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手刚触到通风管内壁，铁皮的锈蚀边缘便割破了掌心。他没停，借着喷火龙x翼尖微弱的光亮，迅速将小火龙塞进怀里，膝盖顶地，整个人钻了进去。身后烟雾弥漫，那枚烟雾弹炸开的白雾正缓缓吞没楼梯口，机械波波的红光在浓烟中忽明忽暗，像是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走！”他低喝一声，回头伸手去拉喷火龙x。
龙类用前爪撑住地面，翅膀贴紧身体，勉强挤入狭窄通道。喵喵群紧随其后，一只接一只地爬进来，脚步杂乱却不敢出声。领头喵喵没有落在队伍末尾，而是突然跃上秦川肩头，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耳侧。
“右拐，贴边。”声音清晰，带着一丝沙哑。
秦川猛地一震，差点撞上头顶铁板。他扭头看向那只灰毛缺耳的喵喵，对方双眼微眯，瞳孔在暗处泛着淡淡的金光。
“你能说话？”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喵喵压低嗓音，“它们马上会重启扫描程序。”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金属摩擦声，像是某种装置正在启动。秦川立刻关闭了手电筒，整个通道陷入漆黑。他屏住呼吸，能感觉到喷火龙x的体温隔着衣物传过来，还有小火龙微弱的鼻息贴在胸口。
前方十米左右，管壁两侧开始出现细密的反光点。他眯起眼，慢慢适应黑暗——那是成片的节肢生物，密密麻麻地附着在通风管内壁，每只都有半臂长，金属外壳泛着冷灰光泽，头部嵌着微型感应器，正随着空气流动微微转动。
机械蜈蚣。
其中一只忽然抽动了一下，探测器转向他们的方向。
秦川立刻抬手示意全员静止。喷火龙x本能地想点燃尾焰驱赶，却被他一把按住脖颈。
“别引燃。”他咬牙低语，“这里面全是老化线路，一点火星就能炸穿整条管道。”
喵喵群集体蜷缩在一起，几只幼崽发出细微呜咽。领头喵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用爪子缓缓敲击管底，节奏短促而规律。
咚、咚咚、咚咚咚。
前方的机械蜈蚣仿佛接收到某种信号，纷纷收缩节肢，向两侧退开，让出中间一条狭窄通路。秦川瞳孔一缩，立刻明白——这不是巧合，是预设的规避频率。
“你……知道怎么避开它们？”
“我知道很多事。”喵喵低声回应，“但现在，你只需要听我的。”
秦川不再多问。他伏低身体，贴着棺底向前爬行。队伍紧随其后，动作放得极轻。机械蜈蚣并未完全散开，仍有零星个体停留在通道上方，但只要领头喵喵每隔一段距离敲击一次管壁，那些探测器就会短暂失活，仿佛被某种底层协议屏蔽。
爬出约二十米，前方出现第一个岔路口。
三条分支呈扇形展开，铁皮上的编号早已模糊不清。秦川停下，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不能乱选——一旦误入监控回路或高压气流段，整支队伍都会被困死在里面。
“哪条？”他问。
领头喵喵跃至前方，用爪尖划开右侧通道的接缝。锈铁皮应声翘起，露出内侧刻痕：“b-7-coRRIdoR”。
秦川盯着那串字符，心跳加快。
b-7。又是这个编号。
从地下河的臂章信号，到U盘里的加密文件，再到机械波波翅根的铭文，这个代号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一步步拉向某个核心真相。
“这是通往主控区的维护通道。”喵喵的声音很轻，“我主人以前常走这条路。”
“你主人？”秦川喉咙发紧，“是谁？”
喵喵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继续向前爬去。
队伍重新启程。越往深处，空气越闷，铁管壁传来持续的震动感，像是地下有大型设备在运转。喷火龙x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右翼伤口再次裂开，血滴落在铁皮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就是这一声，惊动了后方的一只机械蜈蚣。
它猛然调转方向，节肢快速爬行，直扑队尾。一只年幼的喵喵反应不及，后腿被钳夹擦过，顿时惨叫出声。
“快！”秦川回头大喊。
喷火龙x强撑起身，张口喷出一道低强度火焰，逼退追击者。但高温瞬间触发了上方的感应网——两道红光交叉扫过，警报尚未响起，可空气中的电流味已经开始蔓延。
“激光层激活了。”领头喵喵急道，“必须提速，否则三分钟后整段管网会自动封闭！”
秦川咬牙，一把抱起受伤的喵喵塞进背包侧面口袋，然后扶住喷火龙x的脖颈，催促前行。通道开始倾斜向下，坡度越来越陡，众人几乎是滑行前进。铁皮接缝处不断刮蹭皮肤，留下道道血痕。
又过了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一处检修平台。圆形铁盖半塌，下方透出微弱蓝光。领头喵喵跳上去查看，片刻后回头：“下面是设备间，有备用电源和独立通风口，可以绕开下一段监控区。”
“怎么下去？”
“砸开就行。”
秦川抽出匕首，用力撬动铁盖边缘。锈蚀严重，几次尝试都未能松动。喷火龙x上前，用爪背猛击两下，整块金属终于脱落，露出下方黑洞洞的空间。
“先让小家伙们下去。”秦川说。
喵喵群依次跳入，动作谨慎。轮到小火龙时，他将其轻轻递下，由两只成年猫咪接住。喷火龙x最后一个进入，落地时右腿一软，跪倒在水泥地上，翅膀重重砸地，激起一片灰尘。
秦川紧随其后。他站在设备间中央，环顾四周——墙上布满老式仪表盘，多数已熄灭，唯有一台终端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不断跳动的坐标点。
“他们在追踪我们。”他说。
“不。”领头喵喵走到终端前，用爪子点了点屏幕边缘，“他们在等你过去。”
“什么意思？”
“这条路线不是随机的。”喵喵抬头看他，“b-7通道只对特定编号开放。你的表，你的臂章，甚至你怀里的孩子……都是钥匙。”
秦川沉默下来。他摸了摸胸口的照片，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那块老旧机械表。指针依旧停在那个时刻，分秒未动。
“所以，这一切是安排好的？”
“我不知道谁在安排。”喵喵说，“但我记得实验室的事。我记得你父母走进培养舱那天，也记得他们把你交出去时说的话。”
秦川猛地抬头：“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别让他回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就在这时，终端屏幕突然闪烁，坐标点停止跳动，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文字：
【权限验证通过。b-7维护通道即将开启下一阶段。】
紧接着，脚下传来低沉的轰鸣，整间设备室的地板开始缓缓下沉。
“他们在送我们进去。”秦川喃喃。
“或者，是在回收。”喵喵跃上他肩头，爪子轻轻搭在他颈侧，“接下来的路，我会带你走完。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看到穿白大褂的女人，不要靠近她的眼睛。”
秦川刚要追问，头顶通风管突然传来密集的爬行声。数十只机械蜈蚣正沿着管道快速逼近，头部探测器全部锁定这个房间。与此同时，下沉的地板抵达底部，前方一扇厚重合金门缓缓开启，露出幽深走廊。
墙壁两侧排列着玻璃舱体，有些空置，有些则封存着形态扭曲的生物标本。最深处，一盏红灯持续闪烁，映照出控制台上的金属铭牌：
“基因主控区·第七实验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