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莱恩怀着复杂的心情,乘坐自家慢悠悠的风帆商船,回转巴达维亚城。
这日,黄蜚、高宏图两人联袂而至,同时向崇祯请罪,表示泄露了朝廷的开海之计。
崇祯轻笑道:“两位爱卿,何罪之有啊?距离万里之遥通信不畅,自行调整是应当的。”
“何况,你们不仅未出卖朝廷利益,还找红夷人敲了一大笔,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崇祯朝方正化招手道:“方大伴,宣旨吧!”
方正化净手后取过圣旨,展开道:“都督同知黄蜚,接旨!”
黄蜚恭敬跪拜行礼,伏额于地道:“臣黄蜚,接旨。”
方正化清清嗓子,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安内攘外,皆赖良将。”
“尔今开疆靖海功勋可贵,都督同知、登莱总兵官黄蜚,其忠勇之性甚慰朕心。”
“前守海疆功绩久着,今统舟师远征重洋。克复满剌加故土,重开西洋航道功莫大焉。”
“兹特晋封尔为:靖海侯世袭罔替,加太子太保衔,授平夷将军,提督南洋水师诸事。”
“节制满剌加及南洋诸岛,一切军政防务。赏银十万两良田万亩,蟒袍玉带一袭。”
“望尔,督率将士固守大明国土,永靖南洋之海波,钦此!”
看着还在发愣的黄蜚,方正化咳了咳提醒道:”靖海侯,还不速速领旨,谢恩!“
黄蜚郑重叩首道:“臣黄蜚,叩谢陛下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蜚是知晓陛下一直在推行,土地高额税制的,而且是王公勋贵一体纳粮。
赏赐的土地亦无例外,因此请示道:“陛下,臣不需要良田,十万两够臣用一辈子啦!”
崇祯极为满意,畅笑道:“呐,都看见啦!不是朕不赏是他自己不要,这可不怨朕!”
一旁的高宏图满头黑线,陛下您那超千亩五钱税银,这土地在谁手上谁招灾!
即便没有土地,其它封赏亦羡煞旁人,他深知自己无开疆拓土之功绩,断无封赏之理。
哪知,方正化再次拿过一份圣旨,对高宏图道:“高宏图,接旨!”
高宏图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是反应过来,匆忙跪倒叩道:“臣高宏图,接旨。”
方正化再次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国之大事,不止于军务亦有各项政务。”
“南京兵部尚书高宏图,管理满剌加城功绩彪炳,加封太子太师衔,食禄两千五百石。”
“另赐蟒袍玉带一袭,望尔勤于满剌加政务,钦此!”
高宏图真没想到,皇上还会封赏自己内心激动之余,还感念人到老年竟得遇明君。
激动叩首道:“臣高宏图,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抬手道:“高爱卿,平身!朕不日要北上东吁,你派人去通知暹罗巴萨通。”
高宏图起身拱手道:“臣,这便去安排人出发,臣告退!”
待高宏图走后,黄蜚拱手道:“陛下,同行的祖大寿、祖大弼、吴三桂,作战勇猛……”
崇祯眼神一眯道:“呵,怎么?爱卿,这是打算替几人求封赏?”
黄蜚听出皇上语气不善,匆忙跪地道:“臣不敢!臣只是担心,几人心有不甘!”
崇祯冷冷道:“哼!你能想的,朕会想不到吗?方正化,去宣旨吧!”
“记住你的职责,不该管的事不要掺和!”崇祯站起身,打算起身去休息。
李若琏进来道:“陛下,柔佛请求觐见,他们声称是来朝贡。”
崇祯正欲招见时,突然想到黄蜚的奏本,问道:“黄爱卿,柔佛曾出兵帮过红夷人?”
黄蜚点头道:“回陛下,特伦帕岛海战他们确有参与!不过,他们开战之初便跑了。”
崇祯抬首示意道:“李若琏,将人带进来吧。”
片刻后,柔佛使团躬身低头走进来,将贡礼单双手呈于额顶,跪拜叩首行礼。
李若琏接过礼单呈给皇上,崇祯接过看了眼礼单,随手放在一旁满脸玩味。
柔佛王跪地叩首道:“陛下,外臣阿都查利沙三世,忝为柔佛国王,恭祝陛下金安!”
崇祯冷哼出声道:“哼!好你个柔佛王,说说你们的罪责吧!””
柔佛当时本想打秋风,没料到大明不仅打下满剌加,连大明皇帝都亲临满剌加城。
这吓得查利沙彻夜难眠,匆匆备上重礼赶来觐见求饶,被崇祯气势所慑一时忘了说辞!
一个劲叩首道:“皇帝陛下,是红夷人逼咱们出兵的,柔佛国小民弱不堪重压!”
“只得率兵追随出征,但是,外臣在开打之初便已撤退,绝未向大明放一枪一炮。”
崇祯冷声道:“你应该感到庆幸,倘若柔佛军敢对大明战舰开炮,你还能活着见朕吗?”
“朕,念在你识趣上贡的份上,此次便不再予以追责,若再行差踏错朕必灭你柔佛!”
查利沙磕头如捣蒜道:“叩谢大明皇帝陛下,外臣再也不敢啦!叩谢陛下!”
崇祯平淡的挥挥手道:“今后,做好朝贡之事宜,退下吧!”
其实,崇祯对柔佛这种小国,并无太多怪罪之意,小国有小国的生存之道。
崇祯也就说说场面话,根本不会兴兵灭柔佛,倘若真把人家灭了,管理难度将会倍增。
不是打不下,是完全没有必要!至少,当下是没有必要的。
不过,与云南接壤的东吁国,两者却有本质上的区别,一个常年袭扰大明边关。
万历二十三年,东吁国还攻占了孟养、木邦,等云南边缘土司地区。
沐家与东吁国,双方大战近四十年互有胜算,近十余年大战没有,小摩擦不断。
东吁国近些年的行为,属于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频繁骚扰云南,加上崇祯收复满剌加,正好有修路需求,这才顺手灭了东吁国。
除巡视满剌加外,还要去东吁王城阿瓦,前阵子收到秦良玉的奏本,才有此行规划。
年逾七旬的秦良玉,身着甲胄从阿瓦城外归来,身后明军士兵身上血迹尚未干涸。
打退他隆王大军后,一直追击至若开山脉以东,因后勤不济只得撤军回来。
阿瓦城暂由军队代管,入夜即宵禁,东吁百姓严禁私藏弓弩与火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