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目光落在胸口青莲印记上，那光依旧稳定，系统运转正常，他低声喃喃：“还能撑。”
手掌按上树干，能感觉到温热的触感，似乎有脉搏在树体里跳动。
这棵树刚活过来，根基不稳。九个世界的投影悬在天上，歪歪扭扭地转动着，仿佛风中摇曳的灯笼。
他闭眼，抽出混沌青莲系统的最后一点本源之力——【原始法则碎片·一缕】，这是昨天签到所得，当时他还以为是废品，如今看来，恰能派上用场。
“来吧。”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混着盘古血脉的意志，顺着树皮渗进去。
地底咔咔响。
灵脉网络刚接上，又断了。
“不行？”他皱眉。
太乱。各族规则相互冲突，人族讲功德，妖族信本能，巫族只认力，拼在一起宛如煮沸的粥。
“得压住。”
他抬手，将“万族平等”四个字刻进青莲印记。不是写，是烧。用意念烙进去，再借树根往下传。
一圈光波荡开。
地下深处，一道主脉猛然亮起。
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但才连到第七条，又卡住了。
“差什么？”
他猛地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简。
灰的，表面裂了几道缝。
上一章那块。玉简炸了，信息却留在识海里——鸿蒙树藏在虚无深渊，根系连着一条断裂的脐带。
“原来它一直活着。”
他盯着玉简，忽然明白问题在哪。
“新世界怕旧根。”
这树是拿吞噬者的残渣造的，本源里带着恐惧。它不是排斥“万族平等”，是怕自己再变成怪物。
“那就给它个名字。”
他松开玉简，双手合十，往中间一压。
青莲印记爆开强光。
“从此刻起，你叫万象洪荒。”
声音不大，但整个空间震了一下。
树干嗡鸣，枝叶齐颤。
九界投影猛地一顿，开始缓缓归位。
成了？
他喘了口气，腿一软，单膝跪地。
还没完。
头顶天空，九个投影排成环形，可频率对不上。有的快，有的慢，像坏掉的齿轮咬不紧。
“星河！”他吼。
没人应。
他差点忘了——那家伙只剩个头颅，沉在树根底下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要是死了就直说，别装死。”
半晌，一个机械音从地底传来：“我没死……但也没全活。”
一团蓝光浮上来，裹着半截残躯。金属身体锈得厉害，胸口裂开，露出里面闪灭的晶核。
星河。
“你让我当处理器？”它问。
“不然呢？”萧战抹了把汗，“你以前不就是管数据的？”
“那是过去。”星河声音发涩，“现在我连扫描都费劲。”
“我不需要你多厉害。”萧战站起身，指向天空，“只要让九个世界同步就行。”
“怎么同步？”
“用‘万界契约’的记忆烙印。”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道金痕——那是立约时留下的印记。
“我把信号给你，你当转发站。”
星区沉默几秒：“行。但有个条件。”
“说。”
“成功之后，把我整个身子接进来。”
“可以。”
星河的晶核闪了闪，蓝光暴涨。
“启动引力波共振协议。”
地面裂开，无数根须缠上它的残躯，往深处拉。
萧战退后一步。
天空开始变化。
九个投影抖动得更加剧烈，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动。
一秒。
两秒。
三秒。
突然，所有光影停住。
一圈环形阵列缓缓成型，悬在万象洪荒上空，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成了？”
“暂时。”星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能稳住它们十二个时辰。之后得重新校准。”
“够了。”萧战点头，“只要能预警就行。”
话音刚落，胸口青莲突然一烫。
【环境自适应签到完成】
【获得：万象初律·核心权限】
【提示：可开启全域扫描，锁定异常能量波动】
“来得正好。”
他立刻下令：“扫描东方。”
“为什么是东边？”星河问。
“直觉。”
数据流冲出，化作千万道细光射向虚空。
时间一点点过去。
树不动，天不语。
忽然——
“有东西。”
星河声音变了。
“什么？”
“能量波动。原始级。纯度极高……和鸿蒙吞噬者同源。”
萧战眼神一冷。
“定位。”
“正在解析……”
蓝光疯狂闪烁，星河的残躯剧烈震颤。
“找到了。”
“哪？”
“东荒大陆外缘，坐标已标记。”
空中浮现出一点红光，钉在阵列边缘。
紧接着，九界阵列自动调转一角，齐齐指向东方。
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萧战站在树顶，手握开天斧，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方向。
他知道，那边不该有东西。
那片区域，早在三千年前就被清空了。
连尘埃都不剩。
“它醒了？”
“不像。”星河低声道，“更像是……有人在喂它。”
“谁？”
“不清楚。但信号频率……有点像你那把斧头。”
萧战低头看肩上的开天斧。
斧刃安静，可刚才那一瞬，他分明感觉到它抖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说——”星河突然顿住。
“怎么？”
“信号中断了。那边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探测。”
“有多厚？”
“不知道。只知道……它比我们想象的深。”
萧战沉默片刻，伸手摸了摸树干。
热的。比刚才更烫。
“它也感觉到了。”
“谁？”
“这棵树。”
星河没再说话。
良久。
“你要去吗？”
“不去。”
“为什么？”
“现在走，等于放弃这里。”
“那你打算等？”
“等它再动一次。”
“万一不动呢？”
“那就说明它在等我。”
两人不再开口。
风穿过枝叶，发出沙沙声。
九界阵列静静悬着，红点未消。
忽然——
“萧战。”
“嗯？”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条件吗？”
“接你全身？”
“对。但我没告诉你……我另一半身体在哪。”
“在哪？”
“就在你即将要去的地方。”
萧战转头看他。
星河的晶核微微闪烁，像是笑了一下。
“你早知道我要去？”
“不是我知道。”
“那是谁？”
“是你自己。”
“什么意思？”
星河没答。
只轻声说了一句：
“你拔斧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萧战愣住。
他回想那一刻。
斧头离根，红光一闪。
那时他以为只是错觉。
但现在想来——
也许不是他选择了路。
是路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