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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42年 汉景帝后元二年 九月初

高阙塞的秋日,晨光清冷。郡府廨舍前庭那几株老槐,黄叶已落了大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倔强地刺向灰白的天空。庭中石板地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在初升的日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又被往来人迹踩踏,化作一片片濡湿的暗痕。

廨舍内那间用作讯问的静室,门窗紧闭,却挡不住那股自内而外透出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肃杀与凝滞。今日,被传唤的不再是寻常经办书佐,而是两位有着正式军职在身的武吏——高阙戍卒军侯王猛,与朔方郡兵屯长陈大。

王猛先被引入。他年约三旬,身材魁梧,面庞黝黑,一道新鲜的疤痕自左额角斜划至颧骨,是高阙血战留下的印记。他身着洗得发白的军侯常服,未着甲,但步履沉凝,自带一股行伍之气。进入静室,他依礼向端坐主位的张汤与一旁记录的主记陈令史抱拳行礼,然后垂手立于下首,目光平视前方,神色看似镇定,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偶尔滚动的喉结,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张汤没有立刻发问。他端起案上已微凉的茶水,浅浅啜了一口,目光平静地打量着王猛,仿佛在审视一件证物。室内只余茶水入喉的轻微声响,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属于边塞秋晨的萧瑟风声。

“王军侯,”张汤终于放下茶盏,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寂静的空气里,“今日请你来,是想问询几件去岁边市重开之初的旧事。不必紧张,据实以告即可。”

“末将领命。”王猛沉声应道,声音有些发干。

“去岁十月,边市初开第三日,有一批河西羌部的皮货入市,计上等羊皮五百张,牛皮二百张,马皮一百张。交易记录显示,验看人为你与市吏赵午、府吏孙申。然据市吏赵午言,当日验看时,天色向晚,胡商催促,你曾言‘既是老主顾,皮子大体不差,便速速过了,莫要耽搁互市大局’。可有此事?”

王猛额头瞬间沁出细汗。他没想到张汤问得如此具体,连当日大致货品数量、参与者、乃至一句随口之言都清清楚楚。他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回中丞,确……确有此事。去岁边市初开,百事待兴,胡商麇集,我等市吏人手不足,验看繁琐。那羌部头人确是往来熟客,其货往常并无大问题。彼时日头将落,后续尚有数批货物等待入市,末将……末将一时心急,恐耽误了市易时辰,坏了朝廷重开边市之议,故而出言催促。然,验看程序并未省却,只是……加快了进度。”

“加快了进度?”张汤重复了一遍,语气无波,“如何加快?是三人分看,还是一人主看?皮货成色、数量,可曾逐一清点、比对?可曾发现以次充好、数量短缺之情事?”

“是……是分看。末将粗略验看成色,赵市吏清点数目,孙府吏记录。并未发现明显以次充好,数目……数目大体吻合。”王猛回答得有些艰难。

“大体吻合?”张汤从案头抽出一卷边市交易细录,翻开某一页,“此笔交易记录,皮货总数八百张,总价折粟一千二百石。然,同一羌部在随后一月的交易中,同样数量、成色的皮货,报价为一千五百石粟。差价三百石,作何解释?可是因初次交易‘验看从速’,未能细察成色细微差异,导致估价有误?亦或是……其中另有隐情?”

王猛脸色一变,猛地抬头:“中丞明鉴!边市物价,随行就市,朝夕可变。去岁十月,秋粮新下,粟价较低,胡商急于脱货换粮,故报价偏低。其后一月,或许粟价有变,或胡商改了主意,报价提高,亦是常理!绝无隐情!末将敢以性命担保,当日验看,绝无徇私!”

“性命担保?”张汤看了他一眼,目光依旧平静,“本官要的不是性命,是实据。你既言绝无徇私,可愿与那羌部头人、市吏赵午、府吏孙申当面对质,复核当日验看细节、成色评定、乃至讨价还价之过程?可愿调阅彼时郡府粮价记录,以证粟价变动之说?”

王猛张了张嘴,一时语塞。对质?事隔近载,细节谁能记得丝毫不差?粮价记录?边市交易多用实物,官方粮价与市价未必一致……他感到一张无形的、由细节构成的大网,正缓缓向自己罩来,越收越紧。

“看来王军侯有所疑虑。”张汤不再逼问,转而道,“此事暂且记下。本官再问你,自去岁十月边市重开,至今年春,由你参与验看并签字画押的大宗交易,共几何?其中,与这河西羌部的交易,又占几何?除此次外,可还有其他‘验看从速’、‘大体不差’之情形?”

王猛额头汗珠滚落,他努力回忆着,但边市事务繁杂,他身为军侯,主要职责是维持秩序与安全,具体验看交易并非每日参与,哪里记得清具体次数与对象?他只能含糊答道:“末将……记不清确切数目。大约……十余次?与那羌部交易,似乎……还有两三次。其余……应都是依章办理。”

“记不清了?”张汤微微颔首,不再追问,提笔在面前木牍上记录了几笔,然后道,“有劳王军侯。请先至侧厢稍候,未得允许,暂勿离去。传,屯长陈大。”

王猛浑浑噩噩地行礼退出,背心已被冷汗湿透。他隐约感到,自己今日所言,怕是留下了无数可供继续深挖的缝隙,而那位张中丞平静面容下隐藏的锐利,让他不寒而栗。

陈大被引入时,显得更加局促不安。他年近四旬,身材敦实,面容憨厚,双手因常年劳作布满老茧。进入静室,他几乎不敢抬头,只深深躬下身。

询问陈大的过程相对简短,焦点集中在新丰里伤残士卒赵甲房屋建造“墙厚半砖”一事上。陈大承认确有其事,解释是因怜悯赵甲断腿重伤,家无余财,恐其房屋不御风寒,故私自吩咐工匠多加了些土坯,并未多用公家木料砖瓦,工钱也未增加。

“怜悯之心,人皆有之。”张汤听完,缓缓道,“然,屯长可知,军中、郡中皆有定制,房屋规制、用料皆有定数?你私自添加,虽出于善心,然则置法度于何地?若人人皆如你一般,因‘怜悯’而擅改规制,则制度荡然无存,府库损耗无算,此风可能长?”

陈大脸色发白,嗫嚅道:“小人……小人知错。只是一时糊涂,想着多几块土坯,不费什么事……小人愿受责罚。”

“责罚之事,自有上官定夺。”张汤道,“本官只问,此等‘额外关照’,是你一人之意,还是奉了他人之命?新丰里其他伤残士卒房屋,可也有类似‘加厚’之情事?”

“是小人一人之意!绝无他人指使!”陈大连连摆手,“其他房屋……小人不知,应是没有。小人只督造了包括赵甲家在内的五六户,见他家最是可怜,才……”

“五六户?”张汤敏锐捕捉到信息,“如此说来,新丰里十一户伤残士卒房屋,并非统一规制、同时建造?你督造其中部分,其余由何人负责?可能列出名单?”

陈大懵了,他哪里记得清所有督造人和具体户数?支吾半晌,只能说出另外两个一同干活的屯长名字,至于具体负责哪几户,早已模糊。

张汤不再追问,让陈大同样去侧厢等候。静室内恢复了寂静,只有炭盆中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中丞,”陈令史低声道,“王猛之言,漏洞颇多,尤其是边市物价与验看程序。陈大虽承认擅作主张,但似无更大隐情。接下来……”

“接下来,”张汤合上面前的记录,目光幽深,“该请李靖王来过目一下这两份问话纪要了。顺便,问问他对属下军侯疑似‘验看失职、可能导致官府受损’,以及屯长‘擅改规制、私示恩惠’之事,有何看法,又作何处置。”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另外,以本官名义,行文朔方郡府,正式调阅去岁十月至今,所有边市交易中,涉及河西羌部,尤其是与军侯王猛相关交易的完整卷宗,包括但不限于验看记录、定价依据、粮价参照、乃至该羌部头人历次入市之担保文书、所携随从名录。再,调阅新丰里十一户伤残士卒房屋建造的全部原始记录,包括工匠派工单、物料领取清单、各户督造人及验收人签字画押。本官要看看,这‘大体不差’与‘一时怜悯’之下,究竟藏着多少‘合情’却不‘合法’的砂砾。”

“诺!”陈令史心中一凛,知道中丞这是要借这两件“小事”,正式将核查的矛头,指向朔方郡在“边市管理”与“抚恤执行”两项核心事务上,可能存在的系统性“程序瑕疵”与“管理疏失”。一旦坐实,即便不涉贪墨,也足以构成“履职不力”、“纲纪不严”的考绩劣评,对李玄业的威望将是沉重打击。

朔方靖王行辕。

王猛与陈大被分别讯问、并滞留郡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李玄业耳中。与消息一同送来的,还有张汤要求正式调阅相关全部卷宗的公文抄本。

行辕内的气氛,比屋外的秋风更加萧瑟。周勃、公孙阙侍立一旁,面色凝重。

“果然……还是从这两人身上打开了口子。”李玄业看着那卷公文,脸上并无意外,只有深沉的疲惫与一丝冰冷的锐意,“王猛急躁,陈大朴拙,应对张汤这等酷吏,出错是必然。张汤这是要小题大做,以‘程序不谨’、‘擅权逾矩’之名,行动摇我朔方治理威信之实。”

“王爷,张汤所求卷宗,涉及甚广,若真全部调阅,难保不被其从中找出更多纰漏。尤其是边市交易,价格浮动本就寻常,若其执意以长安物价或理想化的‘公平价’衡量,吹毛求疵,我等如何辩驳?还有新丰里房屋建造,仓促之间,岂能尽善尽美?若其逐一核验,总能找到疏漏。”公孙阙忧心忡忡。

“他要看,便给他看。”李玄业断然道,“勃兄,阙兄,传令下去,张汤所求一切卷宗,只要我朔方有存档的,尽数调出,供其查阅。不得有丝毫隐瞒、拖延、或毁改!但要告知各曹署,所有调阅卷宗,皆需记录在案,注明调阅人、时间、事由。他要从砂砾里淘金,我们便让他淘!看看是他淘出的‘金’多,还是我朔方军民在砂砾之上筑起的边关长城更厚实!”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高阙塞巍峨的轮廓:“至于王猛、陈大……依军法、郡律,该当何罪?”

周勃沉吟道:“王猛身为军侯,于边市验看中确有急躁失察之过,然未查实有受贿、渎职致使重大损失,可按‘疏失’论,处杖责二十,罚俸三月。陈大擅改房屋规制,虽出于怜悯,然违制度,可按‘违令’论,处杖责十,罚俸一月。此乃常例。”

“便依此议,形成文书,报于张汤。”李玄业道,“同时,将此二人之过及处置,明发军中、郡府,以为警诫。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在朔方,功必赏,过必罚,法纪严明,不因事小而不究,亦不因权贵而废法!他张汤想借‘小过’做‘大文章’,我们便先把‘小过’钉死在‘依律惩处’的框子里,看他还能如何引申!”

“王爷英明!”周勃、公孙阙齐声道。这既是应对,也是表态,更是一种以守为攻的策略。

“还有,”李玄业目光投向北方,“李广那边,匈奴动向如何?”

“回王爷,匈奴游骑活动越发频繁,昨日竟有十余骑逼近野马川外围三十里,与我斥候发生小规模接触,互有箭矢交加,未有伤亡。李广将军判断,此非寻常窥探,似是在试探我军反应与防御虚实。他已下令各烽燧加倍警戒,游骑前出至五十里巡弋。”周勃禀道。

李玄业眉头紧锁。张汤在城内步步紧逼,匈奴在塞外蠢蠢欲动,内外交困之势愈显。“告诉李广,务必谨慎,守住防线即可,切勿贪功冒进。再,以六百里加急,将匈奴异动及我军应对,详报长安朝廷、大将军府及……梁王辅政王邸。要让他们知道,朔方将士,是在何等境况下,一边应对朝廷核查,一边抵御外虏窥伺!”

这是将边患的压力,反向传递回长安,尤其是传递给那些一心搞内斗的人看。

长安,梁王辅政王邸。

刘武几乎同时收到了两份文书。一份是来自朔方,关于军侯王猛、屯长陈大过失及处置的呈报,以及匈奴异动的急报。另一份,则是他安插在司隶校尉的眼线送来的密报,言窦婴似在暗中推动,调查其门下宾客公孙诡、羊胜等人与长安游侠斗殴之事,已有数名涉事游侠被拘,虽未直接牵扯到公孙诡等人,但风言风语已起。

“好个窦婴!好个李玄业!”刘武将两份文书狠狠摔在案上,脸色阴沉如水。李玄业明发处置王猛、陈大,看似认罚,实则是以退为进,将“小过”定性,堵死了他借题发挥的空间。而匈奴异动的急报,更是将边关的压力赤裸裸摆上台面,让他这个主张严查朔方的“辅政亲王”,处境变得微妙——若因核查而影响了边防,谁来担责?

至于窦婴的小动作,更让他怒不可遏。这分明是报复,是挑衅!

“王爷息怒。”公孙诡阴声道,“李玄业此举,看似高明,实则暴露其心虚。若其果真坦荡,何须急急处置两名小吏以塞中丞之口?此乃欲盖弥彰!至于边患,正可借此向太后、陛下进言,边将无能,致使胡虏猖獗,更显核查之必要!”

羊胜也道:“窦婴调查游侠之事,不过疥癣之疾,伤不了王爷筋骨。反是王爷,可借此机会,以‘整肃长安治安、维护朝廷体面’为名,奏请太后,将涉及斗殴之游侠、乃至其背后可能之指使,一并交由廷尉诏狱严审!届时,窦婴若是清白的,自然不怕;若是不清不楚……哼。”

刘武闻言,眼中凶光闪烁,渐渐冷静下来。不错,李玄业越是挣扎,越说明有问题。边患?正好可作为攻讦其“御边无方”的借口。至于窦婴……既然他先出手,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传孤令谕,”刘武冷声道,“第一,以孤辅政亲王名义,批回朔方呈文,对李靖王‘不徇私情、依法惩处’之举,予以……‘勉励’。然,边市管理、抚恤执行中显露之‘程序疏失’,需其深究根源,彻底整改,并将整改详情具本上奏。另,匈奴异动,关乎北疆安危,令其务必严密防范,若有疏失,定当严惩不贷!”

这是绵里藏针,将“小过”与“边患”隐隐挂钩,继续施加压力。

“第二,以‘长安近日游侠滋事,有损天子脚下清平’为由,上表太后与陛下,请将相关人犯、案件,移交廷尉诏狱,由廷尉、御史中丞、司隶校尉共同审理,务必查清是否有朝臣牵涉其中,以正朝纲!”

这是要反将窦婴一军,将事情闹大。

“第三,”刘武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让我们在陇西的人,加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李敢那小子,绝不能再留!”

长乐宫,猗兰殿。

田蚡再次带来了外面的消息。这一次,他的神色比以往更加兴奋,却也更加谨慎。

“……阿姊,事情闹大了。梁王以整肃长安为名,要将游侠斗殴案提到廷尉诏狱,与窦婴打对台。朝中议论纷纷。还有,朔方那边,李靖王处置了两个小吏,但张汤似乎抓住了把柄,要求调阅更多卷宗。梁王也下了批文,看似勉励,实则咄咄逼人。北边匈奴还不安生……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王美人静静地听着,手中缓缓分着一缕丝线,神色无波无澜。等田蚡说完,她才轻轻开口:“彘儿今日在太后那里,背了一段《尚书》,太后很是喜欢,赏了一盘江南新贡的蜜橘。”

田蚡一愣,不解其意。

王美人抬眼看他,目光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深意:“阿弟,外面风雨再大,只要猗兰殿的瓦片没漏,我们便只需关心殿内的事,关心彘儿的学业,关心太后是否凤体安康。至于廷尉诏狱、朔方核查、梁王魏其侯之争……那是太后、陛下、丞相、大将军、辅政亲王们该操心的事。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对朝廷最大的忠心。你可明白?”

田蚡看着姐姐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心中那点因局势动荡而生的躁动,仿佛被一盆冰水浇下,迅速冷却。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阿姊教诲的是,蚡明白了。定当谨言慎行,绝不掺和。”

“明白就好。”王美人微微颔首,“去吧。最近风声紧,若无要事,不必常来。有事,我自会让人唤你。”

田蚡退下后,王美人独自坐在窗边,望着庭中在秋风里摇曳的最后几朵残菊,久久不语。浑水才能摸鱼,但前提是,自己不是那条最先被惊扰的鱼,也不是那双贸然伸入水中的手。她需要更沉的住气,需要等水更浑,也需要……在那双最终决定一切的眼睛望过来时,让自己和彘儿,呈现出最“无害”也最“顺眼”的模样。

紫霄宫中。

神帝的意念,拂过下界愈发汹涌的暗流。他“看到”朔方上空,赤金气运因王猛、陈大之事的“钉死”与“处置”,那被“灰气”渗透的“微澜”“暂时” 被“局限” 在了特定区域,但整个气运的“凝滞” 感与“内压” 明显增强。李玄业本命气柱在“引导” 这股压力,但其“挺拔” 的姿态中,也透出一丝“沉重”。

长安方向,因梁王要将游侠案提级廷尉,与窦婴的矛盾“公开化”、“白热化”,暗金与赤红气运的“对冲” 激荡出剧烈的“冲突乱流”,甚至开始“侵蚀” 朝堂上空的“土黄”稳定气运。新帝的淡金气运在这冲突中“飘摇不定”,其“惶惑” 与“无力” 几乎化为实质。深宫那点淡金与浅金气运,则在这种高层剧烈冲突的背景下,显得愈发“静谧” 与“内敛”,甚至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吸收” 着因朝堂动荡而散逸的、代表着“失望”与“寻求安定”的游离意念。

陇西方向的赤金光点,则在持续的锤炼中,“光芒” 虽未暴涨,但“核心” 似乎更加“凝实”,与朔方赤金气运的“根系感应”传来一丝“警觉” 的波动,似是察觉到了来自长安方向的恶意搜寻。

信仰之力的汇聚,在这些激烈的冲突、压力与蛰伏中,流速“明显加快”。神帝能感觉到,自身神力也随之有了“清晰” 的增益。他对下界气运“流向”与“节点”的感知,“敏锐” 了许多;通过魂佩传递意念似乎“轻松” 了些;甚至隐约感到,自己那“微幅影响自然”的能力,其作用范围与精度,也有了“微弱” 的提升。

他“凝聚” 起一股明显比之前更“雄厚”的信仰之力。这一次,他尝试进行更“精细”的干预。他将大部分力量“专注” 于朔方李玄业,“模拟” 一种“洞彻关窍”、“预判连环” 的复合视角与定力,希望助其在应对张汤接下来对大量卷宗的“吹毛求疵”,以及梁王批文的“绵里藏针”时,能提前“感知” 到对方最可能发难的逻辑链条与要害之处,从而在整改奏对、边防布控乃至与长安的文书往来中,能更加“周密严谨”、“有理有据”,守住底线,化解攻势。

同时,他“分润” 出一小股力量,“拂向” 陇西李敢。并非具体的指引,而是带着一丝“警觉” 与“藏匿” 的意念,希望增强其对潜在危险的直觉,助其在梁王搜捕的压力下,更好地“隐藏”自身。

还有极其微弱的一丝,“飘向” 长安深宫,带着“宁定” 与“遮蔽”,并非干预那对母子的行为,而是希望能让猗兰殿在那愈发激烈的朝堂风暴边缘,保持那份至关重要的“静谧” 与“祥和”,如同风暴眼中那一小片反常的平静。

“堤溃蚁穴,气泄针芒。祸福之由,纤介必报。”神帝的意念,映照着人间因“尺水”而泛起的“丈波”。张汤的“深文”正在编织罗网,李玄业的“铁壁”承受着内外重压。长安的“暗斗”升级为“明争”,深宫的“静谧”下暗流涌动。而北方的胡尘与陇西的搜捕,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所有的矛盾都在激化,所有的底线都在被试探。历史的洪流,在这无数“纤介”之变的累积与碰撞中,正咆哮着冲向那个即将决堤的关口。

【史料记载】

* 官方史·汉书·刑法志:“孝武即位,外事四夷之功,内盛耳目之好,征发烦数,百姓贫耗,穷民犯法,酷吏击断,奸轨不胜。于是招进张汤、赵禹之属,条定法令,作见知故纵、监临部主之法,缓深故之罪,急纵出之诛。”(注:此段描述武帝时酷吏政治与法律严苛背景,小说中张汤风格与此一脉相承。)

* 家族史·靖文王本纪(二世):“张汤得王猛、陈大细过,欲深文之。玄业公乃依律明正其罪,榜谕军中。汤虽索阅卷宗益苛,然不得逞。梁王在朝,与大将军婴争益烈,竟以长安游侠事互劾,请下廷尉。朝野哗然。北虏窥边日急,公内修守备,外陈边情于朝,朔方军民,屹然如故。”

*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帝君观嗣君处疑谤之地,如临雷池。乃运神光,一注其灵台,助其洞悉奸谋,固守方寸;一护嗣孙于祖地,避其无妄之灾;一宁深宫于波畔,使幽兰不染尘嚣。然世途巇险,人心回测,非神佑可全。帝君唯静观默察,顺其自然。”

* 北地秘录·波澜迭起:“张汤诘问王猛、陈大,语如刀匕。猛、大应对失措,汤遂索阅诸曹卷宗,钩稽益深。靖文王明正二人之罪,不稍宽贷。然梁王批文至,语含机锋。朝中窦、梁之争,延及长安狱讼,请下廷尉,势同水火。北疆候骑烽火日夜相继,胡尘隐然。陇西之地,似有鬼影潜行。一时之间,边关、庙堂、塞外、故地,处处皆见暗涌,山雨之势,沛然莫之能御。”

(第五百零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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