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坐在床边，手还按在心口。那股暖流越来越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脑子里钻。
他想稳住呼吸，可眉心突然一烫。
一道青光从他额头冒出来，一闪一闪，跟心跳似的。
“怎么回事……”他皱眉，想压住这股劲，结果胸口猛地一震。
眼前一黑。
画面乱七八糟地冲进来。
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上，天是黑的，地上裂着大口子。手里拿着一把斧头，浑身是血。远处有声音在喊：“你疯了？为了一个局，把自己都毁了！”
他又看见自己跪在地上，把血抹进一棵巨树的根里。那树干上刻着莲花纹路，跟他眉心的一模一样。
“此局未成，我必归来。”他自己说这话，声音沙哑得不像人。
接着又是死。
一次又一次。
有的时候被人砍断头，有的时候被雷劈成灰，有的时候明明赢了，却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穿。
每一次死前，他都在想同一句话——等我回来。
“啊！”萧战猛地睁开眼，冷汗湿透后背。
他喘着气，手指抠进木床板。
不是梦。
那些事真的发生过。
他不是倒霉重生，也不是运气好活下来。他是故意的。一次又一次散掉修为，一次又一次转世为人，就为了今天。
“所以……我不是死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是回来干活的。”
屋外风刮了一下，门吱呀响了。
他抬头，看见村长站在门口。
没点灯，月光照在他脸上，半明半暗。
“你感觉到了？”村长问。
萧战没动，“你怎么知道你会感觉什么？”
“因为你现在坐的地方，是你第一百三十七次醒来的地方。”村长走进来，关上门，“每次你回来，都会先碰祭坛，然后被碎片唤醒记忆。这次也一样。”
萧战盯着他，“你知道我多少次？”
“一百三十六次失败。”村长站到床前，看着他眼睛，“最后一次，你快成功了。但最后一步出了岔子，鸿蒙吞噬者提前苏醒了一丝意识，把你打了回来。你临散之前，说了句话。”
萧战心里一紧。
“你说——‘告诉后土，若她再转世为人，务必守好那棵树。’”村长低声说，“这句话，没人听见。连三清都不知道。你是用最后一口气，直接刻在轮回通道上的。”
萧战猛地站起来，“你到底是谁？”
村长抬起手。
掌心浮出一朵黑莲虚影，转了一圈，又消失。
“我是谁，你不该问我。”他看着萧战，“你应该记得，当年是谁帮你把混沌青莲种进鸿蒙树根的。”
萧战愣住。
记忆深处有个影子慢慢浮现。
他说：‘这一世，我来守根。你去布局。’而眼前这个人，正是记忆中穿着黑袍的女人。
“你是……后土？”萧战声音低下去。
“我现在只是个凡人老头。”村长收回手，“但我记得你，你也快想起来我了。这就够了。”
萧战慢慢坐下，“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等到现在？”
“因为每次你醒来，都会被人干扰。”村长说，“有的是天庭派来的，有的是魔族埋的线，还有些是你自己前世留下的执念作祟。你要是没真正觉醒，我就算说了，你也只会当我在骗你。”
萧战沉默。
他想起昨夜那个小妖说的话——“你是被选中的容器”。
原来他们搞错了。
他不是容器。
他是主人。
“所以混沌青莲……本来就是我的？”他问。
“是你亲手炼的。”村长点头，“开天之前，你用盘古残魂和混沌本源，养出了这朵莲。它能连通鸿蒙树，也能斩断吞噬者的根脉。但它太强，天道容不下，只能藏起来。你把它拆了，分成九块，自己带着主片一次次重生，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萧战握紧拳头。
难怪系统每天让他签到。
难怪越危险的地方奖励越多。
原来不是运气好。
是他自己定的规则。
【任务更新：收集混沌青莲碎片（1\/9）】
【当前状态：主碎片已融合，血脉激活进度5%】
【下一步目标：寻找第二块碎片，地点线索待解锁】
脑子里的声音很轻，但他听清了。
签到系统还在运转。
而且这系统，可能根本不是外挂。
是他自己做的工具。
“那我这次……能赢吗？”他抬头看村长。
“不好说。”村长摇头，“吞噬者的封印松了三层。三年内会彻底崩。而你，才刚找回第一块碎片。盘古血脉只醒了五分之一。灵宝没一件，帮手也没几个。”
“但我回来了。”萧战咧嘴一笑，“上次我死前，是不是也这么说？”
村长看了他一眼，“你说——‘只要我还醒一次，你们就别想安生。’”
“那这次也一样。”萧战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村子静悄悄的。
他知道明天还会有人来。
天庭的，魔族的，或者别的什么势力。
但他们不知道。
这个人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凡人了。
他是萧战。
是那个敢把命掰碎了下注的人。
“你说你要帮我？”他回头。
“我一直在这儿。”村长说，“从你第一次醒来，我就在这儿。每一世，我都守着这棵树，等你回来。”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给你开门。”村长从怀里掏出一块焦黑的木牌，上面刻着半个莲花纹，“这是祭坛底层的钥匙。真正的入口不在地上，而在树根底下。你要找的第二块碎片，就在那里。”
萧战走过去接过木牌。
入手温热，有生命在跳。
“你不怕我拿走就跑？”他问。
“你不会。”村长看着他，“因为你记得最后一句遗言。”
萧战一顿。
确实记得。
那天他快散了，对着虚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后土若在，必不负我。”
他把木牌攥紧。
“行。那咱们一起干。”
村长点点头，“时间不多。你得尽快恢复力量。签到系统还能用吧？”
“能。”萧战摸了摸眉心，“刚才那次记忆冲击，系统自动发了奖励。一滴混沌青莲露，让我血脉活性升了5%。”
“那就继续签到。”村长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容易触发高阶奖励。我知道几个地方，以前你都去过。”
“哪几个？”
“北渊葬神谷，西漠焚天台，还有……不周山残柱。”村长顿了顿，“那里死过太多祖巫，你的血脉会在那里反应最强烈。”
萧战笑了，“听着都不像能活着出来的地儿。”
“你从来没活着出来过。”村长平静地说，“但每次都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
都没说话。
但意思都懂。
这一次，不能再输了。
萧战把木牌塞进怀里，转身拿起靠墙的硬枣木棍。
“今晚还能睡吗？”
“能。”村长往门口走，“但别睡太死。他们可能会半夜动手。”
“谁？”
“天庭派来的人。”村长拉开门，“刚才那只小妖带下来的鳞片，是雷部用的传信符残留。他们已经知道你醒了。”
萧战挑眉，“来得正好。”
村长停下脚步，“你不怕？”
“怕有用吗？”萧战握紧木棍，“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如等着。”
村长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点头。
“你还和以前一样。”
“哪儿一样？”
“越是这时候，越能笑出来。”
门关上了。
屋里只剩萧战一个人。
他坐回床边，闭上眼。
体内那股暖流还在动。
青莲的气息，越来越稳。
他伸手摸了摸眉心。
轻声说：
“这次换我来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