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酌酒庄的晨雾还没散，沈心漾蹲在后院的老梅花树下，指尖拂过树干上粗糙的纹路。这棵树是妈妈当年亲手种的，如今枝繁叶茂，枝头还挂着去年未谢尽的干梅，风一吹，簌簌落在她的白裙上。
“再挖深一点试试？”季衍舟握着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在树根旁刨土，生怕碰伤根系。昨天他们在树下挖了半小时，只挖出个锈迹斑斑的铜盒，里面装着个绣着梅花的香囊——是妈妈年轻时戴过的，香囊夹层里藏着张碎纸，上面只有四个字：“盏中藏魂”。
“别挖了，再挖树该伤了。”沈心漾接过铜盒，指尖捏着香囊，梅花的残香混着陈旧的丝绒气息钻进鼻腔，“妈妈写‘盏中藏魂’，会不会和珐琅彩酒盏有关？我们带了故宫联名款的酒盏去巴黎，或许答案在那里。”
季衍舟放下铲子，帮她拍掉裙摆上的泥土：“不管怎样，先去巴黎把论坛的事办好，秘方的事等回来再说。安保我已经安排好了，海外华人社团会派两个人全程跟着，不会出岔子。”
上午十点，两人提着行李箱去机场。沈心漾特意把妈妈的旧手札和香囊放进随身包，珐琅彩酒盏则装在定制的丝绒箱里，由季衍舟亲自提着。刚到机场贵宾厅，就见厉暮琛的助理站在门口，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个文件袋，眼神阴鸷。
“沈小姐，季总。”助理上前一步，挡住去路，“厉总让我带句话，巴黎可不是国内，有些‘意外’，谁也说不准。”
季衍舟把沈心漾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回去告诉厉暮琛，少玩这些阴的。他要是敢动心思，我不介意让他在巴黎也尝尝牢狱之灾。”
助理脸色变了变，没再纠缠，转身离开。沈心漾攥紧了随身包的带子，手心沁出细汗——厉暮琛的威胁不是空话，这次巴黎之行，怕是不会太平。
飞机平稳升空后，沈心漾靠在椅背上，翻开妈妈的手札，想再熟悉一遍演讲内容。手札刚翻到“冬至屠苏酒”那页，突然发现页边多了道陌生的折痕，里面夹着的一张老照片也不见了——那是妈妈和季奶奶在梅花树下的合照，背面写着“秘方藏处，与梅同生”。
“照片不见了！”沈心漾的声音带着慌乱。季衍舟立刻检查随身包，拉链完好，却在包底发现个细小的针孔——有人在包里装了微型定位器，还趁他们不注意翻动过手札！
“是机场贵宾厅的人干的。”季衍舟脸色凝重，立刻联系安保团队，“我让他们查监控，顺便把定位器拆了。看来厉暮琛不仅跟踪，还想提前找到秘方的线索。”
十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来接他们的华人导游叫阿峰，二十多岁，穿着连帽卫衣，眼神总是躲闪，帮他们提行李时，手不自觉地往丝绒酒盏箱的方向靠。
“阿峰，麻烦先去酒店。”季衍舟不动声色地挡住酒盏箱，“论坛会场明天再去踩点。”
阿峰的脚步顿了顿，笑着说：“好，酒店离会场很近，十五分钟就能到。”车子启动后，沈心漾悄悄给季衍舟递了个眼神——她刚才看到阿峰的手机屏亮着，上面是和“厉总”的聊天记录，写着“已接上人，酒盏在季衍舟手里”。
到了酒店，季衍舟以“房间不干净”为由，让前台换了间房。进房后，他立刻检查，在床头柜的插座里发现个微型摄像头，卫生间的通风口还藏着个录音笔。
“阿峰是厉暮琛的人。”季衍舟把设备拆下来，扔进垃圾桶，“我已经联系了巴黎华人社团的李叔，他会派新的导游过来，顺便帮我们查阿峰的底细。”
沈心漾坐在床边，拿起珐琅彩酒盏箱，轻轻打开。酒盏完好无损，盏底的“宫漾舟联名款”小篆清晰可见，可当她拿起最中间的那只带缺口的酒盏时，突然发现盏内壁有个细小的刻痕，像极了香囊碎纸上“盏中藏魂”的“魂”字笔画。
“你看这里。”沈心漾指着刻痕，“妈妈是不是把秘方的线索刻在酒盏里了？”季衍舟凑过来，用手机打光，果然看到刻痕是连贯的，只是被釉色盖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就在这时，新导游李叔敲响了房门。李叔六十多岁，穿着中山装，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沈小姐，季总，阿峰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他招了，是厉暮琛给了他十万欧元，让他偷酒盏里的‘东西’，还说要在明天的论坛上‘搞事’。”
“搞事？”沈心漾心里一紧。李叔翻开文件夹，里面是阿峰的供词：“厉暮琛安排了个假非遗专家，明天冒充‘中国节气酒研究者’，在你演讲前发难，说你的节气酒是‘剽窃’，还会拿出伪造的‘老秘方’当证据。”
季衍舟皱紧眉头：“我们的演讲顺序不是定在明天下午吗？怎么会被假专家抢先？”
“非遗协会刚才发来消息，演讲顺序临时改了，你的演讲提前到明天上午十点，假专家安排在九点半，刚好在你前面。”李叔叹了口气，“厉暮琛在协会里也有关系，这次是早有预谋。”
沈心漾拿出妈妈的手札，指尖拂过“盏中藏魂”的碎纸：“没关系，我有妈妈的手札和国际金奖的品鉴报告，还有老匠人张叔的视频证词，他的假证据，骗不了人。”
可更让她担心的是，刚才检查手札时，发现“冬至屠苏酒”的关键步骤被人用铅笔涂改过——“雪水浸药三小时”被改成了“两小时”，要是明天现场调酒，按错的时间来，酒的口感会完全不一样。
“是厉暮琛的人改的。”季衍舟拿出橡皮，小心地擦掉涂改痕迹，“还好是铅笔，能擦掉。明天现场调酒，我会盯着原料和时间，不会出问题。”
第二天一早，李叔送来了新的原料——是巴黎华人街陈老板提供的，和国内的原料一模一样。沈心漾在酒店房间里试调了一杯，酒液温润，药香浓郁，和妈妈酿的味道分毫不差。
九点半，论坛准时开始。假专家穿着中山装，拿着个泛黄的“古籍”走上台，对着话筒说：“沈心漾的节气酒，是剽窃我祖上的秘方！这是乾隆年间的《节气酿酒录》，上面清楚写着屠苏酒的酿法，和她的手札一模一样！”
台下一片哗然，国外评委纷纷皱眉。沈心漾深吸一口气，拿着妈妈的手札走上台，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有妈妈的签名和日期：“各位评委，这是我妈妈1998年的手札，比假专家的‘古籍’早了两百多年。而且，他的‘古籍’是复印的，纸页是现代仿旧纸，我这里有文物鉴定专家的报告，可以证明。”
假专家的脸色瞬间惨白，想下台逃跑，却被安保拦住。厉暮琛坐在观众席后排，见阴谋败露，起身想走，却被李叔带来的人围住。
“厉总，别着急走啊。”季衍舟走过去，拿出手机，里面是厉暮琛垄断原料、偷税漏税的证据，“巴黎警方已经在外面等你了，这些证据，够你在国外待几年了。”
就在这时，沈心漾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附了张照片——白晓柔站在酒店房间门口，手里拿着那个装着香囊的铜盒，短信内容是：“想拿回铜盒和秘方，来酒店旧仓库，单独来。”
沈心漾的心跳瞬间加快。季衍舟看到短信，脸色凝重：“别去，是陷阱！白晓柔肯定想对你不利！”
可铜盒里有妈妈的香囊，藏着秘方的线索，她不能丢。沈心漾握紧手机，眼神坚定：“我去，你们在外面接应我。白晓柔想要的是秘方，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酒店旧仓库里，昏暗的灯光下，白晓柔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拿着把水果刀，对着铜盒冷笑：“沈心漾，把珐琅彩酒盏里的秘方交出来，我就把铜盒还给你！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沈心漾看着她疯狂的眼神，慢慢从包里拿出酒盏：“秘方不在酒盏里，我还没找到。白晓柔，你放弃吧，厉暮琛已经被抓了，你逃不掉的。”
“逃不掉？”白晓柔突然大笑，从口袋里拿出个遥控器，“仓库里装了炸药，你不交出秘方，我们一起死！”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突然被撞开，季衍舟带着安保冲进来，一把夺过白晓柔手里的遥控器。白晓柔想反抗，却被安保按住。沈心漾冲过去拿起铜盒，打开一看，香囊还在，里面的碎纸却多了一行字：“瓮底藏方，冬至开封”。
“瓮底？”沈心漾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妈妈的老陶瓮——还在华酌酒庄的储藏室里！
可还没等她细想，李叔跑进来，脸色慌张：“沈小姐，不好了！非遗协会刚才收到举报，说你带来的二十四节气礼盒里有‘有害物质’，要临时检测！”
沈心漾的笑容瞬间僵住。礼盒是她亲手打包的，怎么会有有害物质？肯定是厉暮琛的同伙搞的鬼！离演讲只有半小时，要是检测出问题，她不仅不能演讲，还会影响节气酒的国际声誉。
季衍舟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别慌，我们去检测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清白。你的演讲，不会被打断。”
可沈心漾的心里却充满了焦虑——检测需要时间，半小时根本不够。而且，白晓柔虽然被抓，却口口声声说“还有人会帮我”，这个同伙是谁？会不会在检测现场搞更大的破坏？她看着手里的铜盒，又想起华酌酒庄的老陶瓮，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秘方到底藏在哪里？这场巴黎的风波，什么时候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