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酝岛，西南临海山崖。腥咸的海风卷着碎石撞在崖壁上，碎成细沫，而崖下隐秘的洞穴深处，正是愚人众的邪眼工厂——机器的轰鸣混着隐约的痛苦呻吟，在潮湿的空气里翻涌。
空与派蒙循着线索摸到洞口，刚踏入阴影，便被厉声喝破：“什么人擅闯进来！”
“啊！”一名愚人众士兵刚举枪，就被空侧身闪过，掌心凝聚的风刃瞬间划破空气，将其手中的武器劈成两半。士兵惨叫着倒地，沿途的卫兵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被击溃，金属碰撞声与闷哼声在厂房里此起彼伏。
空一剑挑落最后一名卫兵的头盔，剑刃还凝着细碎的电光，阴影中却突然炸响一阵戏谑的笑：“没想到能找到这里，倒是比我想的能干些。”
那人倚在控制台旁，银白发丝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台面，语调慵懒却藏着刺骨的邪魅。“有趣，刚见面就一副要咬人的样子？哈哈哈哈……”狂放的笑声撞在金属墙壁上，回声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是你！”派蒙猛地后退半步，小爪子直指远处的身影，声音都在发颤——那菱形的耳饰、随风飘动的披风，分明是散兵！
“散兵！是你制造邪眼，把它们分发给反抗军的！”空的声音攥着怒火，拳心因用力而泛白，无锋剑凭空出现在手中，剑身上流转的微光映得他眼底满是冷意。
“噢，原来是说这个。”散兵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扫过两人时，像在看两只不自量力的蝼蚁，“你们好像搞错了，我站在这里，不过是替人跑腿罢了。”他顿了顿，指尖突然指向空，语气里的挑衅浓得化不开：“主谋？当然另有其人。你们不是挺会找的吗？尽管去查啊。”
空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周身的元素力骤然暴涨，风元素在剑刃上凝聚成旋转的气旋，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震颤。
他们都没注意到，脚下的地板缝隙里，正缓缓渗出淡紫色的雾气——那雾气像有生命般，贴着地面蜿蜒爬行，悄无声息地漫到两人脚边，带着淡淡的腥甜。
“哦？这点小事就怒了？”散兵挑眉，脚步轻缓地向前踏出一步，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你好像变了不少……变得更不堪一击了啊。”
“你怎么敢说这是小事！”派蒙气得浑身发抖，小身子绷得笔直，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空气，“那些反抗军因为邪眼受苦，甚至失去性命，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散兵闻言，只是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的恶意像藤蔓般缠绕过来：“冷血？在这个世界上，弱小本就是原罪啊……”
“等等，照这么说，眼狩令是你们一手促成的？难道你们从一开始就……”
空从散兵方才的话语里揪出了破绽，语气陡然凝重。
“哈哈哈哈——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散兵笑得前仰后合，肩头不住颤抖，“稻妻这地方，表面瞧着铜墙铁壁，内里早被我们凿满了可乘之机。那些看着不起眼、实则深不见底的裂缝，只要轻轻一推，就能从根上彻底崩塌。”
“你们……到底谁是你们的内应？”空攥紧了剑柄，指节泛白，厉声质问。
“谁知道呢？自己找啊。”散兵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屑，“我可是你们的敌人，凭什么告诉你？真是愚蠢……”
“你……”空额角突突跳着，仿佛浮起了几个无形的暴栗符号，握着剑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力道，剑刃微微嗡鸣。
散兵瞥到他这细微的动作，脸上的笑意愈发狂妄，甚至带着几分戏谑：“你们该明白，永恒能把时间拉得无限长，可其间的每一个瞬间，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就像你在反抗军的那些朋友，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恰似水中泡影，刚绽放出绚烂的光，下一秒就会碎裂成空。”
“越是失去，就越疯狂渴求；越是无能，就越要徒劳挣扎！哈哈哈哈……这种闹剧，看着可真让人开心啊！”散兵的笑声在空气中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