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小说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东宫,承恩殿。七月二日,清晨。

寝殿内帷幔低垂,光线朦胧。姜保宁尚在睡梦之中,昨夜思绪纷杂,睡得并不安稳。隐约间,似乎听到殿外庭院里传来一阵压低的、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谢祈年那家伙特有的、带着点得意又强行憋着的轻笑。

她蹙了蹙眉,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呓语了一句:“情客……外面何事……”

然而困意未消,她又沉沉睡去。

直到辰时初,天色大亮,她才被情客轻声唤醒。今日是她生辰,昨日是李芷宁忌辰,不宜大肆庆祝,十几年来都是如此,但宫礼依旧不可废。

情客和宫女们捧着洗漱用具和今日要穿的宫装,笑意盈盈地跪拜贺寿:“恭祝太子妃娘娘芳辰安康,福寿绵长!”

姜保宁揉了揉眼睛,想起今日是自己的日子,唇角也不由得弯了弯。

昨日母亲的哀思仍萦绕心头,但新的一岁伊始,总归是件值得 开心的事。

“都起来吧。”她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宫女们伺候她梳洗完毕,情客取出一套早已备好的太子妃仪制宫装。

并非正红,而是选了庄重又不失柔美的深紫色,上用金线银线绣着繁复的鸾凤牡丹纹样,裙摆迤逦,宽袖飘飘,长发绾成高髻,簪上赤金点翠凤凰步摇并数对珠钗,额间贴上花钿。

刚踏入正殿,她便被眼前的景象微微惊到了。

只见殿内原本庄重肃穆的布置,竟被巧妙地点缀上了不少新鲜欲滴的紫色鸢尾花,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花香。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殿中央摆着一个用红绸覆盖的、半人高的物件。

谢祈年穿着一身簇新的羽林卫戎装,正笑嘻嘻地站在那物件旁,见到盛装的姜保宁出来,眼睛一亮,夸张地行了个礼:“宁宁生辰快乐青春永驻,笑口常开!

姜保宁看着这阵仗,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点残存的睡意和哀思都被冲淡了不少:“谢祈年!你搞什么鬼?这一大早的,又是花又是盖着的,是什么?

“惊喜啊!”

谢祈年走上前,得意地挑眉,“快揭开看看!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

姜保宁好奇地走上前,伸手捏住红绸的一角,轻轻一拉——

红绸滑落,露出里面的东西。那竟然是一盏极其精美的走马琉璃灯!

但与众不同的是,灯壁并非寻常的绘画或剪纸,而是用极薄的各色琉璃片,拼接镶嵌成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西域风光图!有浩瀚沙海、有胡旋舞女、有骆驼商队、还有葡萄美酒……

光影流转,瑰丽奇幻,仿佛将整个西域的繁华与神秘都浓缩在了这一盏灯中!

“这是……”

姜保宁惊艳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俯身细细观看,“这工艺……是西域传来的?”

“对啊”

谢祈年献宝似的说道,“我托了好几个走西域的商队才弄到的,据说是那边王室工匠的手笔!想着你肯定没见过这么新奇的东西,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

姜保宁由衷地赞叹,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琉璃片,眼中闪烁着真正愉悦的光芒,“谢谢你,祈年,有心了。”

谢祈年见她笑了,更是得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总比某些人强吧?这都日上三竿了,西境那边……可有消息送来?你家太子殿下,怕不是忙得连你生辰都忘了吧?

姜保宁抚摸着琉璃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维持着平静:“边境战事吃紧,殿下劳心军务,这些小事……记不记得,又有何妨。”

姜保宁嘴上这么说,眼底深处却难免掠过一丝极淡的失落。

谢祈年看在眼里,心下明了,正想再说些什么宽慰她,却见情客匆匆从殿外进来,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兴奋和一丝解气的神色。

“娘娘!娘娘!”情客快步走到姜保宁身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道,“方才慈宁宫的小太监偷偷来报信儿,说太后娘娘今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就摆驾坤宁宫了!”

姜保宁眸光一闪,看向情客。

情客继续道:“听说太后娘娘动了大气!在坤宁宫里训斥皇后娘娘,声音隔着宫门都能隐约听见!说什么刻薄寡恩、不配为中宫、辱及先人……骂得可厉害了!最后重申了懿旨,让皇后娘娘安心静养,无事不得出坤宁宫半步!现在坤宁宫内外都换了太后的人看守着呢!”

姜保宁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冷冽的弧度。计划,成功了。

太后果然雷霆震怒,皇后的权力被彻底架空。

她昨日承受的屈辱和伤痛,没有白费。

她轻轻颔首,语气平淡:“知道了。”

情客又笑着补充道:“还有呢!太后娘娘惦记着今日是娘娘您的生辰,虽因在孝期不宜宴饮,但赏赐已经送来了!好几大箱呢!都是顶好的衣料、首饰、古玩摆件,还有一尊白玉送子观音,说是给娘娘您祈福的!可见太后娘娘是多么疼惜您!”

姜保宁脸上的冷冽才化开,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带着暖意的笑容:“皇祖母慈爱,本宫稍后便去谢恩。”

处置了皇后,又得了太后如此明显的抚慰和撑腰,这个生辰,总算不那么憋屈了。

她心情明朗了许多,目光再次落在那盏精美的琉璃灯上,光影流转,映亮她带笑的眉眼。

忽然,她想起那封昨夜送出的、带着她小女儿情态和思念的信。算算日程,应该快到西境了吧?

他会看到吗?

他……会喜欢吗?

脑海中浮现出李承鄞那双深邃有时又带着点坏笑的眼睛,姜保宁的脸颊微微发热,心底泛起一丝混合着羞涩、期待和些许不确定的涟漪。

纵然前方有再多风雨算计,此刻,这份属于少女怀春的隐秘心事,依旧为她这个并不简单的生辰,添上了一抹鲜亮的色彩。

谢祈年看着她忽然泛红的脸颊和出神的样子,撇了撇嘴,心里嘀咕:得,白操心,人家自个儿想着那位呢!

这时,夏荷轻步走入殿内,脸上带着笑意,禀报道:“娘娘,夏小姐递了帖子进宫,说是听闻娘娘生辰,特来贺喜。此刻正在宫门外候着呢,依着规矩,奴婢已核验过腰牌和宫帖,也回了娘娘的话,这便引她进来?”

宫中规矩,命妇或贵女觐见后妃,尤其是东宫太子妃,需严格遵守“申请-核验-引路”三步流程,绝非可随意闯入。

姜保宁闻言,眼中顿时露出真正的欣喜:“栀焱来了?快请她进来!

“是。”夏荷笑着退下前去引路。

很快,殿外便传来了轻快却又不失端庄的脚步声。只见一位身着鹅黄色绣缠枝芙蓉花襦裙、外罩杏色薄纱披帛的明媚少女,在情客的引导下,缓步走入殿内。

见到端坐于主位的姜保宁,她立刻敛衽垂首,依足礼数,盈盈下拜:“臣女夏栀焱,恭请太子妃娘娘金安,恭祝娘娘芳辰吉乐,福泽安康。

姜保宁见她这般郑重,不由失笑,虚抬了抬手:“快起来吧,栀焱,就我们几个,何必行此大礼。情客,看座,上茶。”

夏栀焱这才抬起头,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快步走到姜保宁身边,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眼中满是真诚的欢喜:“宁姐姐!生辰快乐!你今日这身可真好看!这紫色衬得你气色极好,雍容华贵极了!

姜保宁笑着拉她一同坐下:“就你嘴甜。你怎么今日得空进来?可是又寻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来馋我?”

“可不是嘛!”

夏栀焱眼睛亮晶晶的,从随身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精巧的锦盒,“我知道你近来心情可能不大爽利,又逢荣恩长公主忌辰刚过,定然不爱那些喧闹的。这是我哥哥前日从江南带回来的,是一套竹林七贤的琉璃巧雕笔舔和水丞,玲珑剔透,极有趣味,给你案头添个雅趣儿!”

“真好看!难为你想着,我甚是喜欢。”三人围坐在一起,品着香茗,吃着精致的点心,叙起了旧。

聊了一会儿,夏栀焱放下茶盏,看了看殿内虽华贵却略显冷清的布置,又看了看姜保宁眉宇间那一丝难以完全掩藏的落寞,忽然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保宁,你今日生辰,难道就真在这殿里对着我们枯坐一日?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姜保宁叹了口气,笑容有些淡:“不然又如何?母后病着,边境战事未休,我身为太子妃,岂能大肆庆贺?能得你们来看看我,我已很是开心了。”

夏栀焱却凑近了些,眼中闪烁着狡黠而大胆的光芒:“谁说庆贺就一定要大张旗鼓、歌舞喧天了?咱们可以自己找点乐子嘛!”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怂恿的意味,“譬如……我知道东宫西北角那片梅林后头的宫墙有个偏僻处,矮得很……或者……咱们就在你这承恩殿里,关起门来,让小厨房弄几个精致小菜,烫一壶甜甜的菊花酿或是青梅酒,咱们姐妹三人说说体己话,小酌几杯,岂不快哉?总好过这般枯坐着强!”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情客吓得差点打翻茶盏,连忙摆手,声音都变了调:“夏小姐!可使不得!使不得啊!翻墙?! 这若是被外人知晓,娘娘的清誉何存?宫中规矩森严,万万不可!还有在宫内饮酒……虽非严令禁止,但若传出去,终究……终究于礼不合啊!

姜保宁也被夏栀焱这大胆的提议惊了一下,随即失笑,嗔怪地轻轻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都是快议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胡闹!翻墙?亏你想得出来!这要是被夏太傅知道,非得请家法不可!”

然而,斥责归斥责,夏栀焱的话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涟漪。

是啊,难道她的生辰,就真的要在这深宫规训中,如此刻板无趣地度过吗?她也是十七岁年华的少女,也渴望些许鲜活的气息。

她莞尔一笑,姿态依旧优雅端庄,语气却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翻墙如今不行的,那是坏了宫规体统。不过……”

她顿了顿,在情客愈发紧张的目光中,缓缓道:“在这承恩殿内,关起门来,自家姐妹小聚,饮些不易醉人的、温和的果酿,佐以几样清淡小菜,说说贴心话,倒也不算逾矩。只要不喧哗吵闹,不传扬出去,料也无妨。”

她看向情客,眼神带着安抚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情客,你去小厨房吩咐,拣几样时鲜清爽的小菜,再……烫一壶浓度最低的青梅酿来,要温的。殿门就不必大开了,留一丝缝隙透气便可。”

情客见主子发话,且安排得还算稳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虽仍觉不妥,却也不敢再反驳,只得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夏栀焱闻言,立刻笑逐颜开,亲昵地挽住姜保宁的胳膊:“还是宁姐姐最好了!”

于是,承恩殿的殿门被轻轻合上一半,隔开了外界的视线与规矩。

殿内,琉璃灯影摇曳,鸢尾花香淡淡,精致的菜肴和温好的青梅酿被悄无声息地送入。

三位年纪相仿的少年人,暂时抛开了太子妃、贵女、少爷的身份束缚,在这方小小的、静谧的空间里,低声笑语,浅酌慢饮,享受着难得片刻的松弛与温情。

规矩是框框,但人心,总需要一点小小的缝隙来透气。

东宫,承恩殿内。夜渐深。

殿门虚掩,隔绝了外界的夜色与宫规。殿内只点了几盏柔和的宫灯,光线温暖而朦胧,将那盏西域琉璃走马灯的光影投在墙壁上,缓缓旋转,如同一个瑰丽而不真实的梦。

精致的小菜几乎未动,但那壶温热的、浓度极低的青梅酿却已下去了大半。

酒气混合着果香和殿内的花香,氤氲出一种微醺的气息。

“说起来,我们三人小聚,终究是少了云舒…

“是啊是啊,云舒在家跟他哥哥学看天象呢?!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学有所成了,到时候让她进宫给你占卜占卜。

姜保宁笑着说:“当然好…

话音未落,谢祈年端着一碗阳春面走上来上面还卧着几片青菜叶。

“寿星,怎么能不吃长寿面呢?快吃了它,我们宁宁以后岁岁无忧,长安乐极。

姜保宁看谢祈年的眼神又亮了几分:“多谢祈年。

姜保宁拿起银箸拿起面条尝了一口,内心不知夸赞谢祈年多少回了。

“好吃,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谢祈年吹起额边的碎发,斜靠在姜保宁旁边的靠枕上:“那是,小爷我有的是你想不到的呢!

不知是谁先提议,竟找出了骰子,玩起了宫中闺阁偶尔也会玩的、不带赌注的掷骰游戏,比大小,点数最小的需饮半杯。

“六!我是六!最大!”

夏栀焱兴奋地拍手,脸颊已泛起淡淡的红晕。 “啧,三点,最小,祈年哥,该你喝了!”

姜保宁也难得地露出了娇憨的笑容,指着谢祈年面前的骰子。

谢祈年悻悻地拿起酒杯:“哼,小爷我这是让着你们!”说罢仰头饮尽。

游戏玩了几轮,酒意渐渐上头。气氛越发活跃,那些平日里紧绷的弦,在至交好友和酒精的作用下,悄悄松弛了下来。

“呵……你们说……这世上怎么就有我娘那样的娘亲呢?”

他晃着脑袋,不像是在问谁,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从小到大……眼里只有我那个出息的爹和谢家的前程……我?我大概就是她用来巩固地位、顺便给她添堵的工具吧……练武受伤了,她说谢家儿郎这点伤算什么;读书偷懒了,她说你这般不成器如何对得起你父亲……好像我活着,就只是为了对得起他们似的……”

然而,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更化作积压已久的心事。

这番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击中了姜保宁心中最柔软也最痛楚的地方。

她原本还带着浅笑听着,可听着听着,那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谢祈年对母爱的渴望与失落,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她一直强行压抑的情感闸门。

哥哥姜晏珩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个从小代替母亲给予她无限包容与溺爱的兄长,如今远在万里之外的战场,生死未卜……

而她的母亲,早已长眠于冰冷的地下,她连一丝真正的记忆都未曾拥有过。

紧接着,白日里的委屈、恐惧、算计、强撑的坚强……所有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上!眼泪毫无征兆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先是无声的,随即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啜泣。

“保宁!你怎么了?”夏栀焱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酒杯,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祈年……栀焱……你们知道我有多累吗?”她开始哭诉,毫无逻辑,却字字泣血。

“皇后……她今日能打我的宫女,明日就能要我的命!她骂我……她竟敢辱我母亲!我不得已……我只能……”

她抬起那只被烫伤的手腕,疤痕在烛光下依旧明显,“我只能用这苦肉计……去皇祖母那里搏一份怜惜……我好疼啊……可是我没得选……”

“还有李承鄞……他远在天边……他知不知道我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知不知道我每天要面对多少明枪暗箭?我多想他能在我身边……可是……可是……他一定也在边关吃了很多苦…”

“这皇宫就是个金丝笼子!嗜血的魔窟,规矩……体统……算计时时刻刻都要绷着……我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因为我身后还有姜家……还有哥哥…我不能倒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能解决……很多事……我能算计皇后…我能安抚下人…我能打理东宫……我告诉自己我很强大…可是……可是我真的好累啊……我多想有人能替我扛一扛……哪怕就一会儿…”

夏栀焱心疼地抱着她,也跟着掉眼泪,不停拍着她的背安抚:“保宁,别哭了……都会过去的……别哭了……”

她甚至拿起空酒杯,做出干杯的姿势,往嘴里倒,发现没有酒,便更加委屈地哭起来。

情客实在无法,只得又去小厨房,悄悄弄来小半壶浓度更低的、几乎算是饮料的梅子浆,假装是酒递给她。

姜保宁抢过去,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似乎得到些许安慰,但眼泪依旧止不住。

谢祈年和夏栀焱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谢祈年自责的说:“都是我不好勾起了宁宁的伤心事,我这张烂嘴!

“那现在还如何?

“不能再让她待在这里了。”谢祈年叹了口气,站起身,对夏栀焱道,“我抱她回寝殿。你帮我一下。”

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此刻的姜保宁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崩溃了的小女生。

他小心翼翼地将已经软成一滩泥、依旧低声啜泣的姜保宁打横抱起。

她很轻,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像个脆弱的孩子。

情客连忙在前引路,夏栀焱在一旁护着。谢祈年稳稳地抱着姜保宁,穿过寂静的殿宇,将她送回了承恩殿的寝宫,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姜保宁一沾床,便蜷缩起来,似乎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但眉头依旧紧蹙,眼角不断有泪珠渗出。

情客赶紧打来热水,拧了温热的帕子。夏栀焱接过,小心翼翼地替姜保宁擦拭哭花的脸庞和满是泪痕的脖颈,动作轻柔无比。

谢祈年则避嫌地退到了外间,焦急地等待着。

夏栀焱和情客一起,费了些功夫,才将姜保宁繁复的宫装外袍解开,换上柔软的寝衣。

整个过程,姜保宁都极其不安稳,时而抽泣,时而呓语。

终于收拾妥当,夏栀焱对情客道:“今晚我在这里陪宁姐姐,你去歇息吧,顺便……把外面收拾一下,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

情客红着眼眶点头:“奴婢明白,谢夏小姐。”

夏栀焱吹熄了大部分烛火,只留墙角一盏昏暗的守夜灯。

她脱去外衣,轻轻躺在姜保宁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低声哼着不知名的、舒缓的调子。

或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陪伴和温暖,姜保宁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抽泣声慢慢止息,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终于沉沉睡去。

殿外,谢祈年听着里面渐渐没了动静,才稍稍松了口气,对守在外面的情客低声道:“好生照看着,我明日再来看她。”

他的脸上再无平日的嬉笑,只剩下浓浓的担忧。

夜色深沉,承恩殿终于恢复了宁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酒气和那微红的眼眶,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那个白日里冷静睿智、算计深沉的太子妃,此刻只是一个在好友守护下,终于得以安然入睡的、疲惫不堪的姑娘。深宫之路漫长,至少在此刻,她不是独自一人。

天才小说推荐阅读:火影:我春野樱会算命!王爷太妖孽:腹黑世子妃重生穿越,渣男放养改造法医毒妃凤爷,您家小龙鲛又带崽出逃了失忆后我发现自己在柯学世界维京:北欧悍妇猎户家的神医小娘子病态!疯批!s级们都爱观察员青丘天狐执念之权谋与邪炁星穹铁道,开局直砸饮月君双绝皇后清妍传寻仙长春宫她总调戏我一些关于渡魂的诡异传说穿越符文之地找老婆从回94年代黑化鸣人的演技派人生四季无常偷窥发现高冷校草的另一面恶魂觉醒后,全宗门哭着求我原谅锦上添香撞鬼实录之灵异科穿书七十年代之我以我手绣我心快穿之我的复仇计划在惊悚世界努力还贷款原神:吹回起点的风林海边和陈心的爱情故事斗极品,勇摘金,重生八零不做娇妻规则怪谈:我本疯批,何惧诡异清纯男朋友,婚后竟然成了魅龙云海修仙家族传你们现代人精神还好吗?替身后她成了霸总白月光重生在末世堡垒里吃香喝辣盗墓之欠债还钱转生约:修仙徒弟家的神女师尊机械战士惜花芷护夏一世穿越之逆袭侯门千金快穿反派辅助系统竟然是恋爱番?打倒系统!亲吻我的小怪物奥特之星我欲修仙,奈何无灵根,点背!神医娇妻:摄政王的心尖宠快穿:抱歉男主,你老婆是我的了转生到仙界后,我创飞了大宗门细腰美人重生后,被禁欲太子狂宠重生后我靠创业征服校霸
天才小说搜藏榜:情陷女上司渣夫软饭硬吃,那就送他去归西末法我混成了茅山老祖黑化鸣人的演技派人生我竟是异界的大反派?征服王:塔尔塔洛斯嫡姐逼我做侧房,重生二嫁上龙床穿书七零,小作精嫁给男主他叔啦中元纪一个逗逼的成长历程贵族学院,少爷们吻了上来元素光魔法师重生末日后小撩精每天都在要贴贴重生之双面厨娘遇冷面秦王魔头郡主的摆烂日常工厂通古代,我暴富养出千古一帝血色京都坠入仙道从乱葬岗爬出,我嘎嘎杀疯了美强惨上神:娇妻大我两万岁B城爱情霸总前妻带球跑失败了梵极魔尊乱刀砍死!重生回宫嫁首辅,夫家悔哭了综影视景甜甜的穿越之旅侠岚:开局废物的我居然是双属性诸天抽奖:从一人开始光之国盘点之你那眼泪算什么1995,我终结乔丹兽世豆芽菜又强抢兽夫啦!天才的吃瓜修仙日常半个纸人也能干翻全场星辰之约:时光之舟的冒险糖炒年糕大叔溺宠小可怜妃来居上七零,我在城里吃瓜看戏一家三口带厨房穿越六零年代杂言诗集疯批霸总读我心后,被他按墙索吻苍碧大陆诡秘怪谈帝姬她又要暴走了第一邪师归港有雨八零沪市:和冷面军爷的风月官司神秘总裁的心尖宠末世何惧,看我浪翻全球娘要摆烂,娃却要改命精灵世界的德鲁伊一个书名咱这么难搞
天才小说最新小说: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快穿猎杀手册杀手之王者复仇星穹铁道:彦卿仗剑走天涯无尽的拉格朗日之文明演化带着空间在位面走私我的婆娘是狐妖星辰大帝在都市跑男:全能巨星,迷倒北鼻诗诗水浒说岳英雄传谁还在用现金啊!梦动三国我在农场修仙,从倚天开始铁人李建国都市修仙系统升级霍格沃茨开局被邓布利多盯上了病弱太子的全宫团宠日常混沌帝尊之李清玄非正常人类同居日常天幕:盘点古人那些事儿洪荒:万界强化,开局混沌人族大阪师团的叛逆者我摸尸就变强,直播热芭要加入被蛇咬后,废嫡女的逆袭毒途!我的火箭队有十大元帅重生1951,我是傻柱?大航海:开局天胡,一路无敌美人谋:锦瑟映江山重生之回到大清当王爷天锁奇谭蓝蝶茶殇:死神在人间的八种形态我有空间背包修真走私两不误修仙?先活下来再说!全民领主:开局继承满级帝国终焉序列:终焉之种长生蛇神,被西王母周穆王供奉星火默行帝国再临:我的1915宦海狂澜:祁同伟再胜天半子全职修仙:我的副职业通神开局就被俘虏成奴隶了怎么办?胡尘汉月,乱世歌行穿越EVA的世界,我竟获得了光重生算个P,做个梦就可以!沪漂女孩的烟火逆袭我们比他们多一个世界儿媳揭开婆婆的秘密破落皇帝重整山河指间江湖汉东政法王,祁同伟的仕途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