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何大清喝得脸膛通红,酒劲儿顶着胆子。
秦淮茹正收拾碗筷,他伸手一把抓住她那只又软又滑的手。
“淮茹啊……”
何大清嗓子发粗,手心跟个小火炉似的。
“大爷,您喝高了。”
秦淮茹身子微微一颤,装模作样想把手抽回来。
可何大清攥得死紧,她脸颊的红晕更深,然后垂下眼帘。
这副又害羞又害怕的模样,把何大清的魂儿都快勾走。
“别叫大爷,生分!叫我大清。”
何大清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拽,粗重的呼吸全喷她脸上。
“淮茹,你这些年苦,我知道。以后有我!我回来了就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你一个女人,上有老下有小的,太难了。你需要一个男人撑起这个家。”
何大清贴着她的耳朵根说话:“淮茹,你看……我成不成?”
秦淮茹等的就是这一句,可她没马上点头,反倒把手抽出来,往后退开一步。
眼圈一红,两行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大清哥……我这身子,哪儿配得上您。”她委屈地哽咽。
“我就是个寡妇,还拖着一大家子,外头名声也不好听……
我不能拖累您,不能坏了您的名声……”
这番话句句都是往后退,听在何大清耳朵里却句句都是往前拱火。
“胡说!”何大清急眼,一步跨过去,结结实实把她搂进怀里。
秦淮茹心里一跳,这老家伙身子骨还挺硬朗。
“什么配不上的!我看上的就是你这个人!谁敢背后乱嚼舌根,我撕烂他的嘴!”
“淮茹,你跟我好!我发誓一辈子对你好!我那点积蓄全交给你!这个家,我撑着!”
秦淮茹的脸埋在何大清胸口,肩膀一抽一抽。
哭?她心里快笑出声。
何大清,你这条老狗,终于上钩。
傻柱,你等着吧,明天你就得管我叫妈!
我看你那张脸往哪儿搁!
第二天一大早,院里跟扔了颗炸弹似的。
何大清换上崭新的中山装,头发抹着蛤蜊油,油光锃亮。
他牵着秦淮茹的手,就站在院子正当中。
秦淮茹也换上她那件最好的碎花衬衫,
依偎在何大清身边,脸上三分羞涩七分得意。
贾张氏更是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满脸褶子笑成一朵菊花。
“街坊邻居们都听着!”何大清清嗓子,声音特意拔高。
“我何大清,跟淮茹是真心相爱,决定在一块儿过日子!
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人,贾家的事,就是我何大清的事!
谁再敢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就是跟我过不去!”
何大清说话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一脸的正气。
院里的人一个个全看傻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的天!这唱的是哪一出?秦淮茹跟他爹好上了?”
“那以后傻柱见了秦淮茹,不就得叫妈了?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秦淮茹真是脸都不要了!何大清那岁数都能当她爹了!”
“这老东西也不是好鸟,刚回来就把儿子惦记的寡妇弄到手,真不愧是爷俩!”
院里嗡嗡的议论声,跟苍蝇似的钻进各家各户。
傻柱正捂着宿醉的脑袋,让外头吵得心烦,趿拉着鞋就往外走。
他一出门就看见院子当中那对狗男女。
再听清何大清喊的话,他整个人像让雷劈中,僵在原地。
秦淮茹……要当他后妈?
妈?
这个字像一记大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抽得他两耳轰鸣。
荒谬、恶心、铺天盖地的屈辱,把他整个人都给淹没。
院里的街坊以后在背后会怎么戳他的脊梁骨?
怎么笑话他何雨柱是个连女人都守不住,还让亲爹抢走的大傻子!
傻柱觉得自个儿的脑袋盖子都要让这股火给掀开。
“何大清!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
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
傻柱红着眼睛,像头发了疯的公牛低头就往前猛冲。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现眼过!
自己曾经掏心掏肺对她好的女人,现在要成自己后妈!
他今天就是拼了这条烂命,也要把这对狗男女活活撕开!
何大清也没料到傻柱反应这么大,
看见他那要吃人的样子,吓得心里一哆嗦。
秦淮茹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麻利地躲到何大清身后,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傻柱!你想干什么!你要打死你亲爹吗!”何大清壮着胆子吼。
“我今天就先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傻柱的脑子已经烧成一锅粥,
一拳头夹着风就奔何大清那张老脸砸过去。
何大清年轻时也打架,可身子早让酒色掏空。
抬手一挡,让傻柱那砂锅大的拳头砸中小臂,
疼得他“嗷”一嗓子,连退好几步。
傻柱哪里肯放过他,跟上一步,抬脚就踹在何大清肚子上。
父子俩就在这院子当中,毫无章法地滚成一团。
傻柱是真下了死手,一拳一脚都带着他这辈子的委屈和怨气。
何大清只能又挡又躲,嘴里不停骂着“逆子”、“畜生”。
院里的人全都看傻,谁也没想到真能打成这样,这哪是打架,这是要人命!
“别打了!快拉开啊!”
几个邻居想上去,可看见傻柱那不要命的架势,脚下又都挪不动。
秦淮茹躲在人群后头,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父子俩,心里头只剩冷冷的痛快。
打吧,打得越狠越好!
打得越狠,何大清就越恨傻柱,就越需要自己这个“解语花”!
傻柱,你不是能打吗?你打啊!你打得越凶,你爹的心就离你越远!
“住手!都给我住手!”
赵东来带着两个治安员从院外冲进来,他接到报告说院里又打起来,要出人命。
进来一看是傻柱和他爹,眉头拧成个川字。
“何雨柱!你又闹什么!”
两个治安员都是退伍兵,一人一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打红眼的傻柱给架开。
何大清已经让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挂血,
新换的中山装也扯成布条,躺在地上直哼哼。
傻柱也没好到哪儿去,脸上让何大清挠出好几道血印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赵科长!你看看!你看看这个逆子!”
何大清让秦淮茹扶起来,指着傻柱的手直哆嗦。
“他要杀我!就因为我要跟淮茹在一起,他就要我的命!”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我何大清就当没生过你这畜生!
从今天起,父子情分,一刀两断!”
“我他妈也不认你这个爹!”傻柱也梗着脖子吼回去。
“你给我等着,只要有我何雨柱在一天,
你们这对狗男女就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