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片神光氤氲、道韵流转的秘境展现于眼前,这便是传闻中的造化之地。苍穹由无数流动的符文交织成的光幕,大地之上,灵泉泊泊,奇花异草遍地,每一口呼吸,吸入的都是先天生气,精纯的能量无需刻意炼化,便自行融入四肢百骸,让修为以可感知的速度丝丝增长。
“真是洞天福地,夺天地之造化!”望舒深吸一口气,脸上难掩震撼,她感觉久未松动的瓶颈竟有了一丝微妙的感应。
镰更是兴奋地搓着手,眼睛滴溜溜地四处打量,仿佛在计算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能值多少灵石。“发达了,发达了!在这里待上一年,抵得上外面苦修百年!”
洛冰凝一袭青色长裙,身姿挺立,变化了容貌,气息也在变化,她那双冰眸扫视四周,并未被表象的祥和完全迷惑。此地生机勃勃不假,但冥冥中却透着一股源自太古的苍茫与沉重,那些铭刻在虚空与山岩上的符文,古老而神秘,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往事。
正当三人沉浸于这神异环境时,一阵模糊的议论声随风传来,断断续续,却清晰地点出了两个名字:
“……听说了吗?神殿那位神子帝陵,又去找大羿的麻烦了!”
“帝陵?那个挑战各路年轻天骄,未尝一败的帝陵?大羿又是何人?竟能让他主动寻衅?”
“不清楚,似乎是个古老人物……”
洛冰凝三人闻言,思绪微动。帝陵之名,他们近来有所耳闻,乃是上界顶尖道统“神殿”这一代最负盛名的传人之一,虽然道统没落,可是战力无双,好战成性。但“大羿”这个名字,陌生得很。
“大羿?从未听闻。”望舒眉头微蹙,看向洛冰凝和镰。
镰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思索之际,他们身旁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对年轻男女。男子身着锦袍,面容俊朗,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女子则穿着鹅黄色衣裙,容貌秀美,眉宇间带着几分灵动与……淡淡的优越感。
那黄衣女子听见他们的低语,轻笑一声,主动解释道:“大羿是仙古时期的人物,你们不认识也属正常。”
“仙古时期?”洛冰凝眸光一闪,“仙古距今已有几十万年,怎么可能有人活到现在?”
黄衣女子似乎很享受这种为人解惑的感觉,继续道:“自然不能凭借自身寿元活到当世。但传闻大羿所在的那一族,曾出了一位功参造化的圣王巨头,以无上神通将他封印,直至千年前才重现世间。”
“圣王?封印?”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手,大声道:“莫非是仙古末期那桩悲天悯人的爱情传说?那位惊才绝艳的女子,在突破境界时不幸身死道消,其道侣悲痛欲绝,恳请族中圣王将其遗体封印于一处神秘之地,希冀借那方天地的无上道韵,孕育出一线复活之机!难道就是这位大羿?”
黄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重新打量了一下看起来有些跳脱的镰:“想不到,你这散修竟也知晓这等仙古秘闻。不错,传闻中的主角,正是大羿与其爱人。”
镰嘿嘿一笑,挥了挥手,掩饰道:“运气,运气而已,偶然在一处残破古碑上看到的记载,不值一提。”
那对兄妹闻言,神色稍缓,黄衣女子问道:“我们是天仙书院的弟子,不知三位道友出自何门何派?”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打探,显然“天仙书院”这块招牌让她颇有底气。
洛冰凝神色平静,淡然道:“我们三人不过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偶然路过此地。”
“散修?”黄衣女子脸上的热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视,她撇了撇嘴,对身旁的兄长道:“哥,原来是无名之辈,害我浪费这么多口舌,我们走。”
那兄长也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眼神倨傲,随即与妹妹一同化作流光,向着秘境深处掠去。
望舒和镰面露愠色,正欲开口反驳,却被洛冰凝伸手拦住。“不必与他们计较,门户之见,自古有之。我们此行为求机缘,非为争一时之气。”她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而且,他们提到了帝陵与大羿,如此热闹,我们不妨也去看看。”
循着那对兄妹离去的方向,三人施展身法,不多时,便感受到前方传来剧烈的能量波动。只见一片相对开阔的山谷中,两道人影遥遥对峙。
其中一人,身穿暗金战甲,黑发狂舞,周身散发着恐怖气息,正是神殿帝陵。他手持一杆战枪,枪尖遥指对面,战意冲天。
而他对面之人,身形挺拔,面容古朴,沧桑。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麻衣,手中握着一张看似朴实无华的古弓,但弓身流淌的道韵却让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此人,定然就是大羿。
“阁下,我们并不相识,何故拦我去路?”大羿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帝陵狂放一笑,声震四野:“找的就是你!你就是大羿是吧?我是来找你切磋的!”
大羿眉头微皱,显然不愿无端争斗:“你找错人了,我不是大羿。”
帝陵仿佛早料到他会否认,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语出惊人:“听闻,阁下的爱人是放逐之地的罪血后裔,被上界几大教派发现后,联手活活逼死,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不仅大羿身躯猛地一颤,连远处观战的洛冰凝、望舒和镰也瞬间变色。
“放逐之地……罪血……”洛冰凝低声重复,镰神色凝重,出身放逐之地,深知这三个字在上界意味着怎样的歧视与灾厄。
场中,大羿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瞬间变得愤怒,一股压抑了万古的悲愤与杀意开始苏醒。“你……是想找死不成?”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那平静之中的愤懑。
帝陵却仿佛达到了目的,继续以言语为刃,狠狠刺向大羿心中最深的伤口:“真是搞不懂,堂堂弓祖后裔,身份尊贵,怎会爱上一个身份卑贱的罪血?自甘堕落,徒留万古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