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那冰冷的目光和轻描淡写间秒杀强化蚀变兽的手段，彻底击溃了“腐爪”部落这群掠夺者残存的勇气。
独眼壮汉脸上的横肉抽搐着，那只独眼里再也看不到丝毫凶悍，只剩下面对绝对力量时的恐惧与茫然。
“我……我说！是……是一个信号！”
独眼壮汉声音发颤，手中的链锯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大概……大概半天前，我们部落的公共接收频道，突然收到一段重复广播，加密等级不高，很容易就破解了……”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有丝毫隐瞒，语速极快地继续说道：“里面说……说星火堡垒的一支精锐小队，刚刚端掉了黑塔在北境的前进基地，抢走了一件了不得的‘宝贝’，正沿着……沿着大概的路线返回。
广播里还描述了那‘宝贝’的能量特征，说……说谁得到它，谁就能获得改变世界的力量……”
“广播源在哪里？”
林默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但那股无形的压力让独眼壮汉几乎喘不过气。
“不……不知道！信号是广域散射，源头经过了多次伪装跳转，根本追查不到！”
独眼壮汉急忙摆手，“我们……我们也是鬼迷心窍，觉得你们刚经历大战，肯定损失不小，就想……就想来捡个便宜……”
他的话语，坐实了林默的猜测。
有人在他们离开黑塔基地后，迅速地将消息散布了出去，其目的不言而喻——借刀杀人，或者至少是制造麻烦，延缓他们返回堡垒的速度。
“是黑塔的残余？还是……‘编织者’？”
林默心念电转。黑塔的可能性存在，但如此迅速地动用这种广而告之的手段，不太像他们一贯隐秘的风格。
反倒是那个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编织者”，更擅长这种搅动风云、借力打力的伎俩。
“滚。”林默吐出一个字。
独眼壮汉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自己的越野车，甚至顾不上手下和另一头还在与雷虎缠斗的蚀变兽，发动引擎，疯狂逃窜。
剩下的掠夺者见状，也纷纷作鸟兽散，连那辆被遗弃的越野车都顾不上开走。
雷虎一锤将剩下那头蚀变兽的脑袋砸得稀烂，喘着粗气走到林默身边，看着逃远的烟尘，啐了一口：“呸！没骨气的杂碎！林小子，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杀之无益，反而浪费时间。”
林默收回目光，眉头微蹙，“麻烦的不是他们，是那个散布消息的人。看来，我们回家的路不会太平静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灰色光茧，碎片似乎因为刚才他动用了一丝力量而变得更加躁动，冲击封印的力量隐隐增强。
“必须尽快赶回堡垒，这东西不能再拖了。”
“所有人，检查车辆，五分钟内出发！放弃不必要的负重，全速前进！”
林默果断下令。
小队成员立刻行动起来，简单清理战场，将还能用的弹药收集起来，确认车辆状态。
幸运的是，装甲车虽然有些剐蹭，但主体结构和动力系统并未受损。
车队再次上路，这一次，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引擎的轰鸣在荒原上咆哮。
每个人都清楚，他们现在就像抱着金砖在闹市行走的孩子，暗处不知有多少贪婪的目光已经盯上了他们。
或许是之前的雷霆手段起到了震慑作用，或许是改变后的路线起到了效果，接下来几个小时的路程出乎意料地平静。
除了偶尔遇到几只不开眼的低阶蚀变兽被车队轻易碾碎或甩开外，并未再遇到成规模的拦截。
期间，通讯兵终于在一片地势较高的区域捕捉到了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堡垒信号。
“堡垒……堡垒收到请回答！这里是‘利剑’小队！重复，这里是‘利剑’小队！”
通讯兵激动地呼喊着。
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频道里传来了张大山那熟悉而略带焦急的声音，信号依然不稳定，时断时续：
“……林小子！是你们吗？听到请回答！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我们监测到北境方向有异常巨大的能量爆发……等等……信号……滋啦……”
“大山叔！我们没事！任务……完成，正在返回途中！但遇到了麻烦，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和……货物信息！”
林默凑近通讯器，尽可能清晰地传达信息。
“……收到！滋啦……堡垒一切安好，但……最近周边也不太平，有几个……滋啦……小型聚集地被不明势力袭击……你们务必小心！杨工已经……准备好了……滋啦……隔离实验室……尽快……回来……”
通讯在剧烈的干扰中再次中断。
虽然没能详细交流，但至少确认了堡垒暂时安全，并且杨启年已经做好了接收碎片的准备，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但张大山提到的周边聚集地被袭，也让林默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仅仅是巧合，还是与他们此次行动有关联的又一重波澜？
归途似乎变得愈发漫长而凶险。
林默靠在椅背上，一边维持着对碎片的压制，一边在脑中飞速盘算。
泄露消息者目的为何？
仅仅是为了给他们制造麻烦？
还是想调虎离山，对堡垒本身不利？
散布消息的范围有多广？
除了“腐爪”这种层次的掠夺者，是否还会有更强大的势力被引来？
他看了一眼车内疲惫却依旧保持警惕的队员们。
经过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奔波，大家的体力和精神都消耗巨大，虽然新型护甲和武器提供了强大助力，但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
“距离堡垒还有最后一段路程，也是相对最开阔、最容易埋伏的区域。”
林默心中暗道，“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轻轻摩挲着怀中那团不安分的灰色光茧，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足以撕裂空间的狂暴力量，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悄然在他心底浮现。
如果……如果真的遭遇无法力敌的强敌，或许可以……有限度地“引导”一下这块碎片的力量？
但这无异于玩火，一个控制不好，最先毁灭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
夜色逐渐降临，给荒凉的大地披上一层更加诡异的薄纱。
车队如同孤舟，在无边的黑暗与危机中，向着远方那片象征着希望与安全的灯火，奋力前行。
而在他们必经之路的某个隐蔽沙丘之后，几双闪烁着幽冷光芒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车队头灯射出的光柱，如同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