蝙蝠不断在球面上蠕动，偶尔有鲜血从缝隙中滴落，在地上汇成细小的血河。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当我们冲出石洞时，再回头望去，那黑色的球已经开始缩小，露出了鲨鱼泛着寒光的白骨——短短片刻，一头百十来斤的虎鲨，竟被蝙蝠吃成了干干净净的鱼骨。
逃出石洞的瞬间，风雨再次扑面而来，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才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可还没等我们松口气，身后的蝙蝠群已经处理完鲨鱼，再次朝着我们追来。
洞口的光线下，能清晰地看到它们密集的身影，翅膀扇动的“嗡嗡”声在空旷的崖边回荡，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往悬崖边跑！”沈离歌喊道，她比我们更熟悉这一带的地形，知道崖边有一处狭窄的石阶，或许能暂时躲避。
我们沿着崖壁往前冲，雨水让石阶变得湿滑无比。
吴悠的鞋子几次打滑，差点摔下悬崖。
我紧紧攥着她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再跑快一点。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跑到石阶中段时，吴悠的脚突然踩空，整个人往前踉跄着摔在地上。
她发出一声痛呼，还没等我伸手去拉，身后的蝙蝠群已经追了上来，像一张黑色的网，瞬间将她包围。
几百只蝙蝠扑在她身上，有的咬着她的衣服，有的朝着她的脸飞去。
她的哭声很快变得微弱，只有手脚还在徒劳地挣扎。
“吴悠！”我嘶吼着扑过去，一把扯下身上的野山羊皮外套，朝着蝙蝠群疯狂挥舞。
衣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拍飞了几只蝙蝠，可更多的蝙蝠却从四面八方涌来，甚至有几只朝着我的脸扑来。
我只能闭着眼睛，一边挥舞衣服，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拉吴悠。
艾西瓦娅也冲了过来，也脱下兽皮衣服手里不停地扫掉来犯的蝙蝠。
可蝙蝠实在太多了，我们的动作根本赶不上它们扑上来的速度。
“快！我背你！”终于，我抓住了吴悠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起来，让她趴在我的背上，伸手托住她的大腿。
她的身体滚烫，想必是刚才被蝙蝠抓伤，毒素已经开始发作，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叨着“怕、姐夫怕”。
我咬着牙，背着她继续往石阶上方跑？
艾西瓦娅在前面开路，竹竿上已经沾满了蝙蝠的血和脑，沈离歌断后，衣服已经被抓的如叫花子。
可身后的蝙蝠群依旧紧追不舍，翅膀拍打的声音越来越近。
两条腿终究跑不过会飞的蝙蝠。
当我们跑到石阶顶端时，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处死路——前方是陡峭的悬崖，下方是翻滚的印度洋，而身后的蝙蝠群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
成千上万只蝙蝠在空中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不断缩小范围。
它们的眼睛在风雨中闪着红光，尖锐的爪子和牙齿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们撕成碎片。
我紧紧地将吴悠护在身后，和艾西瓦娅、沈离歌背靠背站成一个三角形，手中紧握着匕首、骨刀和竹竿，如临大敌般面对着那一群疯狂的蝙蝠。
蝙蝠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如同一群饥饿的恶鬼，铺天盖地地向我们扑来。
其中一只蝙蝠像闪电一样疾驰而来，目标竟然是我的眼睛！
我来不及多想，猛地一侧头，只觉得一股劲风擦着我的脸颊飞过。
我手中的匕首顺势一挥，准确地划过那只蝙蝠的翅膀。
刹那间，黑色的血液如雨点般溅落在我的脸上，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还没等我喘口气，又有几只蝙蝠如饿虎扑食般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胳膊。
剧痛瞬间袭来，我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匕首。
吴悠的哭声在我身后越来越微弱，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心急如焚，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这群恶魔般的蝙蝠吞噬殆尽。
就在这时，艾西瓦娅突然喊道：“跳下去！”
她的声音异常冷静，仿佛在这生死关头，她已经看穿了一切。
沈离歌也紧接着点头，她的手指向下方波涛汹涌的海面，“只有海里能躲得过它们！”
我低头看去，只见下方是十几米高的悬崖，悬崖下是翻滚着白色浪花的大海。
跳下去？
稍有不慎，我们就会像那些被海浪拍打的礁石一样，粉身碎骨。
可是，此时此刻，这已经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