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金丹修士激怒之下,扬手挥动,竟然将降魔杵扔了过来;
直袭沈秦敏,似乎是一种御剑秘术,此时三人间的距离也非常近了;
降魔处飞星掣电般的袭向沈秦敏,陈明不及细想;
瞬间闪到沈秦敏身前,腰肢扭转,奋力将手中的地阴剑,劈斩向降魔杵。
同时将手中的几张符箓,劈面打向金丹修士,阻止他的尾随追击。
地阴剑与降魔杵甫一接触,便听得“咔嚓”一声脆响;
剑身如蛛网般布满裂痕,随即轰然碎裂。
狂暴的灵力顺着剑柄反噬而来,陈明如遭重锤;
喉头一甜,一大片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衣襟。
他的身躯像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重重撞在沈秦敏身上。
“噗——”
沈秦敏本就受到了震荡,此刻被陈明撞个正着,顿时气血翻涌,也喷出一口鲜血。
两人如同滚地葫芦般缠在一起,向着下方的密林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沈秦敏强忍着剧痛,反手死死抓住陈明的手腕;
另一只手颤抖着攥紧的那张随机传送符,被他毫不犹豫地捏碎。
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将两人的身影完全吞噬。
金丹修士心中大为焦急,这小辈手中,竟然有传送符!他连忙加速向前冲来。
待到光芒消散,空中已空无一人,只余下几片染血的衣袂,悠悠飘落。
金丹修士正全力前冲,神识中瞥见陈明掷来的不过是几张中级符箓;
本就没放在心上,只想着在传送发动前抓住二人。
可就在符箓爆裂的刹那,异变陡生,漫天火光中;
竟有一蓬黑黝黝的牛毛细针激射而出,细如发丝,快若闪电;
带着淬毒的幽光,直取他的面门与掌心。
“不好!”金丹修士心中警兆狂响,仓促间翻掌成印;
金色护罩瞬间张开的同时,一记大手印向前拍出,势要将毒针挡下。
然而,那牛毛细针却似有无形之力加持,竟无视护罩与手印的阻拦;
如穿纸般轻而易举刺入他的掌心,没入寸许。
“呃啊!”
灼心般的剧痛瞬间从掌心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条毒蛇在啃噬经脉。
金丹修士浑身一僵,灵力运转骤然滞涩,身形不由自主地从空中跌落。
他不及思索,趁着灵力还能勉强运转的机会,张口一吸;
从他手上的储物戒指中,飞出几枚药丸,落入他口中,被他顺势吞下;
他活了数百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毒针,竟能穿透金丹期的护体灵光?
心中不由得亡魂大冒:“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从千丈高空坠落,即便是金丹修士,若不及时自救,也难逃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心中苦笑连连,自己纵横半生,竟被两个筑基小辈戏耍至此;
多次一再大意,自己在何时,竟然会变得如此愚蠢?
若是当真被活活摔死,怕是要成为修真界的千古笑柄,创造“金丹修士被摔死”的荒诞历史。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寒颤,强行压下剧痛与慌乱,拼尽全力运转体内灵力。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及时服下的解毒药起到了作用;
虽然没有完全解除体内的剧毒,但却使他缓过一口气来;
就在即将撞地的片刻时间内,灵力终于冲破滞涩;他急忙施展出羽落术。
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如同一片羽毛般轻飘飘落下;
饶是如此,双脚触及地面时,仍因惯性砸出一个丈许宽的大坑。
“噗——”
反震之力让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坑底的泥土。
这点伤势对金丹修士而言尚在承受范围,他顾不上喘息;
连忙再次取出一枚上品疗伤丹吞服下去,盘膝而坐,运转功法平定气血。
片刻后,他缓缓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神识如潮水般铺散开来,仔细探查四周。
可四野茫茫,除了风吹草动,哪里还有陈明二人的踪迹?
金丹修士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正欲转身离去,脸色却猛地一沉。
内视之下,他发现体内的伤势虽无大碍,但服下的解毒丹;
那可是能解百毒的上品丹药,竟然只能暂时压制掌中毒性,使毒性的发作,勉强延缓片刻;
此刻毒性已再次冲破禁锢,沿着经脉蔓延,所过之处,灵力都变得浑浊不堪。
他急忙又取出三枚解毒丹吞下,运功催逼,可毒性却如附骨之疽;
非但没有减退,反而越发猖獗,金丹修士心中郁闷到了极点;
人没抓到,反倒中了一身剧毒,这趟浑水趟得实在不值。
一丝悔意悄然爬上心头,若是方才听了那小辈的话;
放他们离去,自己此刻怕是早已处理完矿洞的首尾,远遁千里了。
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罢了。”他暗叹一声,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这毒性发作起来非同小可,必须尽快寻地方解毒。
当下不再犹豫,祭出飞剑,拖着略显踉跄的身形,化作一道青光,向着远方遁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明悠悠转醒。他费力地睁开眼来;
空气中的灵气稀薄得可怜,显然是一处荒芜之地。
“陈兄!你醒了?”
耳边传来沈秦敏惊喜的声音,随即一张带着倦容与血丝的脸凑了过来。
陈明这才发现,自己正斜靠在沈秦敏的腿上;
对方的衣襟上也沾满了血迹,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伤势也不轻。
“贤弟,我们这是在哪?”陈明的声音沙哑干涩;
刚一开口,便牵扯到胸口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也不知道。”沈秦敏扶着他坐起身,语气中带着担忧;
“传送符是随机落点,我们可能在任何地方,你别动,你的伤……。”
陈明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衣衫已被鲜血浸透;
伤口处传来阵阵灼痛,显然内脏受创不轻。
他记得自己挡下那记降魔杵时,灵力逆行震伤了经脉;
若非沈秦敏及时发动传送,恐怕早已命丧当场。
“你怎么样?”陈明看向沈秦敏,见他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不由得皱起眉头。
“我没事,”沈秦敏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勉强;
“刚才服了丹药,已经好多了,倒是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可把我吓坏了。”
陈明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石头上放着几个空了的玉瓶;
显然,沈秦敏将最好的疗伤丹药都用在了他身上。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刚要说话,却见沈秦敏身子一晃;
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连忙伸手扶住他:“你说谎!你的灵力快耗尽了!”
沈秦敏苦笑一声,也不再隐瞒:“刚才为了帮你炼化丹药,损耗了些灵力,休息几天就好。”
陈明心中一酸,他清楚地知道,沈秦敏为了照顾他,
定然是强撑着运转灵力,硬生生拖垮了自己。
但现在他还能说什么呢?“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陈明环顾四周,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荒山,看不到半点人烟;
“这里灵气稀薄,不利于疗伤,而且不知道有没有妖兽或者散修出没。”
沈秦敏点头:“我刚才探查过,北边几十里外好像有个山谷;
或许能找到水源和遮蔽之处,等我们恢复些力气,就过去看看。”
陈明应了一声,靠在一块岩石上闭目调息。
胸口的疼痛渐渐缓解,只是丹田内的灵力却无法动用;
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位金丹修士的法宝,那柄降魔杵;
竟然在他体内,留下了一个虚影,镇压住了他丹田内的灵力运转;
使他无法动用灵力来疗伤,但此时此刻。他心头虽然万分沉重;
但却没有对沈秦敏讲出,以免他在这个危急的关头,还要分心为自己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沈秦敏轻轻碰了碰他:“陈兄,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陈明睁开眼,见他气色好了许多,便点了点头。
沈秦敏搀扶着他,两人相互支撑着,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北边走去。
荒芜的土地上,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在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呼啸的风声如同鬼哭,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人的眼。
陈明望着远处模糊的山谷轮廓,低声道:“不管到了哪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沈秦敏用力点头,扶着陈明的手臂又紧了紧:“嗯,只要我们在一起,总能找到出路。”
两人的身影在暮色中渐行渐远,消失在荒山的褶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