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右手还缠着布条，血已经渗到外层，指节微微发颤。他靠着喷火龙的肩膀站着，那家伙的呼吸比刚才稳了些，尾巴轻轻扫了下地面，像是在回应他的支撑。
医疗组的人正准备把喷火龙抬上担架，秦川抬手拦了一下。他俯身，掌心再度泛起微光，不浓烈，只是薄薄一层覆在喷火龙肩胛和右翼连接处。图鉴闪出提示：“检测到低频能量修复，肌肉组织恢复中。”他没说话，只是一点一点将昨夜三人联动时形成的节奏重新导入它的经络。几秒后，喷火龙喉咙里滚出一声低鸣，四肢抽紧的肌肉终于松了下来。
林正站在几步外，手里拿着一张硬质卡片，封面上印着训练家协会的徽记。他等了几秒，见秦川收手，才走上前。
“见习训练家证书。”他把卡片递过去，“编号L-4572，权限一级，可登记一只初始宝可梦。”
秦川没立刻接。他直起身，目光落在林正脸上：“你说我不该有那种配合……那你觉得，谁该有？”
林正没退，也没笑。他看了秦川一会儿，眼神像在确认什么。然后他把证书往前送了半寸，声音压低：“今晚八点，黑市有场拍卖会。东西不上册，流程不录档，但有一件‘能量增幅秘宝’，据说是能打通阻塞经络、提升能量转化效率的古物。”
秦川指尖动了下。
“如果你想去，”林正继续说，“走北区废墟巷第三道铁门，报我名字，有人放行。”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刚才用的不是技能引导。”林正收回手，把证书夹在指间，“是共鸣。那种东西，普通人练一辈子也摸不到边。但它在地下很值钱——尤其是对那些想突破瓶颈却卡在门槛上的人。”
秦川沉默了一瞬。他低头看向自己包扎的手，布条边缘已经发暗。他知道这伤不该再碰能量输出，可刚才那一层微光，是他必须给的。
他伸手接过证书，卡片入手微凉。翻到背面，一行小字刻着签发日期和考官签名。林正的名字清晰可见。
“你不该在这种地方露面。”秦川抬头，“你是官方裁判。”
“所以我只会说一次。”林正转身要走，又停住，“别带太多人。也别信中间人。后门只认名字，不认脸。”
话落，他径直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通道口。
风从试炼场入口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灰烬。秦川握紧证书，指尖能感觉到卡片边缘的棱角。他刚想收进怀里，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李叔来了。
他穿着旧皮夹克，肩上挎着帆布包，眉头从老远就开始皱。走近后第一件事就是抓住秦川的手腕，掀开布条看了一眼：“又用了？明知道伤口没愈合。”
“它需要稳定。”
“你需要休息。”李叔松开手，语气硬，“而且你拿到了证书，就已经安全了。接下来按正规流程走，报名初级课程，参加集训营，一步步来。别碰黑市。”
秦川没反驳。他把证书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然后问：“你知道那个拍卖会？”
李叔脸色变了：“谁告诉你的？”
“林正。”
“他怎么会……”李叔咬住后槽牙，没说完。片刻后才开口，“听着，黑市不是交易地方，是陷阱。他们卖的东西看着有用，其实大多带毒——能量污染、神经反噬、精神侵蚀，轻则失控，重则被种下烙印，一辈子被人牵着走。”
“但如果真有能打通经络的东西呢？”秦川盯着他，“喷火龙的能量传导效率还在掉，小火龙的尾焰温度不稳定，我自己……体内的微光越来越难控制。这些都不是课程能解决的。”
“那就等更强的导师出现！而不是一头扎进那种地方！”李叔声音提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变强？可你现在走出去，连自保都勉强。一旦出事，没人能救你。”
秦川低头看着手中的证书。塑料壳映出他模糊的脸。
“我已经不是昨天那个人了。”他说，“那天在河边，我连波波都不敢打。现在我站在这里，拿到了资格，赢了火恐龙。我不是要去逞英雄，我是去找能让我们活下去的东西。”
李叔盯着他，眼底有怒意，也有担忧。两人僵持了几秒，谁都没让步。
最后，李叔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枚金属管，塞进秦川口袋：“信号烟雾弹。红色，炸响三声。只要你拉开，我就知道你在哪。不管我在做什么，都会赶过去。”
“你不怕我非去不可？”
“我怕。”李叔声音沉下来，“但我更怕你一个人去。”
秦川捏了捏口袋里的金属管，点了点头。
李叔没再说什么，拍了下他的肩，转身走了。背影走得坚决，可走出十步后，还是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摆了摆。
秦川站在原地，左手慢慢抚过证书表面。北区废墟巷第三道铁门……八点之前赶到就行。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离入夜还有两个多小时。
喷火龙被医疗组带走了，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尾巴轻轻晃了晃。秦川冲它点了下头，示意自己会跟上安排。
他转身朝出口走去，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右手还在痛，但他没去碰。证书揣在胸前内袋，贴着心跳的位置。
走到考核场外围空地时，他停下，从兜里掏出图鉴。屏幕亮起，显示当前持有状态：【训练家等级：见习】
【已登记宝可梦：无】
【待办事项：选择初始登记对象】
他划了几下，准备把喷火龙加进去，可刚输入编号，屏幕突然跳转——
【警告：能量波动异常】
【检测到未注册高频共振源】
【来源方位：西北，距离约3.2公里】
秦川愣了一下。
这个提示以前从未出现过。他迅速关闭界面，环顾四周。没人注意他，也没有其他异样。
他把图鉴收回口袋，手指却没松开。
西北方向……正是废墟城的入口。
他站在空地边缘，风吹起衣角。远处一栋塌了半边的楼顶上，一只秃鹫静静蹲着，翅膀收拢，头转向他这边。
秦川把手插进裤兜，握住了那枚烟雾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