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凡轻轻抽回手，指尖从云飘雪掌心滑过。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骨骼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动。
修炼室内的护法阵仍在运转，淡光流转，将她温柔地笼罩其中。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绵长。
他转身走出静室，走廊的灯光随着脚步悄然亮起。拐过两个弯，训练场方向已传来张猛的吼声。
“腰挺直！你们是有血性的武者，不是蹲马步的马夫！”
柯小凡推门而入。五十名新队员整齐列成十排，每人手中捧着一颗淬体丹，正仰头倾倒入口。
药力瞬间冲上经脉，有人脸颊涨红如血，有人浑身颤抖不止。张猛和其他队员站在他们身后，挨个拍打后背，助其疏导药性。
柯小凡跃上高台，盘膝而坐。神识铺展而出，如同无形之网覆盖全场。
每个人的经脉运行状况皆清晰映现在脑海。有三人灵力走岔，他指尖微动，三道细流疾射而出，精准没入他们后颈。那三人身体一震，脸色随即缓和下来。
“可以了。”他开口，“进入复锻体阵。”
地面阵纹应声亮起，众人迅速站定各自位置。张猛启动阵法，电流嗡鸣作响，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焦味。
这是特制的锻体阵，能逼出体内杂质，淬炼筋骨。新人们咬牙坚持，汗水如雨般滴落。
柯小凡不再多看。他闭目凝神，神识顺着地球曲率向东延伸。
十万公里，是他目前所能触及的极限。漠北的寒风、南海的浪涛、西部高原的沙尘，一一在感知中浮现。
他的意识掠过城市、山脉与海底深渊，最终停驻在东海那一片狭长的陆地上——
小日子国。
他本只是例行扫描，查看是否存在异常能量波动。
可刚抵达东京西南约三十公里处，神识便撞上了一层屏蔽。强度不算强，却极为特殊，似乎是用某种生物材料构筑而成，专为阻隔灵识探查而设？
他眉头微皱，神识透之力。屏障裂开一道缝隙，内部景象随之显现。
地下三层，十余个玻璃舱并列排列。每个舱内都有胚胎正在发育，但基因序列已被篡改。
某些关键片段被打上了标记，写着“F-7代，生育抑制率92%”。样本来源栏赫然标注：“华夏血统，Y染色体阳性”。
柯小凡眼神骤冷。
他旋即转向大阪郊区的一家制药厂。那里同样藏有实验室，设备更为先进。
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正在传输，他直接以神识读取其记忆——项目代号“净种”，目标是在五年之内使华夏新生儿出生率下降百分之四十以上。
手段极其隐蔽：通过食品添加剂、疫苗载体、饮用水净化剂，逐步释放改造病毒。
资金流向显示，大井东日集团出资八成。负责人签字处，赫然是大井太郎与大井太一的名字。
他又追查通讯记录，发现近三个月内，该项目组曾与罗斯柴德犯罪集团进行七次加密通话，内容涉及“后期投放渠道”与“舆论引导方案”。另有一笔资金流向高德雇佣兵团，用途不明。
柯小凡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训练场上，五十人已完成第一轮锻体，正坐在地上喘息。张猛走过来，抹了把额头的汗。
“怎么样？”
“都给我撑住。”柯小凡答道，“明天开始加入实战对抗，两两对练，你盯着点，别出事。”
“明白。”张猛点头，“这批人底子不错，就是有点傲。有几个不服管教，我打算晚上单独训话。”
“随你。”柯小凡起身，“人交给你了，练不好，我找你负责。”
说罢，他离开训练场，径直前往观星台。
夜风凛冽，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他盘坐在石台上，再度展开神识。
这一次目标明确，锁定小日子国内十二个可疑地点。每一处都是深埋百米以下的地下设施，电力供应异常稳定，显然绝非普通科研场所。
他在小世界中调出储存的医学数据库，将先前截取的基因序列输入比对。
结果显示，这种改造病毒会附着于生殖细胞，并遗传至后代。第一代或无明显症状，第二代开始出现不育现象，第三代则基本丧失生育能力。
整个过程缓慢而隐秘，待世人察觉时，早已无法挽回。
他又翻阅近代史资料。百余年前，这片土地上的人就曾使用细菌、毒药和人体实验，残害邻国百姓。如今手段更新，本质未变。
“这不是生意。”他低声说道，“是灭种。”
他打开加密通讯，接入龙卫情报系统。输入关键词“大井东日”“基因”“海外资金”，系统弹出二十余条记录。其中一条格外醒目：该集团旗下拥有三家水处理公司，分别位于津市、杭市与深市——均为华夏人口密集区域。
若对方真欲借食品或饮水传播病毒，这三家公司便是突破口。
柯小凡关闭屏幕，仰望夜空。星辰璀璨，月缺半轮。他忽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有些人，你对他仁慈，他就当你好欺负。”
他站起身，走到观星台边缘，遥望东海外海方向。
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彼岸正有人伏案书写死亡计划。
他抬起右手，掌心凝聚一团雷光。那是小世界的反馈能量。他并未将其释放，而是缓缓收回体内，沉入丹田。
“急不得。”他说，“先让他们把话说完，把事做尽。等证据堆满桌面，我看谁还能包庇。”
他转身准备返回基地。刚迈出两步，忽地停下。
神识捕捉到一丝异样——大阪那间实验室里，有人正在销毁文件。
不是纸质档案，而是植入脑中的芯片。研究员们排着队接受电击，清除记忆。这是在断尾求生。
柯小凡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早在他们接触项目的那一刻，他便已在这些人脑中种下了微弱的精神印记，如同小世界中的定位符。
毁资料，杀不了记忆。他随时可以远程读取。
他重新坐下，闭眼调出最新画面。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往嘴里塞药丸。
柯小凡放大神识，看清了药瓶标签：速效神经溶解剂，服用后十分钟内脑组织完全液化。
“想死？”他轻声道，“没那么容易。”
他伸手虚按，一道无形力量跨越万里虚空，落在那人头顶。药丸仍在口中，吞咽的动作却被强行冻结。
那人僵立原地，眼珠乱转，身体却动弹不得。
“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柯小凡淡淡道，“你得活着，把真相吐出来。”
他收回手，神识依旧牢牢锁住那十二个点，每一个都在移动，像老鼠在暗洞中奔窜。
他知道他们在慌，在寻找退路。但他们逃不掉。他已经记住了所有人的面孔，所有设备的位置，所有文件的编号。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
“张猛！”他对着通讯器低喝，“把那五十人分成五队，每队十人，三天内给我练出会潜入、会窃密、会伪装的基本技能。我要用的人，不是用雕像。”
“收到！”张猛的声音立刻传来，“需要配装备吗？”
“配。用上次剩下的空暝石做追踪器，每人发一个。”
再通知陈浅宁，准备接收一批‘特殊犯人’，时间不定，地点不定。”
“明白。”
柯小凡切断通讯，最后望了一眼东方。海风扑面，带着咸腥的气息。他抬起手，指尖跳跃着一点雷光。
那光忽明忽暗，如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