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没说过。
邵辉不可置信的把所有画都翻了一遍,最后只剩下两幅素描画。
他仔仔细细地找了很久,只有这两幅画上,没有他的名字。
邵辉眼泪滴到纸上,落在右下角的落款时间上,邵辉一愣,连忙想将它擦干净。
结果看到时间2025.11.11。
他的呼吸一窒。
那是江锦歌被抓的前两天,他因为知道江锦歌要来,夜里做了噩梦,一身冷汗地惊醒。
邵辉的心跳漏了一拍,又急忙去看另一幅。
第二幅的落款时间:2025.12.14。
就是前两天,他和俞云泽大吵一架,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喝酒,晚上回家后,同样做了噩梦。
邵辉脑子里嗡嗡作响。
俞云泽的素描画……似乎是有规律的。
他像是疯了一样,在画室里翻箱倒柜。
终于,在一个平时很少打开的柜子深处,他摸到了一个厚实的木盒子。
盒子没有上锁,他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素描画。
他抽出最上面的一张。
画上是一只在蛛网中挣扎的蝴蝶,翅膀残破,笔触充满了绝望。
右下角的日期,2021.5.16。
是他被俞云泽从那个发霉的出租屋里,带回家的那一天。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一张一张地往下翻。
5月17日,画的是被暴雨打湿的雏鸟。
5月18日,是枯萎的花。
……
一直到7月,每一张,都对应着每一个他从噩梦中惊醒的夜晚。
整整四年。
他每一次撕心裂肺的哭喊,每一次在梦魇里的挣扎,俞云泽就坐在床边,守着他,然后用画笔,一笔一画,记录下他所有的痛苦和绝望。
画纸的边角已经被他攥得发皱,温热的液体砸落在纸上,迅速晕开了一小片墨迹。
俞云泽,俞云泽。
邵辉将这些画整齐的放在桌上,转身拿上东西出门。
医院里,凌落和故阳正在病房里守着。故阳看着吊瓶里还剩下大半的药水,凌落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落在俞云泽苍白的脸上,眉心微蹙。
“凌落,俞老师真的没事儿吗?他以前那么理智,教我英语的时候都会冷冰冰的说我情绪多余。”故阳小声问凌落,今天他真的被吓到了。
凌落叹了口气:“感情的事情,谁又能完全理智呢?阳宝,今天俞老师问我的问题,若是我是他,你是邵辉,我会怎么做。”
故阳好奇的看向凌落,便听凌落说道,“我当时就想,我应该会比俞老师能极端,甚至,这个世界,我也不要了。”
故阳心里一颤,连忙拉住凌落的手。
凌落见吓到故阳了,安慰的拍了拍故阳的头,“阳宝放心,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而且,我们都在商量婚礼了。”
故阳见状,这才放下心来。
凌落继续道,“有些爱,不是非要挂在嘴边,也不是非要画出来让人一眼就看穿的。”
“俞老师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所以心思很重,他的爱一直都很深沉,只是邵辉没发现。”
“小时候?”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俞云泽手指微动,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俞老师!”故阳一声低呼。
凌落立刻起身,走到床边,俯身查看俞云泽的情况。
俞云泽的目光有些涣散,适应了一下病房里的光线,才慢慢聚焦。
他看着凌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别说话,先休息。”凌落轻声说,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俞云泽的眼神里透着迷茫,随即又涌上焦急,他抬起手,挣扎着想坐起来。
“阿辉呢?”他沙哑的声音终于挤了出来,“刚刚阿辉是不是过去了。”
凌落按住他:“俞老师别急,辉哥回家给你拿东西了,他没事,你放心。”
阿辉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被吓到了。
俞云泽挣扎着想把手从凌落手里抽出来,挣扎着想起来。
“俞老师,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别乱动。”故阳连忙将俞云泽按住,
“凌落,邵辉胆子很小,我刚刚那样,......”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邵辉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他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双眼红肿,衣服上还沾着灰尘,鞋子也没穿好,脚底板上黑一块白一块。
“云泽!”
邵辉冲到床边,一把抓住俞云泽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俞云泽微微一颤。
邵辉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瞬间就涌了出来。
“没事吧,啊,还有哪里不舒服?”
俞云泽看着他,想抬手为邵辉擦去眼泪,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没事儿,让你担心了。”
凌落和故阳识趣地退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这对终于坦诚相对的恋人。
病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邵辉紧紧握着俞云泽的手,把脸埋在他的手背上,哭得肩膀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云泽……我……我怎么那么笨……”邵辉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我怎么会那么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跟你吵架……还说那些话……”
俞云泽感受着手背上温热的泪水,心像被揉碎了一样疼。
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邵辉的头发,动作轻柔而缓慢。
病房外,故阳靠在凌落肩头,轻声问:“凌落,你说,他们这样算和好了吗?”
凌落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嘴角微微上扬:“比和好更进一步。”
故阳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暖暖的。
说话间,故阳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我哥?应该是乔霖的事儿有结果了。”
病房里,邵辉抬起头,去拿刚刚带的东西。
“云泽,你饿不饿?我等车的时候去买了点粥。”
“我不饿。”俞云泽摇了摇头,虚弱地拉住他的手,眼神里只有邵辉。
“可是我饿了,你陪我吃一点啊,我一个人吃东西不香。”邵辉打开餐盒,又拿出保温桶,里面有个小碗,真分了一份出来。
见状,俞云泽笑着应了一声,“好。”
刚吃没两口,故阳便挂了电话,敲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