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摸了摸下巴上的假胡子。
粗粝的触感硌得慌。
他低头拽了拽破军装。
袖口磨出的毛边刺着皮肤。
远处传来军靴踏地的声音。
赵磊赶紧佝偻起背。
像个真正混日子的散兵。
敌营的空气里飘着硝烟味。
还有劣质烟草的呛人气味。
巡逻兵的枪托在腰间晃悠。
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
赵磊眼角的余光扫过岗哨。
心里默数着换岗的间隙。
他的靴底沾着泥。
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生怕踢到地上的石子。
张啸林的帐篷在营地中央。
帆布上绣着的猛虎龇着牙。
赵磊假装系鞋带。
趁机记下周围的布防。
背后有人拍他肩膀。
\"新来的？\"
赵磊猛地回头。
看到个歪戴帽子的士兵。
\"是，刚投靠张司令。\"
他刻意压低了嗓子。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那士兵撇撇嘴。
\"跟着老子巡逻去。\"
赵磊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却堆起谄媚的笑。
\"好嘞，大哥。\"
林晚星在帐篷里翻着地图。
铅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
太阳穴突突跳。
她握着笔的手顿住。
周围的说话声渐渐模糊。
一个粗哑的念头钻进脑海：
\"那新来的小子不对劲......\"
林晚星蹭地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声。
\"赵磊......\"
她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
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那念头还在继续：
\"......等下把他引到西边仓库......\"
林晚星抓起桌上的水壶。
手指抖得差点没拿稳。
水晃出瓶口。
在地图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西边仓库......
她记得那个地方。
上次侦查时特意记过。
三面是墙。
只有一个窄门。
典型的死胡同。
林晚星扯开帐篷帘。
冷风灌进来掀动她的衣角。
她快步走向存放道具的箱子。
手指在一堆杂物里摸索。
摸到那个冰凉的金属块。
一次性空间传送器。
边缘还带着上次任务时的划痕。
她深吸一口气。
冰凉的空气呛得肺疼。
\"赵磊，撑住。\"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
指尖在传送器上按了三下。
白光闪过的瞬间。
她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
鼻尖萦绕着铁锈味。
林晚星缩在一堆木箱后面。
耳朵贴在箱壁上。
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她慢慢探出头。
仓库门口有两个哨兵。
背对着她站着。
手里的枪闪着冷光。
赵磊被绑在仓库中央的柱子上。
嘴里塞着布条。
额角渗着血。
林晚星的心揪了一下。
她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石子。
屈起手指弹了出去。
石子落在远处的铁皮桶上。
\"哐当\"一声脆响。
两个哨兵同时转头。
\"什么声音？\"
\"去看看。\"
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晚星猫着腰冲出去。
跑到赵磊身边时。
他猛地抬起头。
眼里先是惊讶。
随即燃起光亮。
林晚星掏出小刀。
割断绳子的手很稳。
\"别出声。\"
她用气声说。
绳子断开的瞬间。
赵磊活动了下手腕。
勒出的红痕印在皮肤上。
\"走。\"
林晚星拉着他往暗处躲。
刚挪到门口。
背后传来大喝：
\"站住！\"
林晚星回头。
那个歪戴帽子的士兵举着枪。
手指扣在扳机上。
赵磊猛地把她推开。
\"快跑！\"
他自己扑了上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
枪声响起。
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林晚星拽起地上的枪。
朝着屋顶开了一枪。
瓦片碎裂的声音混着警报声。
整个营地瞬间炸开锅。
\"这边！\"
林晚星拉着赵磊往侧门跑。
子弹擦着耳边飞过。
打在墙上溅起尘土。
赵磊踉跄了一下。
林晚星回头。
看到他的胳膊渗出血来。
\"没事吧？\"
\"皮外伤！\"
赵磊咬着牙往前冲。
两人拐进一条窄巷。
两侧的帐篷里不断有人冲出来。
林晚星从背包里摸出烟雾弹。
咬开拉环就扔了出去。
灰白色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
呛得人睁不开眼。
\"往这边！\"
赵磊拽着她钻进帐篷。
里面的士兵正往外跑。
被他们撞得人仰马翻。
林晚星顺手抓了件军大衣。
披在身上挡住脸。
两人混在乱跑的士兵里。
朝着营地边缘移动。
快到侧门时。
烟雾渐渐散了。
守在门口的机枪手转头。
\"站住！\"
林晚星推了赵磊一把。
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
\"往南跑！\"
她大喊着吸引火力。
子弹在脚边炸开泥土。
她猛地扑倒在草堆里。
军大衣上沾满了草屑。
赵磊趁机冲过了侧门。
林晚星刚要起身。
后背一阵剧痛。
她踉跄着往前跑。
手摸到后背。
沾了满手的血。
\"md。\"
她低骂一声。
咬着牙冲出侧门。
赵磊在外面等着。
看到她后背的血。
眼睛瞬间红了。
\"我背你！\"
\"别废话，跑！\"
林晚星推了他一把。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树林。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还有张啸林的怒吼：
\"给我追！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林晚星和赵磊在树林里穿梭。
树枝刮破了衣服。
脸上也添了几道血痕。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
林晚星腿一软。
差点跪在地上。
赵磊赶紧扶住她。
\"歇会儿吧。\"
两人靠在大树上喘气。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
照在彼此苍白的脸上。
\"你的伤......\"
赵磊看着她后背的血。
声音有些哽咽。
林晚星扯了扯嘴角。
\"死不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绷带。
\"帮个忙。\"
赵磊接过绷带的手在抖。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包扎。
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瓷器。
\"对不起......\"
他说。
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林晚星挑眉。
\"道歉干嘛？\"
\"要不是我......\"
\"少废话。\"
林晚星打断他。
\"咱们是队友，不是吗？\"
赵磊抬头看她。
月光下。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笑了。
抹了把脸。
\"对，队友。\"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
继续往营地赶。
天快亮的时候。
看到了己方的哨兵。
哨兵看到他们。
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林姐？赵哥？\"
\"赶紧通报少帅。\"
林晚星说完这句话。
眼前一黑。
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
已经躺在自己的帐篷里。
沈墨寒坐在床边。
脸色难看。
\"醒了？\"
林晚星想坐起来。
被他按住了。
\"躺着。\"
他的声音有点冷。
林晚星缩了缩脖子。
\"我没事......\"
\"没事？\"
沈墨寒冷笑一声。
\"后背挨了一枪叫没事？\"
林晚星没敢说话。
他叹了口气。
语气软了下来。
\"下次别这么冒险。\"
林晚星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
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知道了。\"
沈墨寒站起身。
\"好好养伤。\"
他转身要走。
又停下脚步。
\"赵磊在外面守着。\"
\"让他也去休息。\"
\"他不肯。\"
沈墨寒说完。
掀帘走了出去。
林晚星看着帐篷顶。
嘴角忍不住上扬。
没过多久。
帐篷帘被掀开。
赵磊探进头来。
手里端着个碗。
\"醒了？\"
他脸上带着傻笑。
\"刚熬的粥。\"
林晚星坐起身。
接过粥碗。
热气氤氲了视线。
\"谢了。\"
\"谢啥。\"
赵磊挠挠头。
\"等你好了。\"
\"咋了？\"
\"我请你喝酒。\"
林晚星笑了。
\"好啊。\"
粥的温度刚刚好。
暖乎乎地流进胃里。
也暖了心。
而敌营那边。
张啸林把桌子掀了个底朝天。
茶杯碎了一地。
\"废物！一群废物！\"
他指着手下的鼻子骂。
\"两个人都看不住！\"
手下们低着头。
没人敢说话。
张啸林喘着粗气。
眼睛一亮。
\"去！把那个叛徒带上来！\"
很快。
那个歪戴帽子的士兵被押了上来。
他吓得腿都软了。
\"司令饶命！\"
张啸林蹲下身。
拍了拍他的脸。
\"说。\"
\"那女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
士兵愣了一下。
赶紧点头：
\"是！她会凭空出现！还会扔烟雾弹！\"
张啸林眯起眼睛。
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
\"有意思......\"
他笑了。
笑得让人心里发毛。
\"看来......\"
\"这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他站起身。
\"传令下去。\"
\"准备好家伙。\"
\"咱们去会会他们。\"
手下的人对视一眼。
齐声应道：
\"是！\"
帐篷外。
风卷着沙尘掠过。
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