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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町的春天,在流感的余威与新生的挣扎中,步履蹒跚地走向深处。二丁目23番地那栋曾被冠以“鬼屋”之名的破旧别墅,此刻正沐浴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空气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淡了许多,被青草萌发和远处樱花飘来的若有似无的甜香取代。街道上行人依旧不多,大多戴着口罩,步履匆匆,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慌氛围已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小心翼翼的复苏。

黑泽家的院子里,黑泽光正拿着锤子,笨拙地修理着被风雪摧残得东倒西歪的木头篱笆。他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动作间偶尔会牵动后背尚未完全愈合的旧伤,带来一阵隐痛,但精神头却比前些日子好了太多。健康的红润终于回到了他的脸上,虽然眼底深处还残留着大病初愈的倦意,但那沉重的绝望感已如退潮般散去。

客厅敞开的窗户里,隐约传来孩子们的声音。小谷(黑泽谷)正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对着摊开的数学题集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划拉着复杂的公式。深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专注的光芒,仿佛要将流感期间落下的功课一股脑补回来。怜子(黑泽怜)则抱着她心爱的小提琴,坐在靠近院子的角落。她没有拉琴,只是用一块柔软的绒布,极其细致、温柔地擦拭着琴身和琴弦,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大病初愈的小脸还有些苍白,但那双大眼睛里重新焕发出宁静的光彩,偶尔会抬头看看窗外忙碌的父亲,嘴角弯起一丝恬淡的笑意。

而小阵(黑泽阵)……

他盘腿坐在院子角落一棵老樱花树的树荫下,背对着房子和所有人。银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前端被削得异常尖锐的树枝,正全神贯注地在地面上挖掘着、布置着什么。他动作精准而富有耐心,像是在构筑一个微型战场,又像是在设置一个捕捉猎物的陷阱。那双狼一样的绿眸低垂着,专注地盯着泥土和散落的小石块,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自从纸牌屋事件后,他更加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吃饭和拿东西,几乎不与其他三人交流。但他也没有再像隔离期那样彻底封闭自己,至少,他愿意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哪怕是在最远的角落。

黑泽光停下手中的活计,抹了把汗,目光扫过窗户里专注的小谷和恬静的怜子,又落在树荫下那个孤僻的身影上。怜子那晚神奇的哼唱带来的温暖和慰藉感依旧萦绕在他心头,那份发现女儿特殊力量的惊喜也成了支撑他的重要力量。虽然小阵的心门依旧紧闭,但至少,那晚门缝后那双幽绿眼眸的短暂注视,证明那扇门并非完全焊死。家人们都熬过了最凶险的疾病,身体正在康复,这就够了。至于那些盘踞在心头的阴霾和隔阂,他相信,时间会是最好的药。

就在他准备继续敲打篱笆时,院子外的小路上,一个穿着崭新警服、身形略显单薄、戴着大号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年轻警察,正推着一辆装满了纸箱的平板车,有些吃力地走来。他的警帽戴得似乎不太稳当,帽檐下露出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眼神里带着初出茅庐的生涩和一丝执行重要任务的紧张。

他就是刚被分配到米花町警署不久的新人警察——目暮十三。

此刻的目暮警官,远非日后那位沉稳可靠、顶着标志性帽子的警部大人。他只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怀揣着满腔热血却处处碰壁的菜鸟。这次负责给流感隔离家庭分发防疫物资,是他接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负责的社区任务。他既紧张又兴奋,生怕出一点差错。

平板车上堆着几个印有“防疫物资”字样的纸箱,里面装着区役所统一配发的口罩、消毒液和一些基础感冒药。目暮十三对照着手里的名单,仔细核对着门牌号:“二丁目…21番地…22番地…阿笠博士家…哦,发了…23番地…黑泽家…” 他抬头看向眼前这栋有些破旧、但明显有人居住的独栋别墅。关于这栋“凶宅”的传闻,他刚来就听老警员们提起过,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了腰板,推着平板车停在黑泽家低矮的院门外。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洪亮而专业:“您好!打扰了!我是米花町警署的警察目暮十三!负责分发社区防疫物资!请问黑泽光先生在家吗?”

他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亮,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有些突兀。

院子里的黑泽光闻声抬头,看到了门口穿着警服的年轻身影。他放下锤子,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走了过去。窗边的小谷和怜子也好奇地望了过来。树荫下的小阵,只是动作微微一顿,并未回头,但耳朵似乎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我就是黑泽光。警官您好。”黑泽光打开院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警服穿得一丝不苟却难掩局促的警察,特别是对方那因为紧张而瞪得溜圆、隔着口罩都能感觉到认真的眼睛,心中不禁莞尔。这警察,一看就是个新兵蛋子。

“啊!黑泽先生您好!”目暮十三看到黑泽光走出来,立刻下意识地立正站好,动作有些僵硬。他急忙从平板车上搬下一个中等大小的纸箱,双手递上:“这是区役所统一配发给近期流感隔离家庭的防疫物资!里面有口罩、消毒液和应急药品!请您签收一下!” 他的语气非常正式,像是在背诵教科书。

黑泽光看着递到面前的纸箱,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崭新的口罩、几瓶包装完好的消毒液和几盒常见的感冒退烧药。这些东西,在流感肆虐、人心惶惶、药店被抢购一空的那段黑暗日子里,无疑是雪中送炭的救命物资。然而现在,对于已经全员康复、家里甚至还有不少从乌丸莲耶那里得来的高级药品和消毒喷雾的黑泽家来说,这些基础物资已经显得有些“过时”了。

但黑泽光没有流露出丝毫不需要的神色。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警察眼中那份纯粹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想要把事情做好的期待,心中涌起的是真诚的感激。这份物资,承载的是社区在灾难面前的互助,是官方未曾放弃的责任,更是眼前这位菜鸟警察第一次独立任务的价值所在。

他郑重地双手接过纸箱,分量不重,却让他感到沉甸甸的暖意。他后退一步,对着目暮十三,深深地鞠了一躬,动作标准而充满诚意。

“非常感谢!目暮警官!在这个困难时期,还能想着我们这些普通居民,送来这么及时的物资,真是太感谢您了!辛苦了!”黑泽光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这一鞠躬和诚恳的道谢,让年轻的目暮十三瞬间有点手足无措!他当警察以来,接触的要么是前辈的训导,要么是报案人焦急的催促,要么是街头混混的挑衅,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郑重其事的感谢。他慌忙摆手,口罩下的脸瞬间涨红,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啊!不、不辛苦!这、这是我应该做的!黑泽先生您、您太客气了!快请起!请起!”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又觉得不合适,手僵在半空,样子有些滑稽。

黑泽光直起身,看着目暮十三窘迫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温和:“要的,要的。警官您冒着风险,挨家挨户送物资,保护大家的安全,这份心意和辛劳,我们普通市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指了指纸箱,“这些东西,对我们渡过难关帮助很大。真的非常感谢!”

这份理解和尊重,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目暮十三心中的紧张和忐忑。他只觉得胸口热乎乎的,鼻子有点发酸。原来,自己这份看似简单枯燥的工作,真的能帮到人,真的能得到认可!他挺直了腰板,声音也洪亮自信了不少:“您放心!黑泽先生!我们警察一定会保护好大家!有任何困难,随时可以找我们米花町警署!” 他拍了拍胸脯,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干劲。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客厅门口跑了出来。是怜子。她抱着她的小提琴,怯生生地躲在黑泽光腿后,露出一双大眼睛,好奇又带着点害羞地看着穿着警服的目暮十三。

“怜子,快谢谢目暮警官,给咱们送来了好东西。”黑泽光轻轻拍了拍怜子的头。

怜子眨了眨大眼睛,看着目暮十三那圆圆的、隔着口罩也显得很和善的眼睛(至少在她看来),又看了看爸爸手里抱着的箱子。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松开抱着琴的手,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皱巴巴的、边缘有点卷曲的小纸片——那是她之前画的一张涂鸦,画上是一个大大的太阳,下面有几朵小花,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带着笑脸的小人。

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将那张小画片递向目暮十三,细声细气地说:“警察叔叔…谢谢…这个…送给你…” 她的小脸因为害羞而微微泛红。

目暮十三愣住了。他低头看着那张充满了童稚笔触的画,又看看眼前这个像小天使一样纯净、大病初愈后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小女孩。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感动瞬间击中了他!这不仅仅是一张画,这是对他工作的最高褒奖!是他成为警察以来,收到的第一份、也是最珍贵的“礼物”!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接过了那张画,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他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也带着明显的哽咽:“谢…谢谢你!小朋友!画得…画得真好看!叔叔…叔叔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他笨拙地将画片抚平,珍重地夹进了自己的警用记事本里。

这一幕,让黑泽光心头也是一暖。怜子总是能用她最纯净的方式,触碰到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站在窗边的小谷也露出了笑容,对着目暮十三礼貌地点了点头。连树荫下的小阵,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边气氛的变化,他停下了手中的“工程”,虽然没有回头,但身体微微侧了侧,似乎在用余光观察。

“对了,警官,”黑泽光像是想起了什么,指了指院子角落那个依旧背对着大家的身影,“那是我们家老大,小阵。他前阵子也生病了,刚好没多久,脾气可能有点…嗯…怕生。” 他斟酌着用词,不想让小阵给警察留下太坏的印象。

目暮十三顺着黑泽光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个坐在树荫下、银发刺眼、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少年背影。他本能地感到一丝压力,那背影透出的冰冷和疏离感,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出于警察的职责感和对黑泽光的尊重,目暮十三还是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对着那个背影说道:“小朋友,生病刚好要注意多休息哦。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警察叔叔帮忙。” 他的语气努力放得轻松,带着点哄孩子的味道。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小阵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见。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目暮十三有些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黑泽光连忙打圆场:“咳,这孩子就这性子,不太爱说话,警官别介意。”

就在这时,目暮十三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小阵身前的地面。他毕竟是警校毕业,受过基础训练,观察力比常人敏锐一些。他看到小阵面前那片被翻动过的泥土上,看似随意散落着一些小石块和折断的树枝,但仔细看去,那些“散落”却隐隐构成了一个巧妙的、带着诱导性的路径,最终指向一个被浅浅浮土掩盖的小坑,坑的边缘似乎还布置着某种简易的触发装置(用草茎和细树枝搭成的脆弱杠杆)!

这个发现让目暮十三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这绝不是普通小孩的玩泥巴!这分明是一个结构精巧、极具迷惑性的小型陷阱!虽然简陋,但其构思的精妙和对力学平衡的运用,远超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水平!

“咦?”目暮十三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向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小朋友,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个…这个结构很巧妙啊!”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惊讶和赞叹,完全忘记了对方只是个“脾气不好”的孩子。

这句突如其来的、带着专业欣赏意味的询问,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终于打破了小阵的沉默!

小阵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倏然回过头!

那双狼一样的绿眸,带着猝不及防的惊愕和一丝被打扰的恼怒,锐利如刀地射向目暮十三!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笨笨的警察居然能一眼看穿他布置的陷阱!更没料到对方会用“巧妙”这个词来形容!

四目相对!

目暮十三被那双冰冷的、充满野性的绿眸看得心里一突,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警帽都差点歪了。但警察的直觉让他没有移开目光,反而更仔细地观察着那个陷阱的结构,甚至下意识地分析起触发原理和可能的捕获对象(小型鸟类或老鼠?)。

小阵眼中的恼怒在接触到目暮十三眼中那份纯粹的、不掺杂任何评判的惊讶和欣赏时,如同冰雪遇到了暖阳,迅速消融,转而变成了一种更深层次的错愕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认同感?

他布置陷阱只是出于本能和兴趣,从未想过会有人(尤其是一个穿着警服的陌生人)能看懂,更别说给予正面评价。这感觉…很奇怪。

他飞快地低下头,避开了目暮十三的目光,但耳朵尖却不易察觉地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虽然被银发遮挡了大半)。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恶语相向或者直接走开,只是沉默地、用脚将那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边缘稍微拨乱了一点,像是在掩饰,又像是在无声地承认。

“警官对机械结构也有研究?”黑泽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变化,心中一动,立刻笑着接话,“我们家小阵就喜欢捣鼓这些,拆个闹钟门锁什么的,手是挺巧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窗边的小谷。

小谷立刻心领神会,拿起桌上那本摊开的《趣味数学谜题》,跑了出来:“目暮警官,你看!这是爸爸给我买的书!这道立体几何题很有意思,我用了三种方法证明!” 他翻开书页,指着上面一道被他用不同颜色笔迹写满解答的难题,深紫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分享知识的热情。

目暮十三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他凑过去看了看,虽然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空间图形让他这个警校毕业(但理科平平)的人看得有点头晕,但小谷清晰流畅的讲解和眼中那份对知识的纯粹热爱,还是让他肃然起敬。“哇…好厉害!这么难的题你都会解?真了不起!” 他由衷地赞叹道。

趁着目暮十三和小谷说话的间隙,黑泽光瞥了一眼树荫下的小阵。只见他依旧低着头,摆弄着那根削尖的树枝,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偶尔会飞快地抬眼瞥一下正在热烈讨论题目的小谷和目暮十三,又迅速低下头,那冰冷的绿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光芒——像是羡慕小谷能如此自然地和外人交流?又像是对自己刚才那瞬间的“失态”感到懊恼?

黑泽光看在眼里,心中既欣慰又酸楚。小阵不是没有感知,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如何融入。目暮警官无意间对他“作品”的欣赏,像一把钥匙,意外地撬动了他心防的一角。

“好了,小谷,别耽误警官工作。”黑泽光适时地打断了讨论,对着目暮十三再次真诚地道谢:“再次感谢您,目暮警官。这些物资我们收下了,您的心意我们全家都感受到了。您也辛苦了,还要去下一家吧?”

目暮十三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连忙看了看手表,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是的是的!不好意思,聊得有点投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黑泽先生,还有小朋友们,多保重身体!有困难随时联系警署!” 他对着黑泽光敬了个礼(动作依旧有些生涩),又对着小谷和怜子挥了挥手,最后目光扫过树荫下那个沉默的银发背影时,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推起他的平板车,转身走向下一户人家。

他的背影挺得笔直,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怀里那个夹着怜子画片的记事本,还有脑海中那个精巧的陷阱和黑泽谷自信解题的样子,都让他觉得这份工作充满了意义。他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黑泽光抱着物资箱站在院门口,目送着那个充满干劲的年轻警察消失在街角。他低头看了看箱子里的口罩和药品,又回头看了看院子里。

怜子正蹲在地上,小心地将一张飘落的樱花花瓣捡起来,放在手心细细看着,阳光洒在她恬静的小脸上。小谷已经回到了书桌前,继续沉浸在他的数学世界里。而树荫下的小阵…他依旧保持着那个背对众人的姿势,但黑泽光敏锐地注意到,他手中的树枝没有再继续挖掘,只是无意识地在松软的泥土上划拉着什么。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几片粉白的樱花,打着旋儿飘落在院子里,也落在了小阵的银发和肩膀上。他微微侧头,似乎想拂去那片花瓣,动作却在半空中顿住了。

黑泽光看着这一幕,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

物资虽然已不再急需,但这份来自社区的关怀,这位菜鸟警察笨拙却真诚的心意,如同这春日里飘落的樱花,无声地滋润了这个饱经风霜的家。它带来的不仅是防疫物品,更是一种被看见、被连接、被纳入更大共同体的温暖感觉。

而小阵那瞬间的眼神变化和此刻微微停顿的动作,更让黑泽光看到了希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融化也非一日之功。但只要阳光持续照耀,暖风持续吹拂,再坚硬的冰层,也终有消融的一刻。

他抱着箱子,转身走进屋子,脚步轻快而坚定。这个春天,虽然来得艰难,但希望,已然在樱花树下悄然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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