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虽然心中是怨恨易卜这个爹,怨他不顾自己的意愿,自十二岁起,就把她禁锢在别苑中,只待她长大成人,让她嫁给一个大她十多岁,且早就已经成婚生子的男人。
只因这个男子有权势,所以他卖女儿。
但人死如灯灭,一切的恩怨情仇,随着易卜的死,也都烟消云散了。
即便是父亲死前一言一句也都是对她的怨怼,但易文君看着已死的易卜,还是无法不动容。
易文君直接跪了下来,声音悲痛:“爹!”
“阿弥陀佛”
忘忧大师和房间内的两个小沙弥连忙合掌,喊了一声,而后嘴里便开始诵读金刚经。
叶鼎之拉着儿子也跪了下来,他的心中也怨恨着易卜,若非他的话,自己和文君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狼狈。不过还是那句话,人死如灯灭,到底是文君的父亲,便是他不承认自己这个女婿。
甚至还把文君逐出家门,但到底是文君生身父亲。
自己这一跪,不亏。
刘陵看易文君跪爬到易卜身边,哭的那叫一个悲痛而凄厉,心中没有感动,只觉得厌烦。
沉声:“噤声。”
她的声音不高,但却清楚的入到房间内每个人的耳朵里。
别说易文君停了哭声,就是忘忧大师那边,也停了一瞬,不过还是坚持把金刚经颂完,只是这次不再出声,而是默读。
“忘忧大师,看了我易家的一场笑话,这倒是无事。本姑娘磊落大方,没有家丑不可外扬一说。只是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你该,也不是你能管的了。”刘陵侧头对忘忧大师说道。
不等忘忧大师开口说话,她又补了一句:“虽然您的一些话,我不赞同,但稚子无辜倒也不错。这叶安世就暂时劳烦您照顾。”
忘忧大师听到刘陵这话,双手合掌:“多谢易宗主。”他之所以会厚着脸皮留下来,为的就是叶安世。
不管大人犯了什么错?孩子是无辜的。
“安儿,跟大师先离开,爹爹和娘亲处理点事,等会过去找你。”叶鼎之知道,自己今日可能难逃一劫,心中虽不忿,觉得萧家咄咄逼人,他没去寻萧家的麻烦,对方却不肯放过他。
但他也是真的疼爱儿子,所幸文君的这个堂妹,还有一点良心,没有牵扯到安世身上。
刘陵:开玩笑,一个小豆丁,她即便是要对付,也不是现在。
叶安世虽年幼,但却聪慧,他心里是不想离开,却也明白,自己留下来,只能拖累父母,所以被忘忧大师牵着,还是走了。
……
“你叫易陵是吗?”
易文君抬头,语气有些僵硬的开口问道。她知道自己和云哥的命运,可能就在这位她一点都没有印象的堂妹一念之间。
想着她年岁也不大,又都是女子,在听完她的故事,会理解她的。
说不定愿意放自己和云哥一马。
咬了一下嘴唇,轻声开口道:“你先前不在,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我和云哥才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只是父亲……”
“我对这些陈腔滥调的情爱故事没兴趣。”刘陵直接打断了易文君的话。她对易文君和叶鼎之的那点子缠缠绵绵的爱情故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先前叔父的话,你也听到了。如今你已经不在是易家人,若非皇上有命的话,我对你的去处和归处,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也没办法,皇命在身。”
“宣妃娘娘,请你随我回去吧。”
刘陵直接开口说道。
“我不是宣妃。我是叶鼎之的妻子。”易文君泪水涟涟的反驳说道。
“是,文君是我叶鼎之的妻子,不是什么宣妃。你们皇帝的宣妃不是好好的在宫中受尽宠爱么?和文君没有半分关系。她也不会跟你回去的。”叶鼎之立刻挡在易文君跟前,厉声喝道。
刘陵看叶鼎之色厉内荏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叶鼎之,怎么骗着骗着,就把自己给骗进去了?你和易文君是曾有婚约不假,但这份婚约随着你家被抄,就已经结束了。之后易文君被先帝赐婚,做了景玉王,也就是陛下的侧妃,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也一应俱全。陛下登基,她成了宣妃。”
“是你同人合伙,拐带了陛下的妃子。却觉得自己受尽了委屈,是陛下抢了你的妻子,要点脸吧。”
“你胡说!”
叶鼎之被刘陵这一番话气的发抖。
他和文君明明是有情在先。但萧若瑾不做人,贪图文君的美色,强娶了文君不说,竟然还给她下药,强行圆房,是个卑鄙小人。
是萧若瑾拆散了他和文君,抢了他的妻子。
他只是把自己的妻子带回来,又有何错?
如今竟然有个人说是自己错了。
这让叶鼎之怎么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