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二十六天下午,摩纳哥蒙特卡洛港:
台风带来的狂风依旧在海边嘶吼,卷着咸腥的海水和瓢泼大雨,狠狠抽打在蒙特卡洛港外锈迹斑斑的铁丝网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呜咽声。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下来,仿佛要将这座闻名遐迩的奢华港口彻底碾碎。滔天巨浪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港口外围的防波堤,溅起惨白的泡沫,整个码头区都在台风的淫威下颤抖。
下午的光线昏暗得如同黄昏,能见度极差。透过朦胧的雨幕,四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沿着港口外围的阴影快速移动。他们浑身湿透,防水的作战服紧贴着身体,每一步都踩在及踝的积水中,溅起冰冷的水花。
“保持警惕,先清除可见威胁。裴清,明锐,负责寻找可用船只。大发,占据制高点,提供视野和火力掩护。我巡视港口外围并寻找补给点。”苏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她的声音透过风雨声和耳机,依旧清晰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收到。”陆明锐低沉回应,手中的AR-15步枪枪口微微下沉,红点瞄准镜的微弱光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他身边的裴清点了点头,那把造型奇特的mp5Sd冲锋枪稳稳端在胸前,内置的一体式消音器使其在开火时动静极小,非常适合这种环境。
陈大发,没有说话,只是利落地做了一个“明白”的手势。她像一只灵巧的猫,迅速借助港区大门旁的杂物箱和管道,攀上了那处高耸的哨塔。雨水立刻将她彻底淋湿,只有她是穿着民用服装的,但她毫不在意,迅速将背上那支精心保养的SRS A1 covert狙击步枪架设在栏杆上。紧凑的无托结构设计使得它在狭小空间内依旧灵活,加装的消音器和狙击镜让她如同一个沉默的死神,开始用高倍视野扫描整个港区。
“视野建立。港区内部分散丧尸,十一点方向,三只,在集装箱附近徘徊。两点方向,两只,靠近那座蓝色小屋。纵深区域…雨太大,看不清,但暂时未见大规模聚集。”陈大发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平稳而专业。
“收到。逐一清除,优先保证搜索路径安全。开火。”苏澜下令,同时举起了自己的191自动突击步枪,透过AcoG先进战斗光学瞄准镜,套住了最近的一个目标。
几乎是同时,四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武器发出了沉闷而短促的声响。
“噗!”陆明锐的AR-15率先开火,5.56mm北约制式弹丸精准地钻进一只丧尸的眼窝,巨大的动能瞬间破坏了它残存的中枢神经,尸体一声不吭地倒下。
“砰嗤…”裴清的mp5Sd射速极快,9mm帕拉贝鲁姆弹在微声环境下几乎只有枪机运动的机械声,两个点射,近距离的两只丧尸头颅爆开,污血混着雨水溅落。
“咻——”更高频一点的,是苏澜的191步枪和92式手枪的射击声,她左右开弓,步枪解决稍远目标,手枪点射靠近的威胁,动作行云流水。
陈敬轩在高处提供了最关键的支持。她的SRS狙击步枪发射的.338拉普马格努斯弹即便经过消音,依旧带着一丝沉闷的雷霆之力,但在这狂风暴雨中几乎微不可闻。子弹跨越百米距离,精准地命中那些游荡在视野死角或队友难以即刻处理的目标。狙击镜中,可以看到被击中的丧尸头部如同烂西瓜一样猛然炸裂,随后身体才软倒下去。
高效的清理工作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港区可见的十几只零星丧尸已然全部倒地,暗红色的血污迅速被雨水冲刷稀释。
“外围安全。我去寻找并检查补给仓库。大发,保持警戒,眼睛放亮些,这种天气容易把威胁藏起来。”苏澜再次强调。她快速巡视了一圈,港口周围的铁丝网加固得相当结实,没有破损缺口,暂时无需担心外部丧尸涌入。
“明白。我一直睁着呢。”陈大发的回答简短,她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狙击镜,手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上,蝰蛇左轮手枪就放在腋下枪袋里,随时触手可及的地方,以备近战。
另一边,陆明锐和裴清已经开始行动。两人都是海事经验丰富的老手,一个精于驾驶,一个擅于轮机。他们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停泊的各式游艇之间,雨水敲打着艇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
“这条太小,续航不够…”
“这条是帆船,动力不足,甩不开尸潮…”
“这条看起来不错,但吃水太深,可能找不到合适的码头补给…”
他们低声的在耳机里交流着,快速评估每一艘可能的目标。很快,他们进入了深水码头区。这里的风浪似乎更大一些,庞大的游艇随着波浪轻轻起伏。
当那艘如同海上移动宫殿般的超级游艇闯入视野时,裴清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哇……老天爷……”他仰着头,雨水流进眼睛都顾不上擦。那游艇足有一百多米长,流线型的白色舰桥高耸入云,足足六层甲板,顶层甚至安装着巨大的球形雷达罩。它在风雨中静静伫立,奢华、宏伟,却带着一种末日背景下近乎讽刺的寂静。
“梅莉佳儿号…我以前只在网络视频上见过。”陆明锐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震撼,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太大了,裴清。这大家伙起码需要三十人以上的专业团队才能运作自如。光把它开出港就得费九牛二虎之力。而且你看它的胃口,”他指着那深邃的舰体,“燃料消耗绝对是天文数字,现在的世界,哪里去找它的加油站?它就是个美丽的牢笼。”
裴清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是啊,养不起…太可惜了。这要是放在以前…”以前没钱,更加养不起,可能连看一眼都是奢侈。
“别做梦了,继续找。”陆明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重新变得务实,“去那边看看,深水区,那里停的才是真正适合远航、性能顶尖的私人船只。小心点,枪别走火,打穿了船体我们就白忙活了。”
两人放慢脚步,更加警惕地向前推进,枪口随着视线移动,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苏澜正在港口建筑区搜索。根据陆明锐在阿尔梅里亚港的经验,这种顶级游艇港通常会有专门的补给仓库,里面存放着远洋所需的各类顶级物资,从食品、药品到燃油添加剂,远比普通超市里的东西齐全和高级。
“苏澜,下个路口,右手边有一排平顶建筑,看起来像仓库。我这边视野良好,路径安全,你可以过去查看。”陈大发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她狙击枪微不可闻的两次击发——“咻——咻——”。“两个潜在威胁已清除。”
“收到。”苏澜快速移动到位。那确实是一排单层的平顶房,每个单元都装着厚重的卷帘门,但规模看起来不像大型综合仓库。她注意到墙上有根锈蚀的撬棍,用力掰下,将其插入一扇卷帘门的侧边缝隙里。
“第一个。”苏澜低声自语,将撬棍卡进第一扇门的缝隙。用力一扳,“嘎吱——哐当!”刺耳的声响在风雨声中显得有些突兀。门应声而开,扬起一片灰尘。
手电光柱探入,里面堆满了蒙尘的画框、断裂的雕塑和一些色彩斑斓但略显诡异的陶器。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旧木料的味道。
“艺术家的储藏室…可惜,毕加索也换不来一块压缩饼干。”苏澜略感失望地退了出来,关上了门。第一个“盲盒”,收获:无。
她走向第二个单元。撬开之后,一股淡淡的樟木和丝绸气味飘出。里面是整齐悬挂的衣物——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做工极其精美的礼服、西装,甚至还有几套看起来像皇家卫队的仪仗队制服,金线刺绣在黑暗中微微反光。
“高级定制…也许值很多钱,在过去。”苏澜随手摸了摸一件天鹅绒外套的质感,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第二个“盲盒”,收获:无用奢侈品。
第三个仓库的门似乎更紧一些。苏澜费了些力气才撬开。门一开,一股浓烈的机油和金属味道扑面而来,与之前的两个截然不同。这让她精神一振。手电照进去,里面不是物资,而是各种维修工具和设备!大型的电焊机、切割机、空气压缩机,还有一整排挂得整整齐齐、擦得锃亮的专业扳手、螺丝刀和钳子。
“嗯…这个有点意思。”苏澜走了进去,仔细查看。工具的品质极高,基本都是顶级品牌。虽然不如食物弹药直接,但这些专业的工具在末日世界里意味着持续的维护和修复能力,价值不可估量。
“记下这个位置,如果时间允许,可以搬一些上船。”她做出了标记。第三个“盲盒”,收获:惊喜且实用。
带着一丝期待,她撬开了第四个仓库。门一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皮革、灰尘和某种香料的气味涌出。里面堆满了各种复古的旅行箱、马鞍、甚至还有几个老式的航海箱。打开一个行李箱,里面是泛黄的地图和一套精美的绘图仪器。另一个箱子里则是些奇怪的非洲或中东风格的工艺品。
“探险家的收藏吗?”苏澜拿起一个黄铜制的六分仪,擦了擦灰尘,它依然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很酷,但不是我们现在急需的。”她稍微有点遗憾地放下。第四个“盲盒”,收获:有趣的收藏品。
连续四个仓库,虽然略有收获,但都没有找到她最渴望的、能支撑远航的补给物资。希望似乎变得渺茫起来。风雨似乎也更急了,吹得人浑身冰冷。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这一排最后一个,也是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一个仓库单元。它的卷帘门看起来甚至更旧,边缘有些锈蚀。
“最后一个了…但愿有点好运。”她几乎不抱太大希望地将撬棍插了进去。
“嘎吱——哐——!”
门被撬开的瞬间,没有特殊的味道,只有一股干燥的、带着钢铁和枪油特有的冷冽气息微微逸出。手电光向内一扫,苏澜瞬间僵住了,瞳孔猛地收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映入眼帘的,不是画作,不是衣服,不是工具,也不是古董。
是整齐码放、几乎顶到天花板的墨绿色军用板条箱!箱体上清晰无误地印着白色的北约仓储编号(NAto Stock Number - NSN)、英文的装备名称和规格标识。角落堆放着同样制式的深色物资箱。
她难以置信地迈步进去,手电光柱因为微微的颤抖而在箱壁上晃动。她走到最近的一个长条板条箱前,擦掉标签上的灰尘。
“‘RIFLE,5.56mm, hK416d’…”她轻声念出,心脏开始狂跳。她用力扳开箱盖的卡扣,掀开——里面是厚实的防油纸,掀开防油纸,四把崭新、泛着幽蓝冷光的hK416突击步枪,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静静地躺在泡沫衬垫中!
她猛地转向旁边一个更大的板条箱,标签上写着“‘AmmUNItIoN, 5.56mm, bALL, m855, 1260 RoUNdS’”。打开一看,是满满一箱密封包装的5.56mm步枪弹,黄澄澄的子弹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另一个箱子里是配备着高级光学瞄具的精确射手步枪。还有箱子装着堆叠整齐的9mm手枪弹,以及pmAG弹匣、战术手电、激光指示器、消音器…角落里的箱子打开,是全新的军用级III级防弹插板、FASt战术头盔、模块化战术背心,甚至还有密封包装的军用即食口粮(mRE)和净水片!
这是一个完整的、储备惊人的单兵装备库!其种类之全、品质之高、数量之多,远超她在任何地方所见,甚至是大使馆的武器库也达不到这个规模与完善。
巨大的冲击和狂喜让她一时失语,足足好几秒后,才对着麦克风,发出一声混合着震撼、惊喜和难以置信的惊叹:
“哇……”
“是什么?”陈敬轩立刻在耳机里追问,声音带着好奇与急切。高塔上的她,通过狙击镜只能看到苏澜进入了最后一个仓库,却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苏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那份激动依旧无法完全掩饰:“大发…我们…我们可能找到了一个军火库…或者说,一个末日宝藏!”
她用手电光缓缓扫过整个仓库,如同国王巡视自己的宝库:“一整个仓库…全新的北约制式装备!从hK416、精确射手步枪,到成千上万发的5.56和9mm弹药,还有战术配件、防弹衣、头盔、通讯器…甚至军粮!应有尽有!老天,这地方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超级军火商?特种部队供应商?”
“发财了!这回真的大发啦!”陈大发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极度兴奋,几乎要在高台上跳起来,幸好她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强行压低了身体,“这下子弹管够,装备管换!看哪个不开眼的丧尸敢来找麻烦!我们能武装起一个排!”
“找到船之后,第一时间过来搬运!优先级提到最高!能搬多少搬多少,尤其是弹药和防弹装备!”苏澜果断下令,声音因这巨大的意外之喜而重新变得铿锵有力。这个“终极盲盒”的奖励,足以让他们未来的生存几率提升好几个数量级。风雨带来的阴霾和寒冷,似乎瞬间被这巨大的发现驱散了不少。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陆明锐急促而兴奋的声音,伴随着奔跑中的风声和喘息:“找到了!Ladatcha!就是它了!”
紧接着是裴清几乎破音的、充满难以置信的惊呼:“我艹!!!这…这玩意儿也能叫游艇!?”
这夸张的反应瞬间勾起了所有剩余两人的好奇心。
“啥?啥玩意儿?你们到底找到什么了?快说啊!急死我了!”陈大发在高塔上急得直跺脚,恨不得立刻用狙击镜找到他们的位置看个究竟。就连一向沉稳的苏澜,也忍不住对着麦克风追问:“明锐,汇报情况!什么船?”
风雨声中,陆明锐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如释重负:“一艘…一艘绝对能带我们离开这鬼地方的船!快来深水区最东端!你们绝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澜深呼吸一口,毫不犹豫地开始向陆明锐所说的位置快速移动。风雨依旧狂暴,但希望之火,似乎已在蒙特卡洛港的深水区被点燃。
而陈大发,则再次压低了身子,将眼睛紧紧贴附在SRS A1冰冷的目镜上,更加仔细地扫描着队友前进的路线以及四周的风吹草动。她的手指稳稳地放在步枪的握把上,确保那支强大的.338口径狙击步枪随时能够发出致命而寂静的咆哮,为即将汇合的队友,也为那艘神秘的“Ladatcha”,提供最坚实的庇护。狂风卷着暴雨抽打在她湿透的身躯上,她却纹丝不动,如同礁石, silent and dead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