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那番声情并茂（胡编乱造）的推销，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冷水，瞬间在混沌网络中炸开了锅。
光幕上，原本杂乱无章的频道窗口开始疯狂闪烁，无数道强弱不一、带着好奇、质疑甚至贪婪的意念波动，如同潮水般涌向林癫这个“强制广播节点”。
“悟道天图？听起来有点意思，能量波动确实古老……”
“十全大补膏？吹得挺玄乎，来一份试试！”
“那个卖源晶的叽里呱啦呢？让他闭嘴！我们要看新货！”
“主播！主播怎么不说话？这频率好独特，是哪个古老大能苏醒了吗？”
程远看着这“火爆”的场面，乐得合不拢嘴，活像个看到庄稼丰收的老农。
他一边指挥着9527将那些“文明糟粕”晶体和营养膏贴上各种高大上的标签（由刃临时生成），一边对着光幕继续口若悬河：
家人们！朋友们！
看到大家的热情了！
感谢‘虚空旅者A’送出的……呃，一团混乱能量？谢谢大佬！
感谢‘规则观测者b’打赏的……一道微缩法则碎片？老板大气！
他甚至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直播套路：“新进来的朋友点点关注啊！关注我们‘混沌美食家’频道，下次开播不迷路！现在购买‘悟道天图’还附赠一份《帝国军操典》精要详解，买一送一，过了这村没这店！”
玉帝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他觉得程远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市侩”气息，比某些域外天魔还要浓郁。
刃则忠实地记录着每一笔“交易”意向和打赏物品的能量特征，试图建立一套混沌网络经济模型。
小天道觉得好玩，也拿起一块亮晶晶的（但没什么用）的规则碎片，对着光幕奶声奶气地叫卖：“这个……这个漂亮！换糖吃！”
而真正的“主播”林癫，则全程面无表情地站在信号源中心。
他周身散发的冰冷疯狂气息，透过那独特的频率传递出去，反而被不少“听众”脑补成了“古老存在的高深莫测”和“强者风范”，无形中又给程远的吹嘘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就在这场闹剧般的直播渐入佳境，甚至真有几个“冤大头”（或许是真有需求）用一些稀有的能量结晶或信息碎片换走了几块“悟道天图”和“十全大补膏”时，异变发生了！
整个光幕猛地一暗，所有嘈杂的频道声音瞬间消失！
只剩下一种低沉、粘稠、仿佛来自深海或无尽虚空的……嗡鸣。
这嗡鸣并非通过听觉，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混乱而庞大的意志。
堡垒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潮湿起来。
“怎么回事？断网了？”程远一愣。
刃的数据眼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信息流强行介入！源点未知！能量特征……无法解析！带有强烈的……‘污染’与‘窥探’特性！”
玉帝猛地站起，仙光应激而发，如临大敌：“有极其恐怖的存在注意到了这里！”
林癫眼底的余烬之海骤然收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远比之前那个【饥饿】源头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带着无数混乱低语和疯狂知识的意志，正顺着网络连接，如同无形的触手，朝着他蔓延而来！
这意志并非单纯的吞噬，更像是一种……同化与侵蚀。
光幕再次亮起，但上面不再是任何已知的频道画面，而是一片不断蠕动、变幻的、由无数不可名状的色彩和符号构成的混沌漩涡。
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些类似巨大眼球、触手或扭曲几何体的模糊轮廓，它们仿佛隔着无尽的时空，冷冷地“注视”着堡垒内的众人，尤其是作为信号源的林癫。
一个宏大、混乱、叠加了无数重音、仿佛亿万生灵同时呓语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响起：
【……独特……的频率……】
【……疯狂……与理性……的……共生体……】
【……有趣的……样本……】
【……加入……我们……知晓……一切……真理……归于……混沌……】
这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与恐怖，仿佛在许诺无尽的知识与力量，同时又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
“是……是那些沉睡在信息深渊的‘古神’眷属？还是某种集体意识聚合体？”玉帝声音干涩，他感受到的位格压迫，甚至超过了面对天庭至尊之时。
程远也感觉头皮发麻，这画风突变，直接从沙雕带货现场跳到了克苏鲁片场？
他强作镇定，对着那混沌漩涡喊道：“喂！你哪位啊？想买东西也得排队懂不懂？有没有素质？我们这儿正直播呢！”
那混沌漩涡似乎“看”了程远一眼，一股更加庞大混乱的意念压来：
【……蝼蚁……喧嚣……】
【……样本……过来……】
随着这意念，数条由纯粹混乱信息构成的、半透明的触须，竟然开始从光幕中缓缓探出，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直接抓向林癫！
“卧槽！还能跨屏攻击？！”程远大惊失色。
林癫眼神一厉，掌心的“癫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黑光，试图切断网络连接并抵御那信息触须。
但这一次，他那无往不利的疯狂频率，在面对这更加古老、更加根源的混沌时，竟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连接无法切断，那信息触须带着一种规则层面的侵蚀力，穿透了他的力量防御，眼看就要触及他的身体！
一旦被这触须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很可能瞬间就会被同化，或者被拖入那不可名状的信息深渊！
“老林！”程远目眦欲裂，想冲过去，却被那庞大的意念压得动弹不得。
玉帝和刃也全力出手，仙光与能量炮轰向那信息触须，却如同泥牛入海，效果甚微！
就在这危急关头，程远看着那不断从光幕中伸出的触须，看着那令人SAN值狂掉的混沌漩涡，一个更加离谱、堪称自杀式的念头再次涌现——既然切断不了，对抗不了，那……
“9527！！！”程远用尽最后力气嘶吼，“把咱们最‘精华’的库存！那几份从‘形式主义文明’晶体里提取的、浓缩了无数官样文章和思想汇报的‘信息毒素’！
还有‘终极饥饿干扰风味’的营养膏！混合在一起！
给我对着那个漩涡！砸过去！！
让它尝尝什么叫‘精神污染’和‘ bureaucratic nightmare (官僚噩梦) ’！！！”
这个命令，连刃都宕机了一瞬。
用“信息毒素”和“难吃东西”去攻击一个疑似克苏鲁风格的古神眷属？
但9527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它的机械臂以超频速度将几种最“极品”的物资混合，压缩成一个五彩斑斓（主要是灰色和难以描述的颜色）、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信息恶臭和物理恶臭的能量球，然后精准地……通过林癫这个信号源，反向射入了那混沌漩涡之中！
这一次，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那混沌漩涡在接触到这个混合了“官僚主义糟粕”、“难吃营养膏”以及“饥饿干扰信息”的终极精神垃圾包时，猛地一滞！
漩涡的旋转变得混乱、卡顿！
那些模糊的轮廓剧烈地扭曲、变形！
宏大混乱的呓语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然后又恶心到的杂音：
【……什……么……污秽……】
【……无意义……冗余……信息……】
【……劣质……能量……结构……】
【……逻辑……冲突……认知……干扰……】
它那庞大而古老的意志，显然无法理解也无法处理这种极度“掉SAN”且毫无“营养”的垃圾信息攻击！
就像一台超级计算机被强行塞入了一堆病毒和乱码，瞬间出现了严重的“卡顿”和“系统错误”！
那伸出的信息触须也变得虚幻、不稳定起来。
“就是现在！老林！关门放狗……呃不对，切断它！”程远抓住机会大喊。
林癫敏锐地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他不再试图用疯狂频率对抗，而是将力量集中于一点，模拟出之前“憩息乡”那种强制宁静的规则频率，如同一个“格式化”指令，强行注入了那因“中毒”而混乱的混沌漩涡！
嗡——！！！
混沌漩涡发出一声仿佛服务器宕机般的悲鸣，猛地收缩，然后从光幕上彻底消失！
所有异常的压迫感和低语瞬间消退。
光幕恢复了之前的嘈杂，各个频道重新开始滚动，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从未发生。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恶心”与“愤怒”的意念余波，证明着那不是幻觉。
堡垒内，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或者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程远。
程远瘫坐在地，抹了把冷汗，喘着粗气：“妈的……跟这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打交道……果然还是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抬起头，看着脸色依旧冰冷但眼神复杂的林癫，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老林……咱们这直播……还继续吗？”
“我感觉……咱们好像……把某个不得了的存在……给‘恶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