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眼中的光，在那一瞬间熄灭了。
他没有回应沈妄那句轻飘飘的挑衅，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
只是垂下眼，继续用那把银质小刀，将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皮，一圈一圈，完整地削了下来，薄如蝉翼，没有一处断裂。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吃吧。”秦彻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沈妄知道，海啸来临前，海面总是格外平静。
他没有碰那碟苹果。
整个下午，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秦彻没有再跪坐在地毯上，而是坐回了沙发，就坐在沈妄身边，一言不发地陪着他看完了那部黑白电影。
他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沈妄身上，无论沈妄是翻书，还是端起水杯，都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如影随形，带着审视与即将爆发的危险。
他成了一头被雄狮盯住的猎物，在领地里，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夜色渐深。
沈妄起身，走向卧室。
卧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昏暗的光。
他推开门，秦彻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身影被月光勾勒出一个孤寂而危险的轮廓。
听到开门声，秦彻缓缓转过身。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那双幽蓝的眼睛里，却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沈妄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想去浴室。
手臂，被猛地攥住。
那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去哪儿？”秦彻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沈妄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下一秒，天旋地转。
秦彻粗暴地将他推倒在身后那张宽大的床上。
柔软的床垫深深陷落，吞没了大部分力道，但沈妄还是被摔得一阵发懵。
他还未坐起，一个滚烫的、带着雪松与怒火气息的身体就重重压了上来。
秦彻的膝盖强硬地挤入他腿间，双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完全禁锢在身下。
“嘶啦——”
一声裂帛的脆响。
沈妄身上那件宽松的真丝睡袍，被从领口处硬生生撕开。
“为什么要见她？”秦彻俯下身，滚烫的呼吸喷在沈妄的脸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沈妄偏过头，不看他，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这种无声的抗拒，彻底点燃了秦彻的理智。
“不说话？”秦彻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你还想着她？想着外面的世界？想着从我身边逃走？”
他的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一场充满惩罚意味的啃噬。
他狠狠咬在沈妄的嘴唇上，毫不留情，直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才稍稍松开。
沈妄疼得闷哼一声，眼底终于浮起一丝怒火。
他屈起膝盖，想狠狠顶向身上的人。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本能的反抗。
可秦彻早有防备。
他用一条腿死死压住沈妄的挣扎，空出一只手，闪电般扣住了沈妄企图反抗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用一只手就将两只手腕牢牢禁锢住。
“还敢动？”秦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愉悦了的疯狂，“沈妄，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
他的另一只手，带着滚烫的温度，在沈妄暴露的皮肤上游走。
沈妄疼得倒吸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的吻，一路向上，来到沈妄的喉结。
“这里，”他张口，轻轻咬了一下，“是我咬过的地方。”
“你的脖子，你的嘴唇，你的身体，哪一处没有我的印记？”他的声音在沈妄耳边响起，缱绻又残忍。
“你从里到外，连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只能是我的！”
“你还想让谁看到你？嗯？除了我，你还想被谁这样碰？”
秦彻的眼睛里烧着嫉妒的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将他自己也焚烧殆尽。
他看着身下这张因为屈辱和疼痛而泛起薄红的脸，看着那双终于不再空洞、而是燃起怒火的眼睛，一种病态的满足感席卷了他。
他要的，就是这个。
他要沈妄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他，无论是爱，是恨，还是愤怒。
沈妄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
突然，他嘴角挂起一抹笑，目光紧紧地锁住秦彻的眼眸，“秦彻，谁是谁的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话音落下，沈妄猛地翻身，将秦彻压在身下。
秦彻毫不畏惧的看着沈妄，眼底露出病态的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让沈妄从心底里将自己划分成他的一部分。
秦彻双手抱着沈妄的脖子，用力向下压，唇角贴着沈妄的耳边，声音沙哑：“我是你的，但你也只能是我的。”
这句话落下，沈妄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他身体的细微变化，秦彻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眼中的疯狂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浓的痴迷。
他抬下头，再次吻上沈妄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惩罚，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掠夺一切的吻。
夜色深沉，月光被乌云遮蔽。
卧室里，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和衣料破碎的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终于平息。
秦彻没有离开，他像一头耗尽了所有力气的野兽，疲惫地缩在沈妄身上，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里。
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激情，而是因为后怕。
他紧紧抱着身旁的人，仿佛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化作青烟消失。
“我的……”
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
“你是我的……别看别人……求你，别再看他们了……”
那不是胜利者的宣告，而是一个迷路孩子般的，卑微的乞求。
沈妄一动不动地躺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在他空洞的眼底映不出半点光。
他能感觉到秦彻滚烫的体温，感觉到他湿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皮肤上，感觉到他那颗因为恐惧而疯狂跳动的心脏。
他没有赢。
这场由他挑起的战争，最终以他被彻底烙上印记而告终。
他缓缓抬起那只没有被压住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最后，轻轻落在了秦彻的后脑上。
不是安抚，也不是回抱。
只是一个……接受的姿态。
从今往后，这座囚笼，再无出口。
而他，也再不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