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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42年 汉景帝后元二年 八月中下

高阙塞的秋日,天穹显得格外高远深邃,几缕纤云如丝如絮,被北来的长风扯得细长。阳光失去了夏日的酷烈,变得澄澈而通透,将关墙、营垒、旷野的轮廓勾勒得清晰分明,也照亮了每一处阴影角落。这种一览无余的明亮,对于此刻身处朔方郡府廨舍内的张汤而言,却仿佛带着某种无声的催促与审视。

廨舍已被临时辟为核查公房。原本堆积如山的简牍簿册,经过连日分类、校核,已略显规整,但新的疑点与待查文书仍在不断增添。空气中弥漫着竹木、笔墨、灰尘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翻阅陈旧卷宗而产生的淡淡霉味。张汤端坐于主案之后,案上除了笔墨砚台,便是他亲手摘录、归类的一卷卷“疑点录”和“勘问纪要”。他身上的深衣依旧一丝不苟,只是眼底因连日少眠而泛起的细微血丝,透露出这项工作的繁重与耗神。

陈令史和几名从长安带来的精明书吏,正分坐两侧,埋头核对着不同类别的账目,时而低声交谈,时而提笔记录,室内只闻竹简翻动的沙沙声与笔尖划过木牍的细微刮擦声。

“中丞,”陈令史放下手中一卷边市交易记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低声道:“连日核验,抚恤发放、军功记录、边市章程、借贷契约等大类,朔方方面提供的文书皆称齐备,格式合规,印信俱全。虽有如王五抚恤那般时间、归属存疑之处,然彼等解释为‘战后整编匆忙、文书流转偶有疏失’,且能提供部分佐证。单就文书论,恐难骤定其‘欺瞒’、‘擅专’之实罪。”

张汤的目光从自己正在审阅的一卷“高阙守军伤兵安置及授田记录”上移开,并未看陈令史,而是望向窗外明净的秋空,语气平淡无波:“文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账册做得齐整,正说明其早有准备,或说……其治下文吏系统,运转有效。这本身,便是李靖王理政有方之一证。”他话锋一转,声音微冷,“然,御史按察,非为赏功,乃为察过。文书无大纰漏,便查人事;人事无大过,便查实效;实效若亦无亏……”他顿了顿,指尖在案上那卷伤兵记录某处轻轻一点,“便查这些文书字里行间,那些合乎‘情理’却未必合乎‘全部情理’的细微之处。”

他拿起那卷记录,示意陈令史近前:“你看此处。伤兵赵甲,高阙东墙戍卒,战后评定‘重伤,断一腿,不可复役’,依制应授田二十亩,免赋五年,并由官府助其建房安家。记录显示,其田已授,位于朔方城西十里之‘新丰里’,房亦已建。领取文书、画押俱全,日期是今岁四月。”

陈令史仔细看去,记录清晰,与制度吻合,并无不妥。

“再看此处,”张汤又抽出另一卷,是朔方郡户曹登记的“新丰里”去岁冬及今岁春的“入户、田宅变动录”,“新丰里,乃高阙战后为安置伤残士卒及无家流民所新辟之闾里。按户曹记录,去岁冬共迁入二十七户,其中伤残士卒户十一。赵甲之名,确在其中,登记时间为去岁腊月。”

“这……时间能对上,四月授田建房,腊月已入户登记,合乎常理啊。”陈令史疑惑。

“常理?”张汤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似笑非笑,“赵甲于高阙重伤,时在去岁十月。断腿重伤,隆冬时节,如何能于两月内,自高阙移至百里外的朔方城,并完成入户登记?彼时道路为雪所封,转运伤患岂是易事?此其一。其二,授田二十亩,乃春播之地。去岁腊月入户,彼时地冻天寒,何以垦种?今岁四月方授田,其时春播已过,这二十亩田,今年种了什么?收成几何?赋税虽免,然籽种、耕牛何来?赵甲一介重伤残废,如何料理?”

他接连发问,语气依旧平稳,却让陈令史背后隐隐生寒。这些细节,单独看似乎都可解释(如伤兵集中转运、官府预授田、提供籽种帮助等),但串联起来,确实形成了一连串需要更多证据支撑的“合理性质疑”。

“还有,”张汤翻开“疑点录”的某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类似的人名和疑点,“类似的‘重伤士卒授田安置’记录,在此卷中有十一例。时间、流程、文书皆大同小异,完美符合制度,却或多或少存在类似的、细微的‘时间差’或‘情理滞涩’。一例或许是偶然,数例皆然……”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陈令史吸了口凉气:“中丞是说……这些记录,可能是事后统一补造,或至少是经过了精心‘修饰’,以应对核查?那真正的伤兵……”

“真伤兵自然有,”张汤打断他,合上卷册,“李靖王非庸碌之辈,抚恤安置必会尽力。然是否尽如文书所示这般‘完美’,是否所有钱粮田宅皆如数落实到每一个具体人名下,其间有无腾挪、截留、虚报,乃至……以虚名冒领实利,则需要实地勘验,需要找到这些‘赵甲’、‘钱乙’、‘孙丙’,当面问询,验看其伤,核对其田宅,方可知晓。”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郡府庭院中开始飘落黄叶的槐树:“然,实地勘验,谈何容易。新丰里距此百里,十一户散落其间。我等奉诏劳军按察,时限无多,岂能一一访遍?且一动,便是打草惊蛇。李靖王若真有鬼,必会早做安排,让我们见到‘该见’的。”

“那……难道就此作罢?”陈令史不甘。

“作罢?”张汤转身,目光锐利,“核查之道,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文书既已难寻破绽,便从人入手。传话给公孙郡丞,明日,本官要见一见高阙之战后,具体负责伤兵评定、抚恤发放、田宅授受的经办吏员,从军中的军司马、功曹,到郡府的户曹、田曹相关属吏。不必齐集,分批唤来,本官要逐一问话。记住,分开问,问细节,问流程,问他们各自经手的具体案例,尤其是……那些他们认为‘棘手’、‘特殊’或‘记忆深刻’的。人会说谎,但细节编不圆。多人对同一事的说法,必有参差。”

“下官明白!”陈令史精神一振,这是要从执行层面寻找突破口了。

“另外,”张汤沉吟片刻,“以本官名义,行文朔方郡府,调阅去岁十月至今,所有关于钱粮、物资异常损耗、亏空或‘非正常’动用的内部记档、劾奏文书,无论事大事小,无论是否已处理完毕。尤其是……涉及军中将领、郡府属官,因‘失职’、‘贪墨’、‘违制’而被训诫、罚俸、降职乃至下狱的案例卷宗。”

陈令史一愣:“中丞,这是……”

“李靖王治军理政,以严着称。高阙战后,钱粮物资支用浩繁,又值非常之时,其麾下文武,岂能人人清廉,事事合规?若有违纪,李靖王是依律严惩以儆效尤,还是……掩盖调和,维持表面太平?”张汤缓缓道,“查清他如何处置内部‘蠹虫’,往往比查他本身,更能看清其真实行事风格与底线。况且,”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些被处罚的官吏,心中可存怨怼?其亲朋故旧,可有不平?这些人,或许能告诉我们一些,账册上永远不会写的东西。”

陈令史心中凛然,对张汤抽丝剥茧、迂回切入的手段深感佩服,忙应下安排。

朔方靖王行辕。

李玄业很快得知了张汤新的动向。听着周勃的禀报,他站在那幅巨大的北疆舆图前,久久不语。图上,代表朔方的区域被他用朱笔重重勾勒,而代表阴山以北匈奴势力范围的空白处,则被点上了数个象征斥候探查位置的墨点。

“要见经办吏员……还要调阅内部劾案卷宗。”李玄业重复了一句,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位张中丞,是铁了心要往深处挖,往细处凿啊。”

周勃面带忧色:“王爷,经办吏员皆是我方之人,分批问话,统一口径不难。然张汤心思缜密,善于捕捉言辞矛盾与细节疏漏,难免有人紧张出错。至于内部劾案卷宗……去岁至今,因抚恤发放迟缓、物资调配失误、乃至些许贪墨情事,确实处置过数人,皆依军法、郡律办理,卷宗俱在。然其中涉及些人情往来、边地惯例,若被张汤以长安律令苛责,恐生枝节。更怕他……借此寻衅,攀扯更高层级。”

“怕?”李玄业转过身,目光如炬,“勃兄,自张汤踏入朔方地界,我们便已无路可退,唯有迎头而上。他要见经办吏员,便让他见。告诉那些吏员,照实说,但只说各自经手部分,不知全貌者不必妄言,记不清者便说记不清,切勿为了‘圆谎’而胡编乱造。张汤要的是‘破绽’,我们便给他‘谨慎’与‘如实’。”

他走到案前,提笔疾书:“至于内部劾案卷宗,全部调给他看,无需隐瞒。但有一样,所有卷宗,需附上本王或长史、郡丞的最终批复处理意见。要让张汤看到,我朔方,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法度严明,并无讳疾忌医、官官相护之弊!他若以为抓住几桩小吏贪弊,便能攀诬主帅,那是痴心妄想!”

“诺!”周勃应道,稍松一口气,又道:“还有一事,李广将军从野马川传来消息,近日阴山以北,匈奴游骑活动显增,似有小股人马在窥探各隘口。他请示,是否要加强戒备,或主动出击驱逐?”

李玄业眉头一拧,看向地图上阴山方向:“匈奴……果然不肯安分。告诉李广,加强戒备,增派斥候,摸清其意图与规模。但无本王将令,不得擅自越境出击。眼下张汤在此,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眼中。若因驱逐游骑引发边境冲突,恐被曲解为我方‘擅启边衅’,徒增口实。然,若胡虏敢大举叩关,则坚决回击,不必迟疑!”

“明白!”周勃记下,顿了顿,压低声音,“王爷,陇西老家有密信至,言一切安好,七叔公让王爷勿念。只是……近日陇西郡内,似有生面孔在打探消息,尤其关注狄道一带的旧族大户,已被七叔公使人暗中留意。”

李玄业眼中寒光一闪。梁王的手,果然伸向了陇西。“告诉七叔公,多加小心,必要时可让敢儿暂离狄道,入山或去更偏远可靠的庄园躲避。陇西是我们的根,绝不容有失。”

“是。”

长安,未央宫,大将军府。

窦婴面前的案几上,摊开着数份来自不同渠道的奏报和书信。有北边关于张汤核查进展的密报,有朝中官员对朔方事务的议论摘录,更有几份是梁王刘武近日以辅政名义,对部分郡国二千石官员进行调动或申饬的抄本。他的脸色阴沉,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郁气与怒意。

“欺人太甚!”窦婴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笔砚乱跳,“刘武这竖子,真当这大汉朝廷是他梁国的后院吗?核查朔方也就罢了,如今竟将手伸向云中、雁门!陈垣、李都尉(雁门都尉)何罪之有?不过因与李靖王有旧,公文往来密切些,便要被申饬‘结交边将,意图不明’?还要调阅其近年军备、粮储账目?他这是要剪除李靖王羽翼,还是要将北边诸郡统统换上他梁国的人?”

坐在下首的心腹,前中郎将灌夫,亦是愤愤不平:“大将军,梁王此举,分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表面是针对边郡守将,实则是冲着您来的!谁不知陈垣、李都尉曾是您的旧部?他这是在试探,在挑衅!若我们忍了,下一步,只怕就要动到长安,动到您麾下的将领了!”

“忍?”窦婴咬牙切齿,“本侯如何能忍?先帝在时,尚对功臣旧部留有情面。他刘武一个藩王,安敢如此跋扈!陛下……陛下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提到新帝刘荣,语气中不免带上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与无奈。刘荣登基后,虽尊他舅父,也时常召见问对,但遇事优柔,缺乏主见,尤其在面对强势的祖母(窦太后)和皇叔时,往往退缩,让他有力难施。

灌夫凑近些,低声道:“大将军,陛下仁孝,然年幼未经事,又被太后与梁王所挟,一时难以自主。为今之计,需得让陛下看清梁王之真面目,亦需在朝中凝聚更多助力。卫绾那老狐狸,首鼠两端,指望不上。我们或可……”他声音压得更低,“联络些宗室长辈,如河间王、鲁王等,他们素来重视礼法,对梁王以叔凌侄、干涉朝政未必心服。还有,部分清流御史、博士,亦可暗中通气,使其在朝议时发声。”

窦婴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宗室诸王,各怀心思,且惧太后与梁王之势,未必肯公然出头。清流之口,可造声势,难撼实权。关键……还在兵权,在朔方。”他目光投向北方,“李玄业若能安然度过此劫,朔方军稳如磐石,刘武便不敢过于放肆。反之……”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可张汤在朔方,如跗骨之蛆,李靖王能应付得来吗?”灌夫担忧。

“李玄业非易与之辈,张汤虽苛,却也未必能轻易得手。”窦婴站起身,踱了几步,“然,仅防守不够。我们需给刘武找点别的事做,分散其精力。你不是说,近来关中有些游侠,与梁王府门下那些宾客,如公孙诡、羊胜之流,往来甚密,甚至有斗殴滋事之举?让司隶校尉的人,‘好好’查一查这些事。还有,梁王在长安广纳门客,耗费巨万,其财帛来源,亦可‘留意’。记住,要依法依规,不落把柄,但动静不妨弄大些。让他也知道,长安,不是他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妙计!”灌夫眼睛一亮,“下官这就去安排!”

长乐宫,猗兰殿偏室。

此处是王美人平日教导儿子刘彘读书的静室。此刻,刘彘正端坐在小案前,手握毛笔,在竹简上歪歪扭扭地练习着“人”、“口”、“手”等简单的字。他写得认真,小脸紧绷,偶尔写错了,会自己皱起眉头,用小手抹去重写。

王美人坐在一旁,手中做着针线,目光却不时飘向窗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她的母亲臧儿坐在下首,手中拿着一卷账册似的简牍,低声说着什么。

“……去岁陛下赏赐的那些锦帛,已按美人的意思,大部分换成了易于存放的粟米、腌肉,存于京外庄园。田蚡那边也递了话,他在郎官署,近日多与那些家世寻常但勤勉肯干的同僚交往,并未靠近梁王或魏其侯(窦婴)任何一方。”臧儿汇报着,语气谨慎。

王美人微微颔首,目光落回儿子身上,温声道:“彘儿,累了吗?歇一歇吧。”

刘彘放下笔,揉了揉手腕,仰起小脸:“阿母,我不累。太傅说,字是读书人的门面,要写好。”他顿了顿,忽然问:“阿母,长安外面,是不是很乱?我听见宫人们悄悄说,朔方在打仗,长安也有大官在吵架。”

王美人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平和,放下针线,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彘儿,外面的事,有大人们操心。你是皇子,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用心读书,把身体长得壮壮的。将来长大了,有了本事,才能为父皇分忧,知道吗?”

“嗯!”刘彘用力点头,又有些好奇地问:“那朔方的李靖王,是很厉害的大将军吗?他能把匈奴人都打跑吗?”

王美人看着儿子清澈而带着崇拜的眼神,心中那根弦被轻轻拨动。她沉吟片刻,柔声道:“李靖王……是你皇祖父看重的大臣,为咱们大汉守着北边的门户,自然是厉害的。不过,打仗是凶险的事,守国门也不容易。彘儿要记住,为君者,用人要明,待将要诚,但也要有驾驭群臣、平衡朝局的智慧。这些,等你再大些,阿母慢慢讲给你听,好吗?”

“好!”刘彘似懂非懂,但觉得母亲的话很有道理,重新拿起笔,更加认真地写起字来。

臧儿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叹息,又有一丝模糊的期待。她这个女儿,心思之深,连她这做母亲的有时也看不透。在这深宫之中,能如此沉得住气,将孩子教导得知礼上进,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

王美人走回座位,重新拿起针线,但心思已飘远。朔方的风波,长安的暗斗,梁王的嚣张,窦婴的挣扎,还有那位深居简出、心思难测的太皇太后……这潭水越来越浑了。对她和彘儿而言,是危机,还是……蛰伏中悄然靠近的机遇?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谨慎,像呵护手中这脆弱的丝线一样,呵护好自己和儿子的平安,等待那或许永远也不会来,或许下一秒就会降临的……变数。

紫霄宫中。

神帝的意念,如同无声流淌的星河,映照着下界的纷繁气运。他“看到”朔方上空,那赤金气运在张汤“灰白”核查气流的持续“冲刷”与“渗透”下,“荡漾” 的幅度似乎比前几日稍大,但核心的“凝实” 与“韧性” 依旧。只是,在气运的内部,开始出现一些极细微的、因吏员可能被单独问话而产生的“惶惑” 斑点,以及因内部卷宗被调阅而泛起的“不安” 涟漪。李玄业本命气柱“挺拔” 依旧,正竭力“镇压” 与“疏导” 着这些内部的细微波动。

长安方向,梁王的暗金气运“张扬” 外露,“侵蚀” 的触手不仅伸向朔方,也开始“拨弄” 云中、雁门等地的气运,并与窦婴的赤红气运发生了更明显的“摩擦” 与“对冲”,激起阵阵代表着冲突与算计的“紊乱气流”。太后的深紫气运,似乎对此有所察觉,“笼罩” 之中透出几分“不悦” 与“审视”,但其“偏向” 并未改变。而深宫那点淡金色(刘彘)与浅金色(王美人)气运,则在庞大的深紫阴影下,显得越发“内敛” 与“静谧”,仿佛在主动吸收周围的光线,而非散发自身光芒。

陇西方向的赤金光点(李敢),则在古老地气的“滋养” 和自身锤炼下,光芒“稳固” 中透出一丝“生长” 的迹象,与朔方的赤金气运之间那种“根系相连” 的感应,似乎也“清晰” 了一分。

信仰之力的汇聚,在这些持续的压力、抗争、蛰伏与成长中,保持着稳定的流速。神帝能感觉到,自己对下界“气运色彩”与“情绪倾向”的感知,似乎因持续的“观察”而变得“敏锐” 了一丝。他尝试着,将一股较之前更为“凝聚”的信仰之力,专注于朔方李玄业的方向。

这一次,并非简单的“宁定”或“洞察”意念。他试图“模拟” 一种“抽丝剥茧”、“洞见微瑕” 的视角与冷静,“渡入” 魂佩,希望能让李玄业在应对张汤接下来对吏员和卷宗的深入核查时,能提前“感知” 到对方可能追问的关键细节与逻辑陷阱,从而在指示下属时,能更“周密”,在自身应对时,能更“从容”。同时,他也“分润” 出一丝微力,“拂向” 长安窦婴的方向,并非给予具体策略,而是希望在这位身处困境的老臣心中,注入一丝“坚韧” 与“果决”,助其在与梁王的对抗中,不至于因焦虑愤怒而自乱阵脚。

“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神帝的意念,映照着人间的瑕疵、争斗与含垢忍辱。张汤的“深文周纳”如同探针,试图刺破朔方光鲜的表面;梁王的“咄咄逼人”正在朝堂制造新的裂隙;而深宫的“静谧”与陇西的“扎根”,则在风暴的边缘,默默积蓄着属于自己的、未来的可能。真正的雷霆或许尚未炸响,但云层中的电荷,已然在无声地累积、碰撞。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每一步落子,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将所有人带向未知的终局。

【史料记载】

* 官方史·汉书·张汤传:“汤治狱,所治即上意所欲罪,予监吏深刻者;即上意所欲释,予监吏轻平者。所治即豪,必舞文巧诋;即下户羸弱,时口言‘虽文致法,上裁察’。于是往往释汤所言。”(注:此段体现张汤执法特点,小说中其核查朔方亦带有类似“深刻”风格。)

* 家族史·靖文王本纪(二世):“张汤在朔方,钩校益深,索阅内部案牍,召诘诸曹吏,穷究抚恤、授田诸事细节。吏民有应对失次者,汤皆默记之。玄业公外示坦荡,尽付所请,然内敕诸司谨言慎行。时梁王在长安,侵凌日甚,云中、雁门守将皆被其责。大将军婴患之,阴与相抗,朝堂不宁。”

*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帝君观下界,如见砥柱临流,劲草迎风。乃凝神光,一注嗣君,助其明察秋毫,周防苛吏之诘;一稳朝臣,固其心志,以抗权藩之侵。然世事如棋,人心似渊,非神光可尽照。帝君唯静观默佑,待其自定。”

* 北地秘录·深文之诘:“张汤索问诸曹,如老吏断狱,不厌其烦。尝问一仓曹小吏:‘去岁腊月某日,出粟几何,予何人,车马几乘,御者何人,途中遇雪否?’ 吏猝不能详,汗出如浆。汤亦不怒,但令退而细思。由是府中属吏,人人自危,理事倍加小心。靖文王闻之,但曰:‘但依法依实,何惧之有?’ 然北疆诸军,烽燧之警,日甚一日。”

(第五百零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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