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在喀秋莎身后轻轻合上,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都隔绝开来。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而温热。昏暗的灯光下,韩卫民看着眼前这个为他卸下所有骄傲与倔强的异国姑娘,心中百感交集。
“韩……”
喀秋莎又轻声唤道,向前挪了一小步,仰起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和一丝不确定的惶恐,生怕这得来不易的靠近只是一场幻梦。
“我……我真的可以留下吗?你不会再赶我走了,对吗?”
韩卫民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细腻的脸颊,为她拭去那将落未落的泪珠。
“傻姑娘。”
韩卫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既然留下了,就别再说走不走的话了。”
喀秋莎“呜”的一声,再也抑制不住,猛地扑进韩卫民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结实的腰身,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令她魂牵梦萦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和阳光气息的味道。
“韩!我的韩!”
“我好想你……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你!即使你拒绝我的那一刻,我也没有停止想你!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了我的心……”
韩卫民被她这毫无保留的热情和告白冲击着,心中那块因原则和责任而始终坚硬的角落,似乎也在逐渐软化。
他抬起手,一下下抚摸着她那头如同金色瀑布般柔软光滑的长发,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微微颤抖的娇躯。
“我知道,喀秋莎,我都知道。”
他低声回应,嘴唇贴近她敏感的耳廓。
“你的热情,你的勇敢,都让我……很震撼。”
“不仅仅是震撼,韩。”
喀秋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神炽热而执着。
“我要你喜欢,我要你快乐,我要你……也想要我。”
喀秋莎大胆地抓住他的一只手,引领着,放在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让他感受那擂鼓般急促的心跳。“感觉到了吗?它只为你这样跳动。”
“你真是个……迷人的妖精。”
韩卫民叹息一声,不再压抑自己,低头攫取了她那微张的、如同玫瑰花瓣般娇艳的红唇。
这个吻,不同于龙国人习惯的浅尝辄止,它带着喀秋莎式的、近乎掠夺的激情,也混合了韩卫民半年来压抑的、被强行唤醒的欲望。
良久,唇分。
喀秋莎气喘吁吁,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整个人软软地挂在韩卫民身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喀秋莎痴痴地看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迷恋和满足。
“韩,我爱你。”
她用俄语喃喃低语,然后又用中文重复。
“我爱你,胜过伏特加,胜过芭蕾,胜过莫斯科郊外的夜晚。”
韩卫民被她这有些笨拙却无比真挚的比喻逗笑了,他打横将她抱起,走向里间。
喀秋莎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随即更加紧地搂住他,将滚烫的脸埋在他胸膛。
“我也喜欢你,喀秋莎。”
韩卫民将她放在床上,俯身看着她,灯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轮廓。
“喜欢你的热情,你的直率,你的……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回应她的感情,虽然用的是“喜欢”,而非她期待的“爱”,但已足够让喀秋莎心花怒放。
“这就够了,韩!”
她急切地说道,主动献上自己的唇。
“只要你喜欢我,让我留在你身边,这就足够了!”
这一夜,喀秋莎彻底向韩卫民敞开了自己,不仅是身体,更是灵魂。
她抛却了所有的羞涩和矜持,用她充沛的精力和无尽的爱恋,将韩卫民紧紧包裹。她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热烈地燃烧着自己,也点燃了韩卫民。
“韩,我的力气很大,对不对?”
她汗湿的金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碧蓝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我可以一直这样抱着你,直到天亮。”
韩卫民有些惊讶于她旺盛的体力和需求,这与他认知中的女性截然不同。
但不可否认,这种毫无保留的奉献和索取,带给他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征服感和满足感。
“对,你体力很好。”
他低笑着,吻了吻她的肩颈。
“像个……永不知疲倦的小野马。”
“那是因为你,韩!”
喀秋莎热情地回应他的吻,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只有你,能让我这样快乐,能让我愿意付出所有。告诉我,你也快乐,对吗?告诉我,我和她……不一样,对吗?”
韩卫民抚摸着她的脊背,感受着那细腻肌肤下蕴含的惊人活力,诚实地回答。
“是的,很快乐。你和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好。”他无法说出孰优孰劣,但这份独特,已是对喀秋莎最好的肯定。
喀秋莎满意地笑了,像只被顺毛抚摸的猫咪,蜷缩在他怀里。
“这就好……韩,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我的身体,我的心,还有……我的知识。”
接下来的日子里,喀秋莎果然如她所言,不仅在生活中对韩卫民百依百顺,倾尽所有的温柔,更是在工作上毫无保留。
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技术研讨室里,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情绪的姑娘,而是变成了严谨而博学的专家。
“韩,你看这个参数。”
她指着图纸,神情专注。
“这是我们国内目前对高强度合金钢的最新热处理曲线,它可以有效提升韧性的临界点。这个,我想对你们厂现在攻关的项目会有帮助。”
韩卫民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中震动。这些资料,即使在毛子国国内也属于较高密级的范畴。
“喀秋莎,这……太珍贵了。你这样做,会不会有麻烦?”
喀秋莎反握住他的手,笑容明媚而坦荡。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而且,这不仅仅是为你,也是为了轧钢厂,为了我们两国的友谊,不是吗?”
她狡黠地眨眨眼。
“再说,我把知识留在这里,就像把我的一部分也留在了你身边一样。”
她倾囊相授,从材料配比到工艺流程,从关键参数到可能遇到的瓶颈和解决方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卫民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先进的知识,并结合龙国的实际情况进行消化和创新。轧钢厂的技术水平,在短短半年内取得了显着的、甚至是突破性的进展。
厂领导们虽然对韩卫民和喀秋莎过于“密切”的私下交流有所耳闻,但看在技术成果斐然、交流任务圆满完成的份上,也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默许和乐见其成。
这半年,是喀秋莎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白天,她能与心爱的人并肩工作,分享智慧的结晶;夜晚,她能在他的怀抱中尽情燃烧,感受极致的欢愉。
她变得愈发娇艳动人,眉梢眼角都洋溢着被爱情滋养的幸福。
她学会了做几样简单的龙国菜,虽然味道不敢恭维,但韩卫民每次都会很给面子地吃完。她也跟着秦淮茹学织毛衣,虽然进度缓慢,却织得异常认真,说要给他织一条最暖和的围巾。
韩卫民也在这段关系中,体验到了与秦淮茹那里截然不同的情感满足。
喀秋莎的热情似火,大胆直白,像一杯浓烈的伏特加,让他时常感到新鲜和刺激。她会毫无顾忌地在只有两人的时候,跳起热情的舞蹈给他看;会在他疲惫时,用她学的半生不熟的中文,唱起悠扬的俄罗斯民歌;会在情动时,在他耳边一遍遍用俄语和中文说着滚烫的情话。
“韩,你是我的太阳,没有你,我的世界一片冰冷。”
“韩,抱紧我,再紧一点,让我感觉你是真实存在的。”
“我的勇士,你征服了我的心,也征服了我的身体,我永远都是你的。”
这些直白而热烈的话语,是含蓄内敛的龙国女性绝不会说出口的,却每每能让韩卫民心头滚烫,感受到一种被全然崇拜和需要的男性虚荣。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半年的交流期限转眼即至,毛子国代表团回国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站台上,气氛凝重而伤感。代表团的其他成员正在与轧钢厂的领导和技术人员们进行最后的寒暄道别。
而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喀秋莎和韩卫民面对面站着。
喀秋莎今天穿上了她第一次来轧钢厂时那件漂亮的裙子,金色的长发挽成了精致的发髻,一如初见。
只是,那双曾经神采飞扬的碧蓝眼眸,此刻却盈满了泪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韩……”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努力维持着笑容,“我要走了。”
韩卫民看着她,心中亦是充满了复杂的不舍。这半年的朝夕相处,这个热情似火、对他毫无保留的异国姑娘,早已在他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他伸出手,为她理了理鬓边并不存在的乱发,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
“回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最平常的叮嘱。
“我会的。”
喀秋莎用力点头,泪水终于还是突破了防线,滑落下来。
“你也是,要按时吃饭,不要工作太晚……还有,我织的围巾,冬天一定要戴……”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要将未来几十年所有关心的话都在这一刻说完。
“喀秋莎。”
韩卫民打断她,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
“谢谢你。谢谢你这半年为我做的一切。”
这句感谢,包含了太多太多。感谢她的爱,感谢她的付出,感谢她带来的技术,也感谢她让他体验了一段如此不同的人生。
“不要谢我,韩。”
喀秋莎摇着头,泪水流得更凶。
“能爱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后悔。”她上前一步,不顾周围可能投来的目光,紧紧抱住了韩卫民,将脸埋在他胸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会永远想你,永远爱你,我的韩。”
火车汽笛长鸣,催促着离人。代表团领队已经在招呼喀秋莎上车了。
喀秋莎依依不舍地松开韩卫民,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车厢门口。
在她踏上火车台阶的那一刻,她最后回头看了韩卫民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爱恋、不舍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韩卫民站在站台上,看着火车缓缓启动,逐渐加速,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心中空落落的,仿佛被带走了一部分重要的东西。
火车轰隆前行,驶向遥远的北方。
车厢里,喀秋莎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渐渐染上异国风情的景色,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
她哭了很久,仿佛要将这半年的快乐与此刻分离的痛苦都随着泪水流淌出去。
同行的同事同情地看着她,以为她只是为离别而伤心,递上手帕,轻声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喀秋莎的哭声渐渐止歇。她擦干眼泪,坐直了身体。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放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微妙的感觉,仿佛一道暖流,划过她悲伤的心田。
她怔住了,仔细感受着。
这似乎不是错觉……
她的月事,好像已经推迟了快半个月了……
这半年来,她与韩卫民夜夜缠绵,几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破晓的曙光,猛地穿透了她心中离别的阴霾。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原本充满悲伤的碧蓝眼眸中,一点点地,焕发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混合着震惊、狂喜和母性温柔的光彩。
泪水再次涌上眼眶,但这一次,不再是悲伤的泪水。
她轻轻抚摸着的小腹,仿佛能感受到那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微小的、与她和他血脉相连的生命。
嘴角,无法抑制地,缓缓向上弯起一个无比温柔、无比满足的弧度。
“呵呵……”
她极轻极轻地笑出了声,带着泪,却又充满了希望和甜蜜,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近乎耳语的声音,用俄语喃喃道。
“原来……你早就留下了最好的礼物,我的爱人。这不是结束,这是我们故事的……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