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星辉酒店的顶层宴会厅，水晶灯璀璨如银河，将每一张志得意满的脸庞映照得神采飞扬。
顾远站在人群中央，手中握着高脚杯，杯中猩红的酒液轻轻晃动。他无疑是今晚的主角。
“顾总，恭喜恭喜！南境这个项目，初审就拿了最高分，我看这次是十拿九稳了！”
一个挺着肚腩的中年男人举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顾远温和地笑着，与他碰了碰杯：“王总客气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不敢掉以轻心。”
话虽谦虚，但他眼中的意气风发却藏不住。
这次初审的胜利，几乎等同于将半个项目揽入了怀中。
为了这一天，他投入了顾氏近乎一半的流动资金，不眠不休地熬了数月。
只要拿下南境，顾氏集团就能一跃成为新能源领域的领头羊，而他顾远，也将彻底坐稳家族继承人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笔收益，母亲的病也就有了更充足的保障。
“顾总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您的方案是碾压性的优势？”另一位合作方凑了过来。
“听说腾云科技那边，这次连初审都没过去，直接被刷下来了。”
顾远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最大的对手会是腾云，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堪一击。
或许是自己准备得太过充分，又或许，是运气站在了他这边。
与此同时，北城那座华丽的囚笼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书房中，秦彻单膝跪地，将一份最新的报告递给斜躺在沙发上的沈妄。
“主人，顾远已经彻底相信，南境项目唾手可得。我按照你的吩咐，替他扫清了几个不起眼的小障碍，现在，他在那些合作方眼里，已经是天选之子了。”
秦彻的声音平稳，却透着一股邀功似的兴奋。
沈妄没有接那份报告，目光落在秦彻身上，像是打量一件趁手的工具。
“他母亲那边呢？”沈妄懒洋洋地问。
秦彻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已经完全切断了药品的供应渠道。并且，我已经通过第三方，让他明确知道，全球唯一的库存，就在秦氏的医药公司仓库里。”
他顿了顿，抬眼看着沈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狂热。
“顾远现在每天都在托人联系我，想要求购。我让人回绝了所有请求，只是告诉他，等南境项目尘埃落定，或许……可以谈谈。”
沈妄终于有了动作。
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落在了秦彻的唇角上，指腹感受着对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皮肤。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声音低哑，带着致命的蛊惑：“我的疯狗，你总是能把我的游戏，玩得这么精彩。”
秦彻的呼吸猛地一窒，全身的血液都因为这句赞赏而沸腾起来。
沈妄的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缓缓滑动，最后停留在他的喉结上，轻轻按压。
“顾远越是得意，就摔得越惨，不是吗？”沈妄凑近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秦彻的耳廓。
“这种希望被高高吊起，再被狠狠踩进泥里的过程，才是我想要的。”
秦彻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着，眼中是极致的痴迷和臣服。
“让他再飞得高一点。”沈妄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冰冷又诱人，“高到……让他以为自己能触碰到太阳。”
秦彻仰头，用一种近乎朝圣的目光望着沈妄，哑声道：“是。”
沈妄感受着秦彻颈侧因兴奋而急速跳动的脉搏，满意地收回了手。
然而，他们都未曾察觉，在南境那场看似普通的商业庆功宴外，一双冷静的眼睛，正透过长焦镜头，记录着一切。
镜头中，意气风发的顾远和他的商业伙伴们相谈甚欢。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但拍摄者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不起眼的细节——
有几个原本与顾氏存在竞争关系的小公司，这次却一反常态地向顾远示好，甚至主动退出了几个小项目的争夺。
这些细微的反常，被迅速传回了另一座城市的秘密据点。
“傲慢”坐在宽大的座椅上，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夜景，万家灯火在他眼中，不过是棋盘上的微光。
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上，正播放着那段从南境传回来的视频。
“顾氏……秦彻……”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声响。
“主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下属躬身站在一旁，声音毫无波澜。
“我们的人发现，秦氏最近有几笔隐秘的资金流向了南境，扶持了几个原本不可能对顾氏构成威胁的小公司。”
“扶持？”“傲慢”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是扶持，还是……清道？”
下属的头垂得更低了：“更像是清道。这些资金的注入，恰好让那些公司放弃了与顾氏的竞争，使得顾氏在初审阶段，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傲慢”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秦彻会这么好心，去帮一个昔日的情敌铺路？”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
“他那条被藏起来的狗，和这个顾远，可是旧相识。”
他想起了那个叫“妄”的杀手，那个本该在仇恨中毁灭，却意外成了秦彻心尖血的棋子。
“有意思。”“傲慢”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一只疯狗，一个疯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即将被玩弄于股掌的蠢货。”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脱离他掌控的戏剧。
秦彻的行为，无疑是在他的棋盘上，落下了他不允许的一子。
“南境的项目，我们有多少把握可以介入？”“傲慢”转过身，问道。
“我们控股的天穹资本是腾云科技最大的股东。只要我们想，随时可以取代顾氏。”下属立刻回答。
“不。”“傲慢”摆了摆手，“不要打断他们，我倒是想看看，秦彻费这么大功夫，究竟想演一出什么戏。”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
“派人去南境，给我盯紧了。我要知道他们每一次接触，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的细节。”
傲慢下达了指令，“尤其是，去查查顾远和他那个重病的母亲。”
他有一种预感，这场游戏的中心，不在商业，而在人心。
而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在别人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掀翻整个牌桌。
“秦彻……”“傲慢”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