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面包的麦香与煎蛋的油香,构成一幅平凡又温暖的早晨图景。
餐桌旁,电次和帕瓦面对面坐着,各自低头扒拉着盘子里的早餐。电次偷偷瞥了一眼对面的帕瓦,心中暗自感叹:自从那场灾难过后,帕瓦怕黑的心理创伤似乎快要好了,晚上不再像以前那样哭闹着要黏着他,也能自己待在房间里了。
可想到这里,他又有些莫名的失落。以前帕瓦因为怕黑,总是缠着他一起洗澡、一起睡觉,虽然麻烦不断,却也热热闹闹。他对帕瓦从没有过丝毫情欲,反而更像在照顾一个黏人的妹妹,那种被依赖的感觉,其实也挺好的。
这种矛盾的情绪刚冒出来,就被一声清脆的“啪”打断。帕瓦见电次盯着香肠发呆没动筷,立刻伸手越过餐桌,飞快地将那根油光锃亮的香肠抢了过去,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电次不吃,就是给本大爷的!”
“喂!那是我的!”电次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抢,“我只是在想事情,又没说不吃!”
两人手忙脚乱地争抢着,盘子里的面包屑都撒了出来。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铃铃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餐桌上的喧闹。
“电话!电话!”帕瓦停下争抢,指着客厅的方向,催促道,“快接快接,说不定是秋打来的!”
电次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起身走向客厅:“真是的,早不响晚不响。”
他拿起听筒,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玛奇玛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电次,早川秋今天早上遭遇了复活的枪之恶魔。经过一番大战,枪之恶魔的本体已经死亡,但它的核心意识寄宿在了一个人类身上,逃遁到了东京新宿区,就在你所在的区域附近。”
“新宿区?”电次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就住在新宿区的公寓里,枪之恶魔的附身者,竟然就在附近?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刚想追问更多细节,就听到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节奏缓慢而沉重。
“它已经找到你了。”玛奇玛的声音依旧平静,“电次,解决掉它。”
电话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电次握着电话,手心微微出汗,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后背甚至泛起了一丝凉意。
“谁啊?快开门啊!”帕瓦也跟着跑到客厅,仰着脑袋,嗅了嗅空气,“嗯?这味道……是秋的味道!一定是秋来了!”
她拉了拉电次的衣角,急切地催促道:“快开门快开门,我要跟秋炫耀本大爷现在不怕黑了!”
……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药味,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洁白的瓷砖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清冷。
御神言站在病床边,手中捧着一束白色洋桔梗,正小心翼翼地为花瓶换水。清澈的水流缓缓注入瓶中,花瓣上的水珠折射着微光,衬得那纯洁的白色愈发素雅,是最适合看望病人的花束。
病床上的乌山玄始终没有移开目光,白发铺散在枕头上,赤瞳紧紧盯着御神言的一举一动,从他拆开花束包装,到修剪花枝,再到俯身换水,每一个动作都被她收入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直到御神言将花瓶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她才轻轻眨了眨眼。
“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再静养半个月就能出院了。”御神言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难得的柔和,避开了那些沉重的话题。
乌山玄的伤势远比表面看起来严重——之前的大战中,她的心脏被圣光直接打穿,即便魔法少女的身体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硬生生撑过了生死关,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后遗症。
每逢阴雨天或是情绪波动,胸口就会传来尖锐的幻痛,像是伤口从未愈合,那是连魔法都难以彻底根除的战后创伤。
御神言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伸手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语气郑重:“等你出院,我们去约会吧。就去你之前说过的那家海边咖啡馆,看日出。”
乌山玄的嘴角刚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医院里的声音却在瞬间悄然消失。原本隐约可闻的脚步声、仪器滴答声、远处的说话声,全都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御神言的话语骤然停顿,他脸色微变,立刻起身,抬手对着病床挥出一道紫光。一层半透明的紫色屏障迅速展开,将乌山玄整个笼罩其中,屏障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晕,透着警惕的气息。
“轰隆——!”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医院的墙体、门窗、大门在同一瞬间轰然破碎。钢筋混凝土崩裂飞溅,玻璃碎片如暴雨般散落,整座建筑在剧烈的震动中摇摇欲坠。
烟尘弥漫中,五道身影踏着废墟走来——炸弹魔人周身缠绕着滋滋作响的炸药引线,箭矢魔人手臂插满泛着寒光的骨刺箭,天使恶魔身后的光环流转,手中握着一柄用十年寿命凝聚的银白长剑,喷火器魔人扛着巨型喷火器,枪口冒着灼热的气浪,鞭子魔人手中的荆棘长鞭蠕动着,尖端滴落着腐蚀性液体。
爆炸接二连三响起,火焰与浓烟吞噬了走廊,天花板不断掉落碎石,医院的楼层层层坍塌,化为一片火海与废墟,哀嚎声与建筑倒塌的巨响交织在一起。
医院对面的高楼上,玛奇玛静立在天台边缘,黑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她俯瞰着下方的混乱,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平静得仿佛在欣赏一场无关紧要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