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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第二十天夜晚:

时间仿佛在卡西斯镇凝固成了某种粘稠而污浊的胶质。阴沉的天空压得极低,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病态的、被远方马赛港里未知火光映照出的昏黄与灰紫。空气冰冷潮湿,饱含着地中海的咸腥,但更浓烈的,是无所不在的腐败甜腻之气——那是死亡自行腐烂并继续吞噬生命所散发出的恶臭。风穿梭在空荡的街道和破损的建筑之间,发出呜咽般的低啸,时而夹杂着远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非人嘶吼或零星枪声,每一丝声响都挑动着幸存者早已绷紧的神经。

市政厅那高大的轮廓在昏暗中犹如一具巨兽的残骸。围墙之内,那场由恐怖变异体引发的血腥盛宴似乎还没有告一段落,枪声,喊叫声,嚎叫声,以及咀嚼声笼罩了那里。隐约地,还能听到某种沉重的、湿漉漉的拖拽声,以及从深处传来的、满足而低沉的咕噜声,仿佛来自深渊的叹息,提醒着三人他们刚刚逃离了何等可怕的噩梦。

陆明锐率先翻身越过冰冷的砖头围墙,落地时屈膝缓冲,动作轻捷如夜行的猎豹。他手中那支加装了消音器和红点瞄准镜的AR-15步枪瞬间指向各个可能存在威胁的角落,枪口随着他锐利的目光同步移动,红点在空中划出几乎看不见的细微轨迹。紧接着是裴清,他的mp5Sd冲锋枪一体式消音器显得格外粗长,落地后迅速侧身,枪口掩护着陆明锐的视觉死角。最后是苏澜,她的动作依旧保持着军人特有的干净利落,但落地的那一刹那,细微的凝滞和略显沉重的呼吸,透露了她内心正在经历的惊涛骇浪。她的脸上,曾燃烧的复仇火焰似乎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深重悲伤灼烧后的灰烬感,那双明亮的眼眸此刻也仿佛失去了些许焦距,只是机械地执行着战术动作。

他们的落点是一家与市政厅仅一墙之隔的警察局。这栋建筑奇迹般地保持了相对的结构完整,尤其是所有窗户都安装着坚固的钢制防盗网,如同给这栋陷入死寂的建筑穿上了一层冰冷的铠甲,在这个末日世界里显得格外珍贵,至少提供了一个短暂的、可防御的喘息之机。

“这边,安全。”陆明锐低沉的声音透过耳机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压得很低,几乎像是气流声。他指向一楼一扇厚重的、带有加固框的铁门,门旁斑驳的牌子上写着“接待与问询办公室”。

三人如幽灵般迅速闪入室内。陆明锐和裴清无需交流,立刻展现出高度的默契,分别占据房间的两个对角,枪口指向门口和内部连通走廊的另一扇门,进行了快速的威胁清除检查。房间里翻倒的桌椅、散落一地的文件和早已干涸变成褐色的血迹诉说着曾经的混乱。确认暂时安全后,陆明锐才反手轻轻推上沉重的铁门,老旧的合页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咔哒”一声,他手动将门内侧的老式插销插上,这微不足道的声音却带来了一丝短暂的心理安全感。

这短暂的安全仿佛一个开关,卸去了苏澜强行支撑的铠甲。她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缓缓地滑坐到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整个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她没有发出一丝啜泣声,但那种极力压抑的、从身体内部透出的悲恸,却比任何放声痛哭都更令人窒息。她的怀中,依然紧紧抱着那个从地狱般的市政厅带出来的、沾着血迹的背包,里面那叠厚厚的护照,此刻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本护照,都是一个她未能守护的生命,一个破碎的家庭,一份沉甸甸的、让她无法喘息的责任与愧疚。

陆明锐和裴清对视一眼,眼神交换着无声的理解与沉重。他们知道,对于苏澜这样坚韧的战士,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去独自面对和消化这撕心裂肺的痛楚。这种沉默的守护,是他们能给予的最高级别的尊重与支持。

“我们…横向搜索一下,清理周边,确保绝对安全?”裴清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提议,拇指指了指办公室通向内部走廊的那扇门。

陆明锐重重地点了下头,用手指了指依旧蜷缩着的苏澜,又指了指自己和裴清,最后做了一个战术侦查的手势。

两人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将这片充斥着无尽悲伤的小小空间完全留给了苏澜。

警察局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应急灯早已熄灭,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浓稠的黑暗中切割出有限的范围。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倾倒的文件柜和各种杂物。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但整体结构确实完好,防盗窗提供了坚实的外部防护。

他们从所在的办公室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内推进。陆明锐始终担任尖兵,AR-15步枪枪托紧紧抵着肩窝,食指轻贴扳机护圈,红点瞄准镜的微小光点在黑暗中稳定地移动,扫描着每一个门框、每一个角落、每一片阴影。他的每一步都踩得极稳,避免发出任何声响。裴清紧随其后,负责后方警戒和对两侧房间的快速检查。他的mp5Sd更适合近战,消音效果极佳,随时准备应对近距离突发状况。

搜索的结果令人沮丧。大部分抽屉和柜子都被粗暴地打开、洗劫一空。他们只在某个休息室的角落里找到几节型号不一的干电池和警用的手电筒,以及一些毫无用处的行政表格。直到在一台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自动贩卖机旁,裴清眼尖地发现了一瓶卡在扭曲金属缝隙里的2升装可乐。他像发现宝藏的探险家,小心地避开尖锐的边缘,把它掏了出来,瓶身上冰冷的触感和内部深色的液体带来一丝罕见的慰藉。

“他们当真是执行了三光政策啊,”沿着布满碎屑的楼梯摸上二楼时,裴清忍不住压低声音抱怨,他拧开可乐瓶盖,小心地抿了一小口,碳酸气泡的刺激感让他暂时忘记了周围的腐臭,“偌大个警局,连张擦枪的软布都没给我们剩下。”

“要上厕所?”陆明锐头也不回,注意力始终集中在二楼走廊尽头的黑暗中,AR-15的红点稳稳地停在某个方向。

“比喻!是比喻懂不懂?小陆哥,你的幽默感跟你的枪法一样硬核。”裴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尽管他知道陆明锐根本看不见。他推开一间标着“拘留所办公室”的房间门,里面同样一片狼藉。

他几乎是习惯性地、不抱希望地拉开一个半嵌在墙里的金属文件柜抽屉。出乎意料,手指触碰到的不是空荡荡的底板,而是几个冰冷的、有棱角的物体。

“咦!?”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轻呼,立刻吸引了陆明锐的注意。

“有情况?”陆明锐迅速侧身,枪口微调,覆盖住裴清前方的扇形区域,低声问道。

“看!好东西!”裴清兴奋地拿起抽屉里的两个黑色聚合物外壳的充电宝,以及一个造型硬朗、带有单耳麦克风的警用加密耳机。耳机的侧边还有一个微小的绿色电量指示灯在微弱地闪烁!“哈!真是上天垂怜!雪中送炭!”

这个发现让两人精神一振。三人通讯链中一直缺失的这一环终于被补上了。这意味着更远的通讯距离、更清晰的指令传达和在复杂环境下更高效的协同。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两人瞬间肌肉紧绷,几乎同时调转枪口和手电光指向门口——是苏澜。

她站在那里,脸上的泪痕已被仔细擦去,但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周围还残留着微红的痕迹,长长的睫毛在手电光线下显得格外湿润,鼻音依然有些重,然而她的眼神已经重新凝聚起来,如同经过淬火的钢铁,将所有的悲伤和脆弱都深深地压入了那冰冷坚毅的外壳之下。那股巨大的悲痛似乎转化为了某种更决绝、更冷硬的东西。

“你们在干嘛?”她问道,声音略微沙哑,但已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清晰的、带着军人特有的质感的口吻。

“没,帮你找到个耳机。”裴清将那个警用耳机递过去,语气轻快了些,试图冲淡一些凝重的气氛。

苏澜接过来,看也没看就非常熟练地戴在右耳上,调整了一下麦克风臂弯到嘴边的最佳位置。调好通讯频道后,她按下侧面的通话键,轻声试音:“试音,收到吗?”她的声音透过耳机清晰地传到陆明锐和裴清的耳中。

“清晰。”陆明锐简短回应,枪口依然保持着警戒。

“很清楚。”裴清也点点头,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苏澜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冰冷的决心,然后说道:“我刚刚用卫星电话,尝试联系了国内。”

陆明锐和裴清立刻神情一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信号很差,断断续续,但指令收到了。”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重量,“上级指示,要求我…自行设法回国。现在全球通讯网络大面积瘫痪,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已处于无政府状态,秩序…全面崩溃。国内…东大形势也极其严峻,正全力进行战略收缩和本土防御,暂时…暂时已无力组织任何海外撤侨行动了。”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也砸在每个人的心里。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最后一线来自组织的希望,熄灭了。

陆明锐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沉稳依旧:“那我们一起……?”

苏澜毫不犹豫地点头,目光扫过两人,那目光里带着一种重新认定的责任:“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无论如何,你们是同胞。保护你们安全返回,这是我作为军人…现在唯一能执行,也必须完成的使命和责任。”

“太好了。”陆明锐真心实意地说道,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苏澜的存在,不仅仅是一个强悍的战斗力,更是一种秩序和信念的象征,在她身边,这条九死一生的归家之路似乎多了几分清晰的希望。

“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补给吗?”苏澜问道,她动了动肩膀,调整了一下背后两个背包的负重——一个是她自己的战术背包,另一个则是在市政厅找到的、属于她战友的沉重遗物包,里面除了那些一本本带着灵魂般沉重的护照,还有一些宝贵的弹药。

“没,基本都是破烂。”裴清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大瓶可乐晃了晃,“除了这个惊喜。”

苏澜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快速分析道:“直觉告诉我,那伙盘踞在市政厅的匪徒,肯定把搜刮到的大部分重要物资都集中储存在他们的老巢里。我们刚才只顾得上逃命和拿到关键物品,根本没时间仔细搜索。现在下面的动静似乎完全平息了,那头怪物可能蛰伏了。风险与收益并存,我认为…我们可以杀个回马枪。”

这个提议大胆而冒险,但回报极具诱惑。他们之前的战斗消耗了大量弹药,尤其是裴清的mp5Sd弹药和所剩无几的手雷。如果能成功补充,尤其是找到更多特种弹药或装备,对他们接下来的漫长旅途将是巨大的助力。

陆明锐和裴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火焰和谨慎的评估。最终,两人相继表态。

“同意。弹药是关键。”陆明锐点头。

“富贵险中求!干了!”裴清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冒险家的光芒。

决定已下,三人便在二楼的办公室里找了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来进行短暂的休整。他们分食了高能量的压缩干粮和肉干,小心地喝了水。裴清慷慨地分享了那瓶可乐,带着微弱气泡的甜腻液体在这种环境下竟显得格外珍贵。他们检查武器,补充随身弹匣,默默恢复着体力。期间,隔壁市政厅死寂无声,那头可怕的鲨鱼变异体仿佛从未存在过,但这种寂静反而更让人心悸。

大约两小时后,体力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次翻越围墙时,他们的动作更加轻缓,更加谨慎。手电光柱用最低亮度小心地扫描着市政厅庭院的每一个角落。

庭院里如同被血洗过。破碎的尸体残骸、凝固的大片血泊、散落的弹壳和破损的武器随处可见。零星几具被遗漏或新游荡过来的丧尸在废墟间蹒跚,立刻遭到了无声而致命的清除。

“噗!”陆明锐的AR-15发出近乎叹息的轻响,红点镜后方,一具穿着破烂西装的丧尸头颅猛地向后一仰,一个小孔出现在眉心,随后沉重倒地。

“噗噗…”裴清的mp5Sd发出两声紧凑的、类似撕扯布帛的声响,两个从断墙后拐出的丧尸胸口爆开血花,一声不吭地倒下。

苏澜手中的92式手枪也偶尔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如同有力的拳头击打沙袋,精准地解决掉靠近的零星威胁。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依然能传出不远,但远比震耳欲聋的枪响要安全得多,不易吸引更大范围的注意。

他们在一楼原本可能是员工厨房和小型餐厅的区域,找到了一些未开封的罐头(标签上是番茄豆子和午餐肉)、几包塑封饼干和十几瓶矿泉水,迅速而安静地塞进背包的每一个空隙。

然后,他们再次沿着那熟悉的、沾满血污的大理石楼梯上到二楼,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那间他们期待中存在的武器库房间。

推开门,即使已有心理准备,里面的景象还是让三人微微动容。这简直是一个为末日准备的小型军火库!靠墙的架子上,各种口径的弹药被分门别类,甚至有些粗糙地贴上了标签:大量的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堆积如山的5.56mm NAto步枪弹、一盒盒红扑扑,绿澄澄的12号霰弹(既有鹿弹也有独头弹)……其数量远超一般匪徒所能囤积的。

“发财了!这下真发财了!”裴清眼睛放光,第一个冲进去,迅速清空了自己背包里不必要的杂物,开始疯狂地往里面填充mp5Sd的备用弹匣和散装的9mm子弹包,以及几个手枪的子弹盒。

陆明锐也迅速补充了AR-15的30发标准弹匣和几个格洛克17的17发扩容弹匣。他尤其高兴地发现了好几盒专门匹配他那支FS pRo三折叠半自动霰弹枪的12号magnum高威力鹿弹,这种弹药停止作用极强,在近距离遭遇战中堪称大杀器,他毫不客气地全部笑纳。

裴清在一个角落的厚重铁柜里有了更惊喜的发现——一把保养得极好、枪身泛着蓝黑色幽光的勃朗宁hi-power mkIII手枪,旁边还有好几个装满13发9mm子弹的备用弹匣。“经典!真是好东西!”他爱不释手,熟练地检查枪膛、复进簧和击针,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脸,随后立刻将其作为自己的副武器,郑重地插在腰侧快拔枪套里。

而在房间最深处,几个深绿色的长条木箱更是让见多识广的陆明锐都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撬开箱盖,里面衬着防潮的油纸,赫然躺着几枚墨绿色弹体、橙色弹头的oG-7V杀伤榴弹(用于RpG-7火箭筒)和数枚粗壮的82mm迫击炮高爆炮弹!冰冷的钢铁身躯散发着浓烈的战争气息。

“老天爷……这群人到底是土匪还是军阀?从哪儿搞来的这些重火力?”陆明锐忍不住咋舌,这些可不是一般黑帮能弄到手的玩意。

遗憾的是,只有炮弹,没有发射器。没有RpG-7的发射筒,也没有迫击炮的底座和炮管。

但裴清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仿佛看到了绝世的珍宝:“没关系!这些才是真正的宝贝!给我时间,我能安全地拆开它们,里面的高能炸药装药量足,引信也很精巧,足够我们改造出十几颗威力远超普通手雷的简易爆炸装置,或者设置成致命的诡雷!咱们的制式手雷可是用一颗少一颗!”他说着,开始极其小心地将这些沉甸甸的、充满危险力量的钢铁圆柱体往自己那个硕大的战术背包里装。RpG炮弹实在太长,四五发塞进去后,小半截弹尾不可避免地露在外面,从后面看去,他的背包活像一只竖起了尖刺的刺猬,显得既滑稽又危险。

所有背包都变得异常沉重,但心里却踏实了不少。他们原路返回,再次经过二楼那环形走廊时,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屏住呼吸,望向楼下那个如同巨兽嘴巴般幽深漆黑的水池。

水面此刻异常平静,黑得如同墨汁,只有边缘漂浮着一些难以名状的、油脂般的彩色薄膜和丝丝缕缕尚未完全散开的血丝。那股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和一种混合了水腥、腐肉与某种化学药剂的怪诞气味几乎凝成实质,扑面而来,令人肠胃翻腾。

陆明锐皱紧眉头,压下喉头的不适,压低声音在耳机里说:“我还是想不通,那玩意儿那么大,平时就窝在这个池子里?这下面难道连着下水系统或者大海?不然怎么活?”

苏澜也凝视着那片吞噬了她众多同胞的黑暗水池,眼神复杂冰冷,轻声道:“那个俘虏最后喊的是‘喂老大了’。他说,那鲨鱼是他们的‘老大’。具体是什么关系,是崇拜、是驯养、还是别的什么…就永远无法知道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超乎理解的恐怖和残忍的本能反应。

陆明锐摇了摇头,将这些令人不安的念头强行甩开。无论这怪物有什么诡异来历,他们都即将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但愿永不再见。

三人加快脚步,沉默而快速地离开了这栋充满血腥、疯狂和诡异气息的建筑,重新回到清冷而死寂的街道上。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稍微驱散了那令人作呕的腥臭。

“接下来,按计划行动。”裴清调整了一下背后沉甸甸的、像致命刺猬一样的背包,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利落。

陆明锐从胸袋里掏出一张从警察局墙上扯下的、略显简陋的卡西斯镇地图,用手电筒照亮,手指点在西侧靠近海岸线的位置:“目标,镇子西侧的船舶加油站。‘海洋奥德赛号’的燃料是我们回家的关键。郑大副还在等我们的信号。”

苏澜闻言,立刻检查了一下手中那支加装了消音器和瞄准镜的191自动步枪的弹匣,又摸了摸腰侧92式手枪的枪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果决:“明确。行动步骤:隐蔽接近,肃清区域,建立防御阵地,然后呼叫郑大副。出发。”

三人小队再次融入了卡西斯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之中,朝着下一个目标,也是通往归家之路的关键节点——船舶加油站,悄然进发。他们的脚步因为负重的增加而略显沉重,但却异常沉稳坚定。手中的枪械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预示着前方等待着他们的,绝非坦途,而必然是新的、未知的挑战与残酷战斗。冰冷的夜风吹过,拂动着他们的衣角,仿佛死亡本身在轻声低语,尾随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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