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圣地风云
龙族圣地的山门藏在云雾里，巨大的龙形牌坊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牌坊上的鳞片每隔三息就会变换一次纹路——这是龙族的“验魂阵”，能识别血脉纯度，凡体觉醒者靠近时，鳞片会泛起刺目的红光。
陈刚勒住马时，牌坊的鳞片果然红得像火。刀疤脸等人早已下马等候，见他过来，其中一个瘦高个冷笑道：“凡体就是凡体，连山门都嫌你晦气。”
陈刚没理会，只是握紧了袖中的地脉珠。珠子里的青牛村地脉灵气正缓缓渗出，与天机轮的龙气交织成一股温和的气流，顺着他的经脉流转。当他的靴子踏上牌坊前的白玉台阶时，原本刺目的红光突然柔和下来，鳞片上的纹路竟慢慢舒展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地脉纹——与青牛村老槐树下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这不可能！”刀疤脸失声惊呼，“验魂阵从未对凡体网开一面，你到底做了什么？”
陈刚抬头望着牌坊顶端的龙首雕像，突然明白爷爷留下的地脉珠不仅能隐匿龙气，更能唤醒龙族与凡俗地脉的古老联系。“龙族的根，本就扎在凡俗的泥土里。”他淡淡说道，迈步穿过牌坊，身后的鳞片纹路彻底恢复了正常的暗金色。
圣地内部远比陈刚想象的更像凡俗城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错落分布着药铺、铁匠铺、甚至还有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只是摊主是个长着龙角的少年，糖葫芦的糖衣里裹着发光的灵果。
“别乱看。”刀疤脸跟上来，语气带着警告，“圣地分内城和外城，外城都是杂役和低阶族人，内城才是真正的龙族核心，持有天机轮者，需先去‘祖灵殿’报备。”
陈刚的目光落在药铺门口的幌子上，上面写着“百草堂”三个凡俗文字，字迹苍劲有力，竟与爷爷玉佩上的“守义”二字有七分相似。他刚要走过去，天机轮突然发烫，轮盘上的龙形轨迹在此处亮起绿光——这是有重要线索的征兆。
“怎么不走了？”瘦高个不耐烦地催促。
“去买些伤药。”陈刚指了指药铺，“路上被妖兽划了道口子。”他故意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早已愈合的伤口，那里的龙影被地脉珠压制着，看起来与普通皮肉无异。
药铺老板是个瘸腿老头，看见陈刚腰间的青牛荷包，浑浊的眼睛亮了亮，不动声色地递来一包草药：“这是‘凝灵草’，凡俗伤口敷上最好，五个灵珠。”
陈刚摸出三叔公交代的灵珠付账，老头接过灵珠时，指尖突然在他手心写了个“内”字，又指了指草药包的夹层。陈刚不动声色地将药包揣进怀里，跟着刀疤脸往祖灵殿走，心里却已掀起惊涛——这老头绝非凡人，能在圣地外城用凡俗方式传递信息，必是爷爷当年埋下的暗线。
祖灵殿建在半山腰，通体由白玉砌成，殿前的广场上立着九十九根龙纹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发光的锁链，锁链尽头锁着些形态各异的妖兽，它们的气息里都带着龙族血脉，却又混杂着凡俗生灵的气息。
“这些是‘混血孽种’。”刀疤脸注意到陈刚的目光，语气轻蔑，“纯血派长老说，留着它们是为了警示后人，莫要与凡俗生灵通婚，污了龙族血脉。”
陈刚看着一只长着牛身龙尾的妖兽，它正用头蹭着锁链，眼里满是哀求。这让他想起青牛村的老黄牛，突然握紧了拳头——所谓的“混血孽种”，不正是平衡节点里两种能量的融合体吗？龙族的偏执，竟已到了这种地步。
踏入祖灵殿，一股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供奉着历代龙族先祖的灵位，最上方的祖龙灵位由星辰铁铸就，灵位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根永不熄灭的龙涎香，香烟在空中凝聚成龙形，盘旋不去。
一个穿紫袍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灵位前，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龙角上戴着玉冠，目光落在陈刚身上时，带着审视与冷漠：“凡体觉醒者？陈守义的孙子？”
“是。”陈刚不卑不亢地回答，指尖悄悄摸向怀里的草药包。
“放肆！”老者身后的护卫厉声呵斥，“见了大长老竟敢不跪！”
陈刚刚要反驳，天机轮突然在袖中震动，轮盘上的龙形印记与祖龙灵位产生共鸣，殿内的龙涎香突然转向他，香烟凝聚的龙形竟对着他低下了头。
“祖龙显灵？”紫袍老者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半步，“不可能！凡体怎配受祖龙礼遇！”
陈刚心里雪亮——这不是祖龙显灵，是《唤灵诀》与祖龙灵位的呼应。爷爷在诀法里说过，祖龙本就是吸收凡俗地脉灵气才得以化形，龙族血脉里本就藏着凡俗的根，只是被纯血派刻意抹去了这段历史。
“带他去‘洗髓池’。”紫袍老者很快恢复镇定，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按规矩，觉醒者需洗去凡俗浊气，方能入内城。”
洗髓池在外城边缘，是个冒着热气的巨大温泉，池底铺满了龙晶，水面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电弧——这是用纯血龙气炼化的“净凡水”，凡体生灵入内，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化为脓水。
刀疤脸等人守在池边，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陈刚，这是龙族规矩，你若不敢，现在认怂还来得及。”瘦高个阴阳怪气地说。
陈刚解开外衣，露出里面的粗布内衣，这是陈兰给他缝的，针脚里还残留着记忆田的泥土气息。他摸出草药包，从夹层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是老头用暗号写的字：“洗髓池东南角有地脉眼，以地脉草引之，可化净凡水。”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塞进嘴里咽下，往池边走去。就在他要踏入池水的瞬间，突然将袖中的地脉草籽撒向东南角，同时运转《唤灵诀》，引导体内的地脉灵气沉入池底。
奇迹发生了。净凡水接触到地脉草籽，突然像沸腾般翻滚起来，原本刺目的电弧渐渐变得柔和，池底的龙晶竟泛起了绿光——这是地脉灵气与龙气融合的征兆。
“怎么回事？”刀疤脸脸色大变，“净凡水怎么会变色？”
陈刚没理会他们，一步步走进池中。温热的池水包裹着他的身体，不仅没有灼烧感，反而像母亲的怀抱般温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净凡水里的龙气正顺着毛孔涌入体内，与地脉灵气交织在一起，小臂上的龙影渐渐凝实，鳞片的光泽也变得更加温润。
“这……这是‘双生龙气’！”紫袍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池边，看着陈刚身上的异象，眼里满是震惊，“传说中只有祖龙才有的体质，竟出现在凡体身上！”
陈刚在池水中盘膝坐下，按照《唤灵诀》的心法运转气息。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双生龙气”，而是凡俗地脉与龙族灵气本就该有的状态——相互融合，彼此成就。纯血派刻意将两者对立，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
一个时辰后，陈刚走出洗髓池。他的身体比之前高大了些，龙角也隐隐露出半寸，却依然保留着凡俗少年的轮廓。最奇特的是，他的指尖能随意凝聚出两种气息：一种是灼热的龙气，一种是温润的地脉灵气，两种气息缠绕在一起，像极了记忆田里的双生能量绳。
“跟我来内城。”紫袍老者的态度明显缓和下来，甚至主动为陈刚引路，“族长要见你。”
穿过内城的大门，陈刚才真正见识到龙族圣地的繁华。空中悬浮着无数宫殿，宫殿之间由发光的虹桥连接，桥上行走的龙族子弟，龙角都比外城的族人更加粗壮，气息也更加磅礴。
族长的宫殿建在最高处，殿前的广场上，种着许多陈刚从未见过的植物——它们的根茎是龙形，叶片却像凡俗的庄稼，正在风中轻轻摇曳。
“这些是‘龙谷稻’。”紫袍老者见他好奇，主动解释道，“是先祖用龙族精血与凡俗稻种培育而成，能结出蕴含龙气的稻米，只是纯血派长老认为这是龙族的耻辱，一直想将它们铲除。”
陈刚看着龙谷稻，突然明白爷爷为何要守护这样的龙族——这里本就不是纯血派口中的“纯粹之地”，而是凡俗与修仙、龙气与地脉交融共生的家园，只是被偏执的掌权者扭曲了本意。
踏入族长宫殿，陈刚看见一个坐在龙椅上的中年男人，他的龙角比紫袍老者的更粗，眼神却带着疲惫。“陈刚？”族长开口，声音带着沙哑，“你爷爷陈守义，是我当年的挚友。”
陈刚愣住了，没想到族长竟认识爷爷。
“守义当年说，龙族的未来在凡体觉醒者身上，我还不信。”族长叹了口气，“直到镇灵柱开裂，纯血派的阴谋暴露，我才明白他的苦心。”他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递给陈刚，“这是‘护族令’，持此令可调动内城所有中立势力，对抗纯血派。”
陈刚接过令牌，上面的龙纹与天机轮的龙形印记完美契合。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族长私通凡体，亵渎祖灵，我等纯血派长老请求废黜族长！”
陈刚走到殿门口，看见一群穿白袍的老者正站在广场上，为首的白胡子老头龙角上戴着金冠，气息磅礴，竟比族长还要强悍。他身后的长老们，手里都握着刻有“纯”字的令牌，显然来者不善。
“凡体小儿，交出天机轮，可饶你不死。”白胡子老头目光落在陈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陈刚握紧手中的护族令，又摸了摸腰间的青牛荷包，突然笑了：“天机轮是陈家之物，龙族若要，需凭本事来取。至于纯血派的阴谋，我想祖灵殿的先祖们，也不会答应吧。”
他话音刚落，祖灵殿方向突然传来巨响，九十九根龙纹柱上的锁链同时崩断，那些所谓的“混血孽种”挣脱束缚，发出震天的咆哮，它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纯血派长老，带着刻骨的仇恨。
“这是……祖灵的意志？”族长又惊又喜。
陈刚知道，这不是祖灵的意志，而是《唤灵诀》唤醒了龙族血脉里的平衡之力。凡体与纯血，本就不该是对立的存在，就像地脉与星轨，只有相互融合，才能让龙族真正强大。
纯血派长老们脸色大变，白胡子老头怒吼一声：“孽障！竟敢勾结混血畜生！给我杀！”
陈刚迎着冲来的长老们，运转《唤灵诀》，将地脉灵气与龙气同时释放出来。他的身前，突然凝聚出一条巨大的龙影，龙身是纯血龙气的金色，龙鳞却泛着地脉草的绿色，龙首高昂，发出的咆哮震得宫殿顶上的瓦片簌簌作响。
“这是……真正的祖龙形态！”族长失声惊呼。
陈刚骑着龙影冲向敌阵，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爷爷，更是为了龙族真正的平衡。他腰间的青牛荷包轻轻晃动，仿佛在为他加油鼓劲，里面的记忆田泥土，此刻竟与龙影的气息融为一体，散发出淡淡的光尘。
圣地的天空，风云变色。一场关乎龙族未来的大战，就此拉开序幕。而陈刚这个来自青牛村的农家子，正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平衡”二字的真正含义——不是舍弃一方，而是让所有不同，都能在这片天地间，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