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纹稻禾结出第一颗玉芽米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传遍各宗。天还未亮,万宗田的石亭周围已聚满了人,连许久未露面的太玄门太上长老都拄着玉杖来了,浑浊的眼睛望着田中央那株愈发挺拔的稻禾,微微颤抖。
“灵穗将熟,当凝‘万宗丹’。”老长老的声音带着穿透晨雾的力量,他抬手拂过石桌上的琉璃盏,盏中立刻浮起五颗晶莹的珠子,“寒天宗的冰魄珠,焚天教的火髓珠,合欢谷的花魂珠,万毒谷的药灵珠,太玄门的道韵珠——此五珠乃各宗本源所凝,需以龙纹稻禾的灵液为引,融于玉芽米中,方能结出贯通万法的丹丸。”
寒天宗弟子立刻从冰壶中取出冰魄珠,那珠子刚接触空气便凝结出白霜,石砚捧着它走向稻禾,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颤。龙纹稻禾似有感应,叶片轻轻垂下,穗尖的玉芽米裂开更大的缝隙,露出里面流动的金光。当冰魄珠靠近时,金光突然伸出一缕,像小手般将珠子轻轻拽了进去,稻禾顿时泛起一层冰晶般的光泽,连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几分温度。
“轮到我们了!”焚天教的修士捧着火髓珠上前,那珠子通体赤红,仿佛裹着一团小火苗。他学着石砚的样子将珠子递过去,龙纹稻禾的叶片却猛地扬起,像是在躲闪。“莫慌,”老长老出声指点,“火性烈,需以柔引之。”修士会意,将火髓珠放在地上,用指尖蘸了点合欢谷的花蜜抹在珠上,再退开三步。果然,金光再次探出,这次像安抚小兽般慢慢裹住珠子,纳入谷粒中,稻禾的茎秆上瞬间浮现出流动的红纹,与冰纹交织成奇妙的图案。
合欢谷的花魂珠是用晨露花的花芯炼制的,通体粉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姑娘们将珠子放在花瓣上,由蜂群衔着送向稻禾,金光化作无数细丝,温柔地将珠子缠入玉芽米,稻穗上顿时绽放出细碎的花瓣虚影,随风飘落。万毒谷的药灵珠则带着淡淡的苦涩,弟子们将它放在药草垫上,念起驱虫时的轻咒,珠子便自行滚向稻禾,金光包裹它时,隐约有清苦的药香散开,田埂边的杂草竟自行枯萎了几分。
最后轮到太玄门的道韵珠,这珠子是透明的,里面流动着细碎的星点。老长老亲自上前,将珠子贴在玉芽米上,轻声念起古老的咒文。金光猛地暴涨,将整株稻禾笼罩其中,五颗珠子在谷粒中旋转起来,冰与火的纹路渐渐融合,花香与药气交织成醇厚的气息,星点在其中忽明忽暗,像一片微缩的星河。
“成了!”石砚激动地喊道。只见玉芽米的裂缝中渗出金色的液滴,滴落在泥土里,立刻长出细小的根须,根须蔓延开来,将各宗弟子的脚印缠绕在一起——寒天宗的冰脚印、焚天教的火脚印、合欢谷的花脚印、万毒谷的药脚印、太玄门的星脚印,竟在泥土下织成了一张五色的网。
此时,龙纹稻禾突然剧烈摇晃,谷穗上的龙纹全部亮起,像活过来一般游走。第一颗玉芽米“啪”地裂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丹丸悬浮在空中,丹丸表面流转着冰、火、花、药、星五种纹路,中心隐约可见小龙的影子在盘旋。
“此丹名‘万宗丹’,”老长老抚须而笑,“持有它者,可任意通行各宗之地,召唤万宗之力。但切记,丹力虽强,需以‘同心’为钥,若心有隔阂,丹力自破。”话音刚落,丹丸突然化作一道光,飞入林缚言手中,在他掌心凝成一枚戒指,戒指上的龙纹正对应着田下那张五色网的纹路。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阵阵欢呼。原来是各宗负责的田垄都传来喜讯:寒天宗灌溉的区域,稻穗结得格外饱满;焚天教照料的地块,谷粒格外坚实;合欢谷的花肥让稻禾抗住了晨露的寒凉;万毒谷的驱虫粉使虫害减少了九成;太玄门的灵液则让晚熟的稻禾提前泛黄。
石亭里,大家又围坐在一起分享食物,只是这次的食物里多了新磨的米粉——用龙纹稻禾旁边最先成熟的稻粒磨的,煮成的粥带着淡淡的五色光晕。焚天教的修士舀了一勺给寒天宗的弟子,笑着说:“尝尝?加了你们的冰泉,甜丝丝的。”寒天宗弟子也回敬一块花糕:“这个配冰酪吃,绝了!”
林缚言摩挲着掌心的戒指,看着田埂上穿梭忙碌的身影——寒天宗弟子帮焚天教修士修补被雨水冲垮的田埂,合欢谷姑娘教万毒谷弟子辨认可以入药的稻花,太玄门的长老正和石砚讨论如何改良灵液配方。他忽然明白,所谓修炼,从来不是孤身上路,就像这万宗田,唯有各展所长、互济互补,才能种出最饱满的谷穗;所谓大道,也从不是闭门求索,而是在彼此的差异中找到共生的韵律,让每种力量都能在这片土地上,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夜色降临时,龙纹稻禾的谷穗全部成熟,颗颗谷粒都流转着五色光纹。田垄间的五色网向上亮起,与天上的星河遥相呼应,仿佛天地之间架起了一座光桥。各宗弟子手牵着手站在光桥之下,感受着彼此灵力的流动,这一刻,没有宗门之别,没有术法差异,只有共同培育的收获,和对这片土地共同的珍视。而林缚言掌心的戒指轻轻发烫,小龙的影子在其中欢快地游动,仿佛在说:这才是真正的“万宗归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