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跟在后面,内心警铃大作!
完了!路总的好奇宝宝雷达启动了!虽然她身体还保持着笔直的行走姿态,但那颗脑袋,快速而微小的左右转动中。
那副高冷之色下,分明是一个灵魂在呐喊:“哇塞!这是什么?!阿弥陀佛!那又是什么?!”的土包子!
张诚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几乎要贴在路秋身侧,用身体语言无声地催促:总裁,别看啦!快走!去贵宾室!
好不容易,如同穿越了枪林弹雨,两人终于抵达了头等舱专属的贵宾休息室。隔音门一关,仿佛一下从闹市跌入了冷清的茶室般。
张诚长长地舒了口气。安全区!
路秋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明显少了点紧绷感的脸。
穿着制服的服务员立刻上前,笑容可掬:“女士,需要喝点什么吗?我们有鲜榨果汁、咖啡、茶……”
“温水,谢谢。”
很快,一杯温度适宜的纯净水送到了她面前的骨瓷杯里。
路秋端起来,小口抿着,目光投向窗外停机坪上繁忙的景象。
张助理呼出一口气,终于能喘口气了。
紧接着,只见路秋放下水杯,目光被旁边小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种类繁多的免费小零食吸引过去。
从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曲奇饼干,到独立包装的坚果、果脯,琳琅满目。
她伸出手,目标明确,拿起了一小包印着外文的坚果。她翻来覆去地看包装,似乎在研究上面的图案和文字。
“路总,这些都是免费的小食,”张助理忍不住开口。
“真的吗?”路秋十分高兴。
她将那颗小小的坚果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着,眼睛微微眯起。吃完一颗,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又极其自然、动作流畅地伸向了下一包……巧克力曲奇。
张诚:“……”
终于等到登机提示。
路秋在张诚的引导下顺利登上了这架飞往纽约的波音777宽体客机,主要是防止路秋走错通道或者对廊桥产生过多研究兴趣。
踏入头等舱的那一刻,路秋的脚步又顿住了。
眼前的空间,与她想象中的拥挤铁盒子完全不同!
宽敞!明亮!
每个座椅如同一个个独立的小型包厢,阿弥陀佛……这铁鸟的肚子里面,竟如此……奢华清净?
空乘人员热情而专业地引导路秋来到她的座位——靠窗的1A。
路秋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摸索着如何调整这个看起来无比复杂的座椅。
一位气质温婉的空姐微笑着上前,体贴地帮她调整好座椅角度,甚至在她躺下后,轻柔地给她盖上了一层柔软舒适的羊毛毯。
“女士,需要喝点什么吗?香槟?橙汁?矿泉水?”空姐的声音如同春风。
路秋下意识地想说温水,但目光瞟到旁边小桌板上张诚面前那杯冒着气泡的金黄色液体,眼神里又掠过一丝好奇。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稳妥:“温水,谢谢。”
很快,巨大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飞机开始滑行,加速……
然后,一股强大的推背感传来,整个机身猛地一仰!
“唔!”路秋低低惊呼一声,手指瞬间攥紧了盖在腿上的毛毯!失重感让她心头一悸,仿佛瞬间被抛离了地面!
阿弥陀佛!这铁鸟升天,竟如此……刺激?!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直到飞机平稳爬升,进入平流层,那股令人心悸的推背感和失重感才渐渐消失。
路秋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试探地望向舷窗外。
然后,她彻底愣住了。
窗外的景象,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和思考。
无边无际的云海!洁白、蓬松、厚重,如同佛祖座下最纯净的莲台,铺满了整个视野,一直延伸到目力所及的天际线。
壮阔!无垠!圣洁!
路秋忘记了紧张,忘记了逃离的烦恼,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她怔怔地望着窗外,墨镜早已摘下,“真……好看……”一声带着由衷赞叹的呓语,不受控制地从她唇边逸出,消散在安静的机舱里。
张诚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正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处理邮件,听到这声低语,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家总裁。
只见路秋侧着脸,几乎要贴在舷窗上,专注地望着外面翻滚的云海。
这一刻的路秋,仿佛褪去了所有外壳,只是一个被自然奇迹深深震撼的,最纯粹的“人”。
张诚默默合上了刚打开的电脑屏幕。
算了,邮件晚点再回吧。
他看着路秋那副沉浸在云端奇景中的样子,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路秋依旧望着窗外。
阳光暖暖地晒在她的身上,柔软的毛毯包裹着她。
路秋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沉重感,仿佛也被这浩瀚的云海涤荡去了些许。
果然,还是大自然好看呀!
她放松身体,靠回柔软的椅背,目光依旧流连在窗外变幻的云海之上。
这趟仓惶的逃离之旅,在这片纯净的云端,似乎暂时找到了片刻的治愈。
长达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已进入尾声。
舷窗外的景象不再是壮阔无垠的云海,取而代之的是下方越来越清晰、如同微缩模型般铺陈开来的北美大陆轮廓。
深绿色的森林、灰白色的道路网络、以及星罗棋布的城镇灯光在暮色渐沉的黄昏中次第亮起。
路秋靠在宽大的座椅里,她面前的折叠小桌板上,摆放着刚刚撤下的头等舱晚餐餐盘。
路秋看着那几乎没怎么动的甜点,心中再次划过一丝惊叹。
这铁鸟肚子里,不仅能飞天遁地,还能做出如此精致繁复的餐食?
“路总,”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张诚,趁着空姐收走餐盘的间隙,身体微微前倾问道:“我们抵达纽约后,行程安排是明天上午十点参加招商会开幕式。下午和晚上暂时没有硬性安排。您看……是否需要联系一下老先生?”
“老先生?”路秋下意识地重复,张助理口中的老先生是谁?
能让张诚用如此恭敬又带着点征询意味的语气提起的……
张诚似乎看出了路秋的茫然,立刻补充道:“就是您的祖父,路老先生。他一直在纽约长岛静养。您上次来看望他,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这次既然来了,距离又不算太远……”
张诚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提醒,“老先生……一直很挂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