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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兹的暑假漫长而宁静,给了维奥莱特·加兰德太多独处和思考的时间。

那个盘旋在她心头的念头愈发清晰——她是否只是因为生活里接触的人实在太少,才会如此不分轻重、近乎执拗地将注意力全部投向那位阴沉刻薄的魔药教授?

或许,她只是需要拓宽一下自己的视野。

这个念头促使她最终同意了阿米莉亚·博恩斯再三的牵线。

阿米莉亚几乎指天发誓,声称那位同事英俊得“令人发指”,并且再三强调:“要不是我这段时间被案子埋了,压根轮不到你,维奥莱特!”

此刻,维奥莱特就坐在伦敦一家麻瓜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镇玻璃杯上的水珠,小口啜饮着橙汁,目光略带游离地望着街边来往的人群,等待着那位被赋予了“解决她情感误区”重大使命的陌生人。

“嗨,你好。”一个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维奥莱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五官极其深邃的男人,他有着一头修剪利落的深棕色头发和一双含着笑意的、温柔的蓝眼睛。

“请问你是维奥莱特·加兰德吗?”他微笑着问道,笑容爽朗而真诚。

“你好。”维奥莱特点点头,站起身微笑的伸出手。她立刻意识到对方真的很高,她必须微微仰起头才能迎上他的视线。他礼貌地回握,手掌宽大而温暖。

“我听你说话好像没有太明显的英国口音,”维奥莱特试图找一个轻松的话题开端,同时将桌上另一杯未动过的橙汁推向他,“是美国人吗?”

雅各布·沃克接过饮料,笑容更明显了些,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是的,你的耳朵很灵。我大概五年前调任来到英国魔法法律执行司。”他自然地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姿态放松。

维奥莱特点点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好下意识地捧起自己的杯子,猛喝了一大口冰橙汁,冰得她轻轻蹙了下眉。

雅各布将她的紧张尽收眼底,不由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令人安心的语气说道:“嘿,放轻松,维奥莱特。说真的,我才是应该紧张的那个。”

他眨了眨那双迷人的蓝眼睛,继续温和地说道:“阿米莉亚之前跟我提起你。她说她有一位朋友,‘漂亮得简直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媚娃’。今天见到你本人,我必须得说——”他故作严肃地停顿了一下,随即笑容重新漾开,“她的形容还是太谦虚了些。”

接着,他朝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偏了偏头,压低声音说:“你看,他们都在羡慕我呢。毕竟,可不是谁都能有幸和这样一位美丽的小姐共度下午时光的。”

维奥莱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我说说你的学校伊法魔尼吧,我很感兴趣。”

雅各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很乐意探讨这个话题,尤其是向一位来自霍格沃茨的教授介绍自己母校的奇特之处。

他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格雷洛克山顶那笼罩在云雾中的城堡,讲述着与霍格沃茨四学院截然不同的、以神奇动物命名的四大学院——长角水蛇、猫豹、雷鸟和地精。他讲到雷鸟学院代表的冒险精神。

而维奥莱特—— 她的脑袋里似乎出现了两个自己。一边的她正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专注,对着雅各布微笑、点头,适时地发出“真的吗?”、“太奇妙了”这样的感叹,仿佛完全被这跨洋的魔法故事所吸引。

但另一边的自己,那个更深层的意识,却像脱缰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早已飞越了礼堂,径直冲向了霍格沃茨阴冷的地窖。雅各布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她思考着斯内普教授此刻在做什么?是在熬制某种精密的魔药?还是在批改那永远也改不完的、水平参差不齐的魔药论文?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疯狂滋长,继而引出了一个她从未想过的问题:她,以及大多数学生,好像从来没关心过这位教授在漫长的暑假或者圣诞节假期的时候,会去哪里。他难道就一直待在地窖里吗?

这种心神分离的奇异状态像一层薄雾笼罩着她,一直持续到晚上。当她猛地回过神来,

维奥莱特发现自己已经和雅各布友好地互道晚安并分别,并凭着某种惯性回到了霍格沃茨城堡她最熟悉也最令人屏息的区域——她正独自站在地窖门口,那扇熟悉的石门冰冷而沉默,门缝里隐约透出微光与混合药材的气味,仿佛她纷乱思绪的终点。

维奥莱特不打算进去,她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这个时间无论如何都是不合适的。

“喵!”是洛丽丝夫人 ,维奥莱特暗道不好,它正瞪着绿色的眼睛,毛茸茸的身体堵住了维奥莱特离开的通道。

“加兰德教授?”费尔奇气喘呼呼的跑过来,洛丽丝夫人走到他腿边蹭了蹭。

“晚上好,费尔奇”维奥莱特飞速的思考,试图想出一个借口“我是......是来....来问斯内普教授问题,但我突然想明白了,所以没什么事了”

地窖的门突然从内被拉开。黑色的袍角率先闯入维奥莱特眼角的余光,伴随着一股熟悉的草药气息。

维奥莱特痛苦地闭了闭眼,恨不得立刻幻影移形——如果霍格沃兹允许的话。

斯内普教授身影完全笼罩了门口,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眸如同深潭,在昏暗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深邃。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费尔奇,最后定格在维奥莱特写满窘迫的脸上。

“解释一下吧,加兰德教授。”他的声音比平日的语调更加低沉,几乎像是在丝绸上磨过的刀刃,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他侧身让出一条通道,黑袍随着动作微微摆动,“既然你如此‘迫切’地需要讨论学术问题。”

费尔奇见状,朝斯内普点了点头,嘟囔着“教授们的事”,便提着灯唤回洛丽丝夫人,继续他的夜间巡逻了。

维奥莱特硬着头皮往里走,每踏进一步,地窖里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药材与陈旧书籍的气息便浓郁一分。

操作台中央,一只坩埚正不紧不慢地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出带着奇异紫色光泽的雾气,无声却有力地证明了就在几分钟前,此间主人正全身心投入于某项精细而不容打扰的魔药制备中——这让她午夜叨扰的行径显得更加不合时宜。

“所以,”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声音从操作台那边传来,他已然走回原位,修长的手指稳当地拿起银质小刀,开始精准地切削某种干枯的根茎,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仿佛她的闯入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你的解释呢,加兰德教授?”

维奥莱特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我……嗯,”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游移在那些闪烁着幽光的玻璃瓶罐之间,试图组织语言,“我只是……有点孤单。”这个词脱口而出后,后续的话语反而变得顺畅了一些,一个临时拼凑的借口,却在诉说的过程中意外地触及了某些真实的情绪。

“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她低声补充,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的朋友一个去了麻瓜界,一个在忙工作, 阿不福思已经很累了,我不能总是给他添麻烦”她原本只是想找个听起来不那么愚蠢的理由,可越说,心底那份被漫长暑假和接连告别所勾起的寂寥感就越发清晰起来。

“所以……”斯内普教授头也没抬,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手里的动作丝毫未停,“你就选择过来麻烦我了。”他这才缓缓抬起眼,那双深邃的黑眸穿透弥漫的蒸汽,精准地锁定了她,“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某种错觉,认为我——就有无穷无尽的闲暇时间来排解你的……孤单?”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从她闪烁不定的眼睛里,剥开所有借口和伪装,直抵最真实的内核。

维奥莱特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窘迫和自知理亏“我没有这样想,教授,我这就....”

“下不为例,加兰德,沙发归你,好了,现在不要再影响我。”斯内普教授的声音又快又沉,仿佛是为了精准地截断她尚未说完的话,他甚至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

斯内普教授随即转过身,背对着她,重新拿起一旁的银质搅拌棒,用行动明确表示这场关于“孤单”的短暂对话已经结束。

维奥莱特抱起他椅子上的灰色毯子,斯内普教授连余光都没有往这边看,于是她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

维奥莱特试图分析一下斯内普教授到底是哪里吸引住她。

维奥莱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仿佛要将他此刻的轮廓深深地刻入脑海。

斯内普教授仍旧穿着他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色巫师长袍,袍子的面料挺括,扣子一丝不苟地紧扣至最顶端,严谨得如同他本人一样,不容半分逾矩。

袍子之下,贴身的黑色内搭隐约勾勒出他精瘦而流畅的腰线,那双修长的腿被合体的黑色巫师裤所包裹,显出一种近乎锋利的颀长。

维奥莱特不禁有些走神地想,只可惜他平日总是用宽大的黑袍彻底笼罩,这般利落而富有力量感的线条,竟被全然隐藏了起来,外人一丝一毫也无从窥见。

她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他那张总是缺乏血色的脸上。他的面颊略微瘦削,这使得他本就分明的五官更显立体。

任何人第一眼望去,恐怕最先注意到的便是那高挺得有些过分的鼻梁——它如同鹰喙,带着一种近乎倨傲的弧度,为整张脸平添了几分冷厉与威严。

维奥莱特下意识地、悄悄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那相比之下显得格外秀气的鼻梁。

然而,最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是那双眼睛。它们像两潭深不见底的黑色湖水,幽邃、冰冷,却又诡异地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想去探究那平静湖面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思绪与波澜。

她的视线最后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嘴唇上。那两片薄唇通常总是紧抿着,或是吐露出最为尖刻讽刺的言辞,但在此刻略显柔和的灯光下(或许是她自己的滤镜),它们看上去……

“软软的。”

这个词几乎是不经大脑思考,伴随着一声极轻的、梦呓般的呢喃,就从维奥莱特的唇边溜了出来。

地窖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坩埚里药液咕嘟冒泡的声音骤然变得无比清晰。斯内普教授搅拌的动作猛地顿住,那银质搅拌棒停在半空中,尖端缓缓滴落下一滴紫色的药液。

维奥莱特急中生智,她装模作样的拍打着毯子

“嗯,软软的,不错不错”

她硬着头皮继续表演,根本不敢抬眼去看斯内普的表情,只觉得那两道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几乎要将她的后背刺穿。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个世纪那么长,终于,那令人窒息的压力缓缓消散了——他移开了视线。

维奥莱特暗中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绷紧的肩膀瞬间松懈下来,内心暗自庆幸自己居然蒙混过关。

危机解除,高度紧张后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

人一放松,困意就再也抵挡不住。她忍不住张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渗出了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操作台那边,斯内普教授似乎已经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重新专注于他那锅咕嘟冒泡的魔药,侧影在氤氲的蒸汽中显得专注而冷峻,只有偶尔搅拌时衣袖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维奥莱特躺在沙发上,听着咕嘟咕嘟的声音进入梦乡。

维奥莱特蜷缩在沙发上,拉过那条刚刚被她盛赞“软软”的毯子盖在身上,鼻腔里萦绕着魔药的苦涩清香和毯子上淡淡的、属于教授的冷冽气息。

她听着那规律的咕嘟声,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终于彻底合上,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沉入了由魔药蒸汽和安全感编织的梦乡。

而她似乎没有察觉,在她呼吸彻底平稳之后,那规律的搅拌声曾有过片刻极其短暂的停顿,操作台旁那个黑色的身影微微侧首,深沉的目光在她熟睡的脸上停留了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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