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带来几分暖意。
经过半日的交谈与沉淀,锖兔和真菰虽然对“复活”之事仍感如梦似幻,但情绪已平稳许多,开始尝试接受这不可思议的现实,并思考未来的道路。
富冈义勇看着两位昔日并肩修行、却又因命运捉弄而早早逝去的同伴,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既然……决定重新加入鬼杀队的话……”
他顿了顿,似乎不太习惯发出这样的邀请,语气有些生硬,但意思明确,“你们……来我家吧。正好……一起住。”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锖兔和真菰都愣了一下。锖兔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义勇,你家?”
“嗯。”富冈义勇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但眼神里透着认真。
他那里确实有空房间,而且……他私心里觉得,让刚刚“回来”、对现世尚且陌生的两人住在熟悉(或者说,有他在)的地方,或许会更好些。
鳞泷左近次坐在一旁,天狗面具微微动了动,似乎对弟子的提议并无异议,甚至隐约透露出些许赞同。
让义勇照顾他们,确实比让他们立刻完全独立或直接进入蝶屋更让人放心。
就在锖兔和真菰相视一眼,准备回应义勇的邀请时——
“喂喂喂!兄弟们!什么玩意情况!出来挖坑我做饭啊!你们干什么呢!”
屋外,传来了总领先生那极具穿透力、带着点不耐烦的嚷嚷声,瞬间打破了屋内略显沉静的氛围。
众人:“……”
无奈,一行人只得暂时中止谈话,走出木屋。只见溪边空地上,某位总领已经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只山鸡和一堆野菜菌菇,脚边还丢着两把简易的铲子,正叉着腰等着他们。
“快点快点,垒灶生火!难道还要本总领亲自动手吗?”
他理直气壮地指挥着,那滑稽笑脸面具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欠揍。
柱们早已习惯了他这做派,认命地开始分工合作。
不死川和炼狱负责挖坑垒灶,宇髄和伊黑处理食材,悲鸣屿和时透去找更多的柴火,甘露寺则帮忙清洗野菜。
富冈义勇和鳞泷也默默加入了帮忙的行列。
锖兔和真菰看着这群传说中的“柱”如同普通伙计般被使唤得团团转,而那位“总领”则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监工,内心受到的冲击不比“复活”小多少。
这顿野外晚餐就在这种略显混乱却又奇异的和谐中进行。
总领的手艺意外地不错,烤山鸡外焦里嫩,菌菇汤也鲜美异常。
饭后,众人围坐在尚未熄灭的篝火旁,夜色渐浓,星子初现。话题轻松了许多。
这时,总领先生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好了,闲聊到此为止。
锖兔,真菰,跟我来一下。”
他示意两人跟上,然后对其他人摆了摆手,“你们自便。”
他带着有些疑惑的两人,来到了后山那块标志性的、曾被炭治郎劈开的巨石前。
然而此刻,巨石的模样已经改变——它被从中整齐地切开。
较大的部分被削成了一个平整的石桌,旁边还有两个小巧的石凳,切口光滑如镜,仿佛被神兵利器精心雕琢过。
锖兔和真菰看着这熟悉的巨石变成如此模样,都吃了一惊。
他们自然认得这石头,也清楚它原本有多么坚硬。能将如此巨石轻易削切成这样……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前方那个戴着面具的背影,心中骇然:‘总领……这么强?’
总领似乎没在意他们的惊讶,径自在石桌旁坐下,然后从那个看似不大的随身包裹里,掏出了两份正式的鬼杀队队员登记表,以及一些相关的信息文件,整齐地铺在石桌上。
“喏,填一下吧。”
他的语气变得公事公办,指了指表格。
“姓名、年龄、呼吸法流派、擅长的剑型……该写的都写清楚。”
他顿了顿,面具朝向两人,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补充道。
“尤其是过往经历和‘复活’后的身体状况评估,要详细。这些……都是要归档的。”
他特意强调了“详细”和“归档”。其实,以他的权限和行事风格,哪里需要如此正式的文书工作?
他主要是怕回去后,要是蝴蝶忍问起这两人具体情况,他要是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等待他的就不只是“23次”那么简单了。
提前准备好详尽的资料,至少能证明他这次“出差”是干了正事,并且……没有故意隐瞒。
锖兔和真菰对视一眼,虽然对“复活后身体状况评估”感到有些怪异,但还是依言坐了下来,拿起笔,开始认真地填写这份极其特殊的“入职申请表”。
星光下,石桌旁,两位“重生”的剑士,在一位神秘总领的监督下,正式踏上了回归鬼杀队的道路。
星光洒落在冰冷的石桌上,锖兔和真菰对着摊开的表格,眉头越皱越紧。
前面的基本信息、呼吸法流派还好说,可翻到后面,什么“既往病史(含死亡及复活期间)”、“复活后生理机能自我评估”、“异常感知记录”
……这些条目已经够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最后居然还附了一张格式极其规范的“蝶屋全身检查通知书”,上面连检查项目和预留的医师签名栏都印好了。
锖兔拿着笔,指尖有些发僵,他迟疑地看向坐在对面石凳上、姿态悠闲的总领:“总领大人,这个……‘全身检查通知书’……是何意?我和真菰,”
他顿了顿,感觉这话说起来十分怪异。
“自觉身体并无任何不适,甚至比……比以往感觉还要好。”
真菰也在一旁用力点头,她感觉自己现在精力充沛得能立刻去跑十个山头。
总领闻言,面具转向他们,虽然看不到表情,但语气里透着一股“你们怎么就不懂呢”的无奈。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恳求的意味:“哎呀,差不多填填就行了,帮帮忙嘛!你们不把这张表填得像模像样一点,我回去就得被她折磨死啊!”
锖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联想到之前柱们提及的“蝴蝶忍女士”以及总领那讳莫如深的“夜间惩罚”,心中隐约明白了过来。
他试探着问道:“总领的意思是……?”
他大概猜到了,总领口中那个“她”指的恐怕就是他的夫人,而那位夫人,似乎是鬼杀队的医生……
“嘘——!”
总领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面具嘴唇的位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更低了,带着点做贼心虚。
猜到了就不要说出来了!帮帮忙嘛,兄弟!就当是救我于水火!随便写点,比如‘偶感灵力流转滞涩’、‘夜间偶见魂体残留影像’之类的,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就行!”
“……”
锖兔和真菰一时无言。
这位实力深不可测、行事莫测的总领大人,此刻为了应付夫人,竟然如此……接地气地求助,甚至不惜让他们编造症状。
看着总领那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的“殷切”目光,想到他毕竟是赋予他们第二次生命的人,锖兔叹了口气,拿起笔,认命地开始在那份“全身检查通知书”的备注栏里,斟酌着写下:
“复活后,偶有气息运转过快之感,疑与现世身体尚未完全契合……”
真菰见状,也只好跟着写下:“有时会觉得周围景物略显虚幻,需凝神定睛……”
总领看着他们落笔,面具下的嘴角满意地勾了起来。
嗯,有了这份“详实”的体检申请,回去至少能抵挡一阵子了。
他心情大好,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锖兔和真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一丝好笑。
这位总领大人,当真是……深不可测,又“惧内”得有些可爱。
看着锖兔和真菰终于在那份“全身检查通知书”上写下了似是而非的“症状”。
并签好名字,总领满意地将所有文件收回包裹,动作利索得像怕他们反悔似的。
做完这一切,他周身那略显跳脱的气息收敛了些许,石桌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之肃穆了几分。
星光落在他滑稽的笑脸面具上,却映出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锖兔,真菰,”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清晰而平稳,带着一种与方才截然不同的认真,“你们的情况特殊,想必你们自己也清楚。”
他顿了顿,目光(尽管隔着面具,但两人能感觉到那视线的重量)扫过两人。
“首先,我希望你们不要问我,为什么能把你们救回来。”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探究的决断。
“这不是你们现在需要关心的问题。时间紧迫,局势不容乐观,我是迫不得已,才动用了这种……非常规的手段。”
这话语中透出的信息让锖兔和真菰心神一凛。迫不得已?局势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们‘回来’后的第一站,”
他继续道,条理清晰。
“是陪我去见真正的当主,产屋敷耀哉大人。我会亲自向他说明你们的情况。”
他特意强调了“真正”和“亲自”,表明此事的重要性与机密性。
“因为你们情况的特殊性,”
他指了指两人。
“在总部范围内,你们可以不必佩戴面具,以真面目示人。但是——”
他的语气加重。
“一旦离开总部,执行任务或在外面活动时,必须戴上能够遮掩面容的物件,狐面或者其他什么都行。这是命令,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关注。”
锖兔和真菰认真点头,表示明白。他们“死而复生”的身份确实太过惊世骇俗。
最后,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绝对的信任和不容退缩的期待:
“你们两个,目前虽然还不是‘柱’,但我会把你们,训练得和柱一样强。”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面具,直视两人的灵魂。
“做好准备,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我相信你们的潜力,也相信鳞泷左近次教导出来的弟子,绝不会止步于此。”
话语落下,夜风中带着一丝山间的凉意,却也吹动了两位重生者心中沉寂已久的火焰。
不再是迷茫,不再是恍然,一种名为责任和目标的重量,伴随着总领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沉甸甸地压在了他们的肩头,却也让他们原本有些虚浮的脚步,终于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是!总领大人!”
锖兔挺直了脊背,声音坚定。
“我们明白了。”
真菰也轻声应道,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专注。
星光下的石桌旁,一场关乎未来、关乎生死存亡的严酷训练与征程,就在这几句简洁的交代中,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