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手刚握紧U盘，头顶的照明灯骤然炸裂，玻璃碎片混着电火花洒落。他本能地侧身护住胸前口袋，沙奈朵已经转身面向入口，双臂交叉于身前，精神力如绷紧的弦般拉满。屏障表面裂纹蔓延，像干涸的河床，下一秒就被外来的巨力撞得剧烈震颤。
金属板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冷风裹着尘屑灌入，吹得墙上的纸张哗啦作响。喵喵低吼一声，爪子在地面轻点，一团微弱金光从掌心溢出，在三人脚下形成薄薄一层能量垫。
“走！”秦川咬牙喊出一个字。
话音未落，通风口的铁栅突然脱落，一道身影从上方跃下，落地时踉跄半步才稳住身形。银发散乱，脖颈处一道淡蓝纹路忽明忽暗。是艾琳。
她没看四周崩塌的墙体，也没理会门外逼近的压迫感，几步冲到秦川面前，将一枚黑色芯片拍进他手里。“这是所有实验体的完整数据，”她的声音有些发哑，“原始编号、基因序列、失败记录……都在里面。”
秦川低头看了眼芯片，又抬头看她。“你为什么回来？”
“我没走远。”她喘了口气，抬手抹掉额角的汗，“从你进入密室开始，我就在通风管里等着信号。系统启动自毁程序那一刻，备用通道自动解锁了三秒——那是我唯一能进来的机会。”
沙奈朵闷哼一声，屏障出现新的裂痕。门外的力量似乎察觉到了内部的变化，撞击频率加快，整面墙都在震动。
“他们知道你在取数据。”艾琳盯着门口，“不会让你活着带出去。”
秦川攥紧两枚存储装置，指节泛白。U盘贴着胸口，芯片被他迅速塞进战术腰带内侧夹层。时间不多了。
倒计时显示：00:28。
他看向控制台背面那张几乎被灰尘覆盖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打印体指令：INIt_REcALL_07。刚才母亲影像中断前的话在他脑中回响——“不要相信任何官方解释”。
“沙奈朵！”他猛地转向，“准备防御！”
沙奈朵没有回应，双手合十举至胸前，眉心浮现出一道细长的紫色纹路。空气开始扭曲，一圈圈涟漪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像是水面被无形的手拨动。屏障的颜色由透明转为深紫，表面流动着星点般的光斑。
墙体轰然塌陷。
一块巨大的金属板砸落在地，扬起浓烟。黑影尚未显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已扑面而来。喵喵弓起背，耳尖金纹再次亮起，但它没有变身为猫老大，而是死死贴在秦川脚边，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碎石。
艾琳忽然伸手抓住秦川的手腕。“听着，”她语速极快，“如果他们抓到你，会立刻激活抑制协议。你的晶格化不是天赋，是植入的生物锁。一旦远程触发封锁程序，你会在三分钟内失去意识，然后被带回中央实验室。”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经历过。”她松开手，退后半步，“我是第七个成功适配的人，也是唯一活下来的。其他人都在第三阶段崩溃了，神经系统被反向侵蚀，变成没有意识的容器。”
倒计时：00:15。
沙奈朵的屏障终于完全展开，形成一个半球形罩体，将四人笼罩其中。她的羽翼微微颤抖，边缘泛起焦黑痕迹，像是被看不见的火焰灼烧过。
秦川还想问什么，却见艾琳突然抬手按住脖颈，整个人晃了一下。那道蓝色纹路正在褪色，她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能量透支了。”她靠住残破的墙壁，勉强站稳，“我能撑的时间不长……快走。”
“一起走。”
“不行。”她摇头，“我进来时触发了追踪信号，他们会沿着我的路径追击。你们必须立刻撤离主通道，走应急梯井。密码是——”
话没说完，控制台方向爆出一团火光。
爆炸来得毫无征兆。自毁程序跳过了最后阶段，直接引爆了核心储能模块。冲击波横扫整个空间，卷起桌椅残骸和墙面碎片，纸张在烈焰中翻飞燃烧。
沙奈朵低喝一声，双臂猛然前推。时空屏障瞬间加固，硬生生扛住了第一波气浪。但她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双腿微微打颤。
秦川被掀倒在地，肩膀撞上金属支架，痛感直冲脑门。他本能地护住胸前口袋，确认U盘还在。抬头时，视线穿过翻腾的烟尘，看见一张泛黄的照片正从墙上飞起。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一对年轻夫妇穿着实验服，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女人笑容温柔，男人眼神坚定。背景不是实验室，而是一道缓缓裂开的紫色缝隙，像是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光弧。
照片在气流中翻转，朝着屏障外飘去。
“那是……”秦川瞳孔一缩。
他想冲过去，却被沙奈朵用精神力拉回屏障内。喵喵也跃起扑空，爪子只抓到一缕热风。
轰！
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天花板坍塌，整间密室陷入火海。墙体断裂处露出更深的地下结构，隐约可见更多封闭的走廊与门扉，但那些通道很快被落下的钢筋水泥封死。
沙奈朵跪了下来，屏障依旧维持着最后一丝稳定。她的羽翼垂落，指尖还在微微抽搐，显然已接近极限。
艾琳靠在断墙边，呼吸微弱，但还睁着眼。她望着秦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秦川撑着地面站起来，左臂传来一阵阵灼痛，蓝纹从衣袖边缘渗出，像藤蔓般向上蔓延。他顾不上这些，目光死死盯着空中那张照片——它卡在一根悬垂的电缆上，微微晃动，父母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照片背后的紫色裂隙突然扩张了一瞬。
一道微弱的光从中泄出，照在婴儿熟睡的脸上。
秦川浑身一震。
那不是错觉。
裂隙深处，有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