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班张倒在地上的瞬间，猛虎连老兵们集体懵了，空气像是被冻住了，骤然安静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老张一个照面就被新兵蛋子撞飞倒地了？
有人眼睛直勾勾看着着尘土扬起的泥地，脸上的表情僵在半空。有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但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嘴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有人看着站在场中的章楠，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张陆，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似乎眼前这一幕是幻觉。还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众老兵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好半晌之后，这才回过神来，窃窃私语瞬间炸开，眼睛里都写满了惊诧和不解。
“老班长这是……这是脚下拌蒜了？故意摔的吧。”
“拌什么蒜？你眼瞎啊？这是放水，水漫金山的水都没有老班长放得狠！”
“不放水，他一个照面能倒飞倒在地上？去年跟侦察连比武，对面那个两百斤的壮汉不也是横冲直撞过来，他也只是退了两三步，最后还不是将对方擒住，反摔在地上。章楠这个丫头片子才一百来斤，怎么可能一招撞飞他！”
“不应该，太不应该啊，现在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咱都输了两场了，就指望这场找回点面子，老班长居然还放水，他不要脸，咱也要脸啊。”
“不能吧，这么关键的一局还放水？老班长难道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反正我现在都不敢走出猛虎连的大门，实在是丢不起这张老脸。”
“就是放水了！不是放水的话，你们说，谁能一招撂倒老班长？这样的高手，全军有几个？就章楠这小胳膊细腿，站着让她往死里撞，也撞不倒！”
“新兵蛋子一个，让几招这是老兵的风度，但没必要为了放水，还自己倒飞出去，装都也太假了吧，真当我们这么好糊弄？”
“老张糊涂啊，这是他一个人的事？这是关乎咱全体猛虎连的老兵啊。这一传出去，女兵章楠一个照面放倒猛虎连老兵，全团会怎么笑话咱？”
“咱被笑得还不够惨吗？现在全团都在怎么传咱这群老兵？还猛虎连，一个女兵都能干翻我们三回，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猛虎连的？病猫都不如啊！”
“还指望这场格斗对练，灭下女兵的威风，现在好了，三连胜！耻辱啊！”
“这哪是放水啊，这是直接把游泳池搬过来了！照这么下去，下次射击的时候，老班长是不是还得故意打脱靶啊！”
“……”
老兵们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在他们看来张陆就是故意放水，否则就是老农亲自上场，也做不到一个照面放倒他。
你说真刀真枪去拼，输了只怨自己技不如人，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放水。
放！放！放！这水放的太平洋都快装不下了，老班长啊，您倒是留点面子啊，别让人家以为咱们猛虎连都是纸糊的！
此刻，趴在泥地上的张陆四脚朝天，就跟翻过身的王八一样，脸上还带有不少沙子。
他也懵了！
听到老兵们的议论，就想根针，一针针扎在他的心头上，扎成了刺猬，气得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卧槽！老子没放水啊！”
张陆很想大吼一声，给自己正名，洗刷这个“冤屈”，但刚才章楠那一撞，撞得他胸口气血翻腾，搞得他都快喘不过来，还没有彻底缓过来呢！
喊都喊不出声音啊！
张陆当兵当了十一年多，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
哪怕当新兵蛋子那会，被老兵说是他带过这么多兵中最孬的一个，都没有现在这么委屈。
明明他没有放水，但所有人都在认为他在放水，故意输给章楠。
他是故意输的吗？
他真不是！
他也要脸啊，一个刚下连的女兵，连赢了他们两回，这场格斗再拿不下，他们都开始自我怀疑了，这些年的训练，是不是都练到了狗身上。
外界的看法更不用说了，现在他们猛虎连的老兵，那个敢出连队大门的，不就是怕碰见其他连的熟人，臊得没法见人。
轻视章楠是有，但放水这个锅，他不背。
他只是让三招，其他都是全力以赴。
章楠的出手太快了，因为要让招，无法出手格挡，只能硬撼，但谁知道这女娃不敢套路出牌，居然扯他的衣服，强行改变了他的重心，最后再一撞，将他狠狠撞飞。
套路那是一环口一环，里面满满都是算计，否则对方这个体格，怎么能撞飞他！
他那一点放水了，换成谁遇上章楠，还不得跟我一样，被撞飞倒地。
本来张陆还挺气愤和委屈的，老兵们居然说他放水，但一想到这里，他所有的气愤和委屈都变成了憋屈。
这才是最憋屈的，心里有苦都说不出的那种！
他被章楠正面击倒了，还是没有任何放水的情况下。
这些年的训练，似乎真的练到了狗身上。
还自称猛虎连第一格斗高手，全军大比格斗项目的前十。
就这个水平？
居然连一个新兵蛋子，还是一个女兵都打不过，被人家一招撂倒。
丢人啊！
极限拉练输了，400米障碍输了，本身就够打脸的，现在连最不应该，最不可能输的格斗科目，也输给章楠这个女兵。
这算什么？
全方面碾压猛虎连老兵啊！
全团怎么看待他们这群老兵，样样都能输女兵，是不是要改名叫特能输啊！
老兵们口中的放水，落在张陆耳朵里，已经完全变味了，那是在伤口上撒盐，那是二次暴击伤害，那是在一巴掌一巴掌抽他这个老兵的脸啊。
你特么才放水，你全家都在放水......张陆没被章楠撞死，差点被那些老兵给气死！
与此同时，站在训练场角落树荫下的指导员龚奋，看到老班长张陆被撞飞倒地，激起一片尘土，眼珠子都瞪直了，那张大的嘴巴能塞进拳头，嘴里含糊不清。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