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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巾工坊的势头,如同春日的野草,在李青禾都未曾全然预料的情况下,蓬勃蔓延。那口存放定钱的陶瓮,很快便被铜钱和碎银填满、溢出。每日近百条的产量,对于愈发汹涌的需求而言,仍是杯水车薪。邻县甚至都有听闻风声的货郎,揣着定金,跋涉而来,想要预定一批“李痘医”名下的遮面巾。

原料,成了扼住咽喉的关键。

市面上的粗麻布价格,因这突如其来的需求,已悄然上涨了几分。若长久依赖购买成品布匹,工坊这看似红火的生意,利润将被层层削薄,最终恐难以为继。李青禾枯槁的脸上,眉头锁得更紧。深陷的眼窝里,目光扫过院中堆积的麻布,又望向村外那片片已收割完毕、只剩下枯黄秆茬的麻田。

一个更大胆、却也更为艰难的念头,在她心中破土而出。

不能只买布。须得自己掌控源头。

这一日,她叫来了张寡妇和周娘子。如今这二人,因着牵头组织之功,已是工坊里默认的管事,脸上少了往日的凄惶,多了几分干练。

“麻布价涨了。”李青禾开门见山,嘶哑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张寡妇点头,脸上现出愁容:“可不是么,东街布庄的王掌柜,昨个儿又暗示要提价哩。说是麻料紧俏。”

“俺们能不能自己也织布?”周娘子怯生生地提出一个想法,随即又自己否定,“可织布机贵,俺们也没人会那手艺……”

李青禾缓缓摇头,目光却投向窗外那无际的田野:“不织布。我们直接从麻秆开始。”

“麻秆?”张寡妇和周娘子同时愣住,不明所以。

“邻村麻田刚收不久,麻秆大多还堆在地头,或是拉回去当柴烧。”李青禾的语速很慢,却字字清晰,“麻秆外皮,沤烂捶打,便能取出麻纤维。虽粗糙,但搓线织成布,做遮面巾,足够。”

她说的,是乡间最古老、却也最费时费力的取麻之法。如今除了极贫苦、无所依仗的人家,已少有人愿意耗费那般气力去自己沤麻取纤维了,多是直接买现成的麻线或布匹。

张寡妇倒吸一口凉气:“青禾妹子,这……这可得费老鼻子劲了!沤麻又脏又臭,还占地方,捶打起来更是累断腰的活儿!而且那麻秆,人家能白给咱?”

“自然不是白给。”李青禾道,“我们去收。按捆算钱,或是用咱们制成的遮面巾去换。总比直接买布便宜得多。”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此事若成,工坊便能长久,也能雇更多人,工钱也能发得更足。”

提及“雇更多人”、“工钱更足”,张寡妇和周娘子的眼神亮了。她们深知这工坊对村中妇人的意义。若真能降低成本,扩大经营,无疑是条活水长流的好路子。

“成!俺听你的!”张寡妇一咬牙,“俺这就去打听,看哪家麻秆多,愿意卖的!”

计划既定,便雷厉风行。张寡妇和周娘子立刻分头行动,前往邻近几个以种麻为主的村落打听、说合。

起初倒也顺利。许多农户收了麻籽,那秆子本就无用,堆在地头碍事,听说有人愿意花钱收,或是用眼下紧俏的遮面巾来换,自是乐意。不过两三日功夫,便有零零散散的麻秆被运回李青禾的院落附近,很快便堆起了一个不小的垛子。

李青禾又雇了村里几个力气大的闲汉,在河边低洼处挖了几个沤麻池子,准备浸泡麻秆。工坊的妇人们也都摩拳擦掌,准备迎接这新的活计。一切都仿佛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大干一场之时,麻烦如期而至。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李青禾正指挥着人将新运来的一车麻秆卸下,堆放到一起。突然,一个须发皆白、面色黝黑、穿着打补丁短褂的老农,拄着根锄头把,气冲冲地直奔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停下!都给俺停下!”老农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气,一把拦在了运麻秆的板车前。

众人都是一怔。李青禾抬眼看过去,认得这是邻村姚家沟的老把式,姚老丈,种了一辈子地,性子耿直倔强,在村里颇有威望。

“姚大爷,您这是……”张寡妇赶忙上前,陪着笑脸问道。

“俺问你们!”姚老丈锄头把往地上一顿,指着那堆麻秆,又指向新挖的沤麻池,胡须都气得翘了起来,“你们收这些麻秆,是不是要沤烂了取麻?”

李青禾心中微微一沉,上前一步,平静答道:“姚大爷,正是。工坊需麻纤维制巾,市价太高,只能自己取麻。”

“胡闹!简直是胡闹!”姚老丈跺脚大骂,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青禾脸上,“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个啥!这麻秆是能随便沤的吗?”

他猛地转身,对着周围越聚越多的村民,尤其是那些跟着李青禾做活的妇人,大声道:“乡亲们!别被她们骗了!这麻秆沤烂了,取那点麻线,够干啥的?费水费地又费力!关键是——这麻秆碎了烂在地里,那是上好的肥料!能肥地!明年庄稼就指望着这点肥力!”

他声音激昂,带着老农守护土地的本能:“你们把麻秆都收走了,地里的肥力就跟不上了!明年俺们种啥?吃啥?这不是断俺们明年的活路吗?!”

这话一出,周围村民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地、指望着田里出产的,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姚老丈说得在理啊……” “是啊,麻秆还田,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 “这收了麻秆,地可不就薄了么……” “为了她们做买卖,坏了咱的地,这可不行!”

质疑和不满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那些原本等着干沤麻活计的妇人,也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土地,是农人的根。若真因此坏了地,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张寡妇和周娘子急了,连忙辩解:“姚大爷,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花钱买的,或是用遮面巾换的……” “那点钱顶个屁用!”姚老丈毫不客气地打断,“遮面巾能当饭吃?地肥不了,明年收成不好,你们赔得起吗?!”

他再次转向李青禾,目光锐利:“李娘子!俺知道你是个能人,救了那么多娃,俺佩服你!但这事,不成!麻秆还田肥地,是天经地义!不能为了你一家工坊,坏了俺们一村、甚至邻村这么多地的肥力!这麻秆,你不能收!这麻,你不能沤!”

场面顿时僵持不下。老农倔强地挡在前面,寸步不让。村民们议论纷纷,大多站到了姚老丈一边。刚刚堆起的麻秆垛,和新挖的沤麻池,此刻仿佛成了罪证。

李青禾枯槁的身影立在风中,沉默着。深陷的眼窝里,目光从激愤的姚老丈脸上,移到那些疑虑重重的村民脸上,再落到那堆灰黄的麻秆上。

她深知,姚老丈并非无理取闹。麻秆还田,确是积肥之法。自己只算计着工坊的成本与扩张,却忽略了这最根本的农事规律,触及了农人最敏感的神经——土地。

工坊要扩产,但不能以损毁土地、与乡邻对立为代价。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那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姚大爷,您老说得对。”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姚老丈自己。他本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争执,没想到对方竟直接认了错。

李青禾继续道,目光扫视众人:“是青禾考虑不周,只盯着工坊用度,忘了地力根本。麻秆还田,确是正理。”

她话锋一转:“但工坊需麻,亦是实情。市价飞涨,若无力承担,工坊难以为继,众多倚仗此活计糊口的乡亲,生计亦将受影响。”

姚老丈眉头紧锁,哼了一声,却没再立刻反驳。

李青禾沉吟片刻,道:“您看这样可否?我们收麻秆,按价折算银钱或遮面巾之外,再额外补偿一份‘肥钱’。这钱,专用于购买粪肥或饼肥,补偿您村中因麻秆离田所损之地力。如此,既不伤地,工坊亦得原料,两下相安。”

“肥钱?”姚老丈怔住了,周围村民也面面相觑。这说法,倒是新鲜。从未听说过买柴火一样的麻秆,还要额外补偿肥力的。

“对,肥钱。”李青禾语气肯定,“具体数额,可按麻秆数量,与村里公推的老人共同商议定下,绝不让乡亲们吃亏。若次年收成果然因麻秆离田有损,工坊愿按议定数额再行补偿。”

她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既承认了疏忽,又提出了切实的补偿方案,将选择权和对价的议定权,交还给了对方村里。

姚老丈脸上的怒容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审视。他盯着李青禾看了许久,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枯槁的妇人。他身后的村民们也安静下来,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肥钱”是否可行。

良久,姚老丈的锄头把再次顿了顿地,语气缓和了许多,却依旧带着老农的谨慎:“你……此话当真?这肥钱,如何算法?又如何保证?”

“当真。”李青禾目光坦然,“可立字据,请保甲或县衙工房书吏作保。算法,明日便可请姚大爷您,并贵村几位长者,一同来此,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算清楚。”

彻底的坦荡,反而消解了最大的敌意。

姚老丈沉吟半晌,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好。俺就信你李娘子一回。明日,俺带人来议!若议得妥,麻秆,你们照收;若议不妥……”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自明。

“好,明日静候姚大爷。”李青禾微微躬身。

姚老丈不再多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招呼着村民,拄着锄头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是那议论声,已从最初的反对,变成了对明日如何议价的好奇与猜测。

危机暂缓,但并未解除。明日之议,才是真正的难关。

张寡妇和周娘子松了口气,凑过来,脸上犹带后怕:“青禾妹子,这……这肥钱得多少啊?别最后算下来,比买布还贵……”

李青禾望着姚老丈远去的背影,缓缓道:“价,总是人谈出来的。但地力,是实打实的。该补偿的,必须补偿。工坊要想立得稳,走得远,就不能只顾自己,忘了根本。”

她转身,看着那堆麻秆和沤麻池:“先去准备吧。明日,有一场硬仗要打。”

塘埂方向。 夕阳将姚家沟众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那个沉默如礁石的身影…… 不知何时已立在远处田埂上。 浑浊的目光…… 极其缓慢地…… 从……那场未起的冲突现场…… 移向……独自立于院外、面对麻秆垛沉思的李青禾…… 枯槁的嘴唇…… 紧紧抿着。 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纵横的旱地。 他目睹了全过程。 看到了她的退让。 也看到了她的坚持与……远见。

许久。 那紧抿的嘴唇才极其艰难地翕动了一下。 一个低不可闻、几乎被风吹散的声音,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喃喃吐出:

“……势……扩……须……顾……根……”

声音含糊不清, 却仿佛道尽了方才那场风波中的所有机锋与权衡。 他不再停留。 转身。 步履沉缓。 消失在暮色四合的原野上。

李青禾似有所感, 朝塘埂方向望了一眼。 依旧空无一人。 只有晚风吹过麻秆垛, 发出沙沙的轻响。 她收回目光, 心中计算的, 已是明日与姚老丈谈判时, 该如何出价, 又能从何处节省, 以平衡这突如其来的“肥钱”成本。

扩产之路, 从来不易。 每一步, 都需权衡, 都需……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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