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记中医馆的晨光里，还飘着昨晚熬药的药香。苏砚正低头整理街坊们签的联名担保书，指尖抚过那些歪扭的签名和鲜红的手印，心里刚涌起一阵暖意，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不是短信，是一封陌生邮箱发来的未读邮件，发件人栏只写着一个字母“G”。
“谁发的邮件？”姜瑶端着刚煮好的豆浆走过来，瞥见手机屏幕，“陌生邮箱？不会是顾母的人发的钓鱼链接吧？”
苏砚也皱起眉。自从上次顾母派人威胁小宇后，她对陌生信息格外警惕。但这个“G”字母让她心里一动——顾晏辰的英文名首字母就是“G”，之前他发匿名短信时，偶尔会在末尾留一个极淡的“G”印记，只是当时她没在意。
“先看看内容再说。”苏砚点开邮件，没有花哨的排版，只有两个附件，文件名简单粗暴：“供货清单”和“签收记录”。她犹豫了一下，连接了中医馆的备用网络，才点击下载。
附件下载完成的瞬间，姜瑶凑过来看，两人的呼吸同时顿住——第一个附件是《康泰电子2022年顾氏AI项目供货明细》，表格里清晰地列着：“产品名称：Kt-2022路由器，数量：100台，单价：380元，总金额：元，供货日期：2022年6月18日，收货方：顾氏AI医疗项目组，签收人：苏清婉”。
“我妈？！”苏砚的指尖猛地攥住手机，屏幕都被捏得发烫，“我妈怎么会签收这批路由器？她是临床医生，根本不管采购的事！”
姜瑶也瞪大了眼睛，快速滑动屏幕：“你看备注栏！写着‘临床实验辅助设备，由苏清婉医生负责接收分发’——临床实验辅助设备？这分明是顾母故意把签收责任推给阿姨！”
苏砚的心跳得飞快，指尖颤抖着点开第二个附件——那是一张扫描的纸质签收单，泛黄的纸页上，“苏清婉”三个字的签名力透纸背，和她旧笔记上的笔迹一模一样，右下角还有顾氏AI项目组的红色公章，日期正是2022年6月18日。
“原来如此……”苏砚的声音带着哽咽，“顾母让我妈签收这批路由器，就是为了以后出事后，把责任推给我妈！她知道路由器辐射超标，知道会出问题，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
姜瑶拍着她的背安抚：“砚砚，你别激动，这是好事！有了这份供货清单和签收记录，就能证明顾母早就知道路由器的事，还故意让阿姨背锅，这是陷害阿姨的铁证啊！”
苏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反复看着邮件内容，突然发现清单最后一行有个模糊的批注，像是用铅笔写的，放大后才能看清：“仓库地址：邻市工业园西区3号库，余货未清”。
“余货未清？”苏砚眼睛一亮，“难道2022年那批路由器还有剩下的？如果能找到剩下的路由器，拿去检测，就能直接证明辐射超标！”
“对啊！”姜瑶也激动起来，“这比空口说有证据管用多了！只要拿到实物检测报告，顾母就算再狡辩也没用！”
就在这时，苏砚的手机又响了，是张婷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张婷的声音带着慌乱：“苏医生，不好了！我刚才收到个陌生电话，说要是敢带张姐见你，就砸了我的店，还……还威胁我家人！”
苏砚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张婷，你别害怕，是不是顾母的人？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我在店里，锁着门呢……”张婷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知道我儿子在哪上学，我不敢赌……苏医生，对不起，张姐也很害怕，她说今天没法见你了，等风头过了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苏砚的脸色很难看。顾母果然是两手准备，一边派人威胁张婷，一边又不知道在打什么别的主意。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顾晏辰发来这么关键的邮件，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会不会是顾晏辰发的？”姜瑶突然开口，“你看这个‘G’，不就是顾晏辰英文名的首字母吗？还有上次他给你发短信，提醒你顾母派人闹事，这次又发这么重要的证据，除了他，谁还能拿到顾氏AI项目的内部供货清单？”
苏砚没有说话，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G”字母。她想起昨天市场监管局二次核查时，工作人员临走前那句“有人打过招呼，让我们别太较真”；想起顾晏辰之前发来的匿名短信，每次都精准预判顾母的动作；想起他在康泰电子门口，让助理给她递面包和园区平面图时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愧疚，有坚定，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挣扎。
“应该是他。”苏砚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肯定，“这份供货清单是顾氏的内部文件，除了顾母和项目核心人员，只有他能拿到。而且备注里的仓库地址，和他上次画的康泰园区平面图里的旧仓库位置一致，这不是巧合。”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你说，非要发匿名邮件？”姜瑶不解，“他现在不是已经在帮你了吗？”
“他夹在我和顾母之间，很难做。”苏砚的眼神复杂，“顾母是他的母亲，他不能公开和她作对，否则不仅会失去顾氏总裁的位置，还可能被顾母彻底打压。发匿名邮件，既帮了我，又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就在这时，邮件突然弹出一条新的补充内容，还是那个“G”发件人，只有一句话：“仓库有监控，今晚十点后再去，别开车。”
苏砚和姜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顾晏辰不仅给了地址，还提醒了注意事项，显然是早就摸清了仓库的情况，甚至可能提前帮她扫清了一些障碍。
“他想得也太周到了……”姜瑶感慨，“看来他是真的想查清当年的事，不是在耍花样。”
苏砚没有说话，只是把邮件里的供货清单和签收记录截图保存，又把仓库地址记在母亲的旧笔记上，和之前李医生给的纸条放在一起。她看着笔记上母亲的字迹，又想起顾晏辰发来的邮件，心里五味杂陈——她和顾晏辰，本该是仇人，因为顾母的陷害，她失去了母亲，可现在，却要靠顾晏辰的帮助才能追查真相。
“今晚我们去仓库看看。”苏砚收起笔记，眼神变得坚定，“张姐暂时没法见面，我们先去找到剩下的路由器，拿到辐射超标的证据。有了实物证据，就算顾母再威胁张婷，我们也有底气和她对抗。”
“好！”姜瑶点头，“不过我们得小心点，顾晏辰说仓库有监控，说不定顾母也派人盯着那里。我们要不要找王婶和张叔帮忙？多个人多个照应。”
“不用。”苏砚摇头，“人多容易暴露，而且顾母的人可能在附近埋伏，不能连累街坊们。我们两个去，乔装打扮一下，速去速回。”
她走到药材柜前，拿出两个大口罩和两顶鸭舌帽，又从抽屉里拿出母亲留下的青铜罗盘：“这个罗盘能测辐射，到了仓库，只要靠近路由器，指针就会偏转，能帮我们快速找到余货。”
姜瑶接过口罩和帽子，心里还是有点担心：“顾晏辰说今晚十点后去，会不会有陷阱？万一他是故意引我们去仓库，然后让顾母的人抓我们怎么办？”
“不会。”苏砚很肯定，“他要是想害我，没必要给我供货清单和签收记录，直接让顾母的人在仓库等着就行。他提醒我们别开车、避开监控，就是怕我们被发现。”
傍晚的时候，苏砚和姜瑶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去超市买了手电筒、手套和撬锁工具——顾晏辰没说仓库门有没有锁，她们得做最坏的打算。回到中医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砚透过窗户，看到巷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和上次跟踪她们的车一模一样。
“顾母的人果然还在盯着我们。”苏砚压低声音，“看来她已经察觉到我们要去仓库了，或者是在等着抓我们的把柄。”
“那我们今晚还去吗？”姜瑶有点紧张。
“去。”苏砚的眼神很亮，“越危险，越说明仓库里有顾母害怕的东西。我们今晚从后门走，绕路去邻市，别让他们跟上。”
她走到后门，检查了一下门锁，又搬开了抵门的木柜子——这是母亲教她的，遇到危险时，后门要随时能打开，方便撤离。姜瑶则在收拾东西，把针灸盒、罗盘和工具都放进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背包客。
就在这时，苏砚的手机又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还是顾晏辰发来的：“巷口的车是虎子的人，你们从巷尾翻墙走，我已经让助理在巷尾等着，送你们到邻市边界。”
苏砚心里一暖，对着姜瑶说：“走，从巷尾走，有人送我们。”
两人快步走到巷尾，果然看到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墙边，手里拿着一个头盔，看到她们过来，立刻迎上去：“苏医生，姜小姐，顾总让我送你们到邻市，车在前面的胡同里。”
“谢谢你。”苏砚接过头盔，心里对顾晏辰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坐上车，苏砚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里紧紧攥着母亲的旧笔记。她知道，今晚的仓库之行不会平静，顾母的人可能已经在仓库周围埋伏好了，等着抓她们现行。但她没有退路，为了母亲的冤屈，为了那些被误诊的孩子，她必须拿到证据。
而此时，顾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顾晏辰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苏砚她们乘坐的车驶离老街巷，手里拿着一份仓库的监控排班表。他刚才给虎子打了个电话，说“今晚要去邻市谈合作，让他派两个人跟着”，成功把虎子的注意力从仓库引开，给苏砚她们争取了时间。
“妈，对不起。”顾晏辰低声自语，“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错再错，不能让苏清婉阿姨白白牺牲，更不能让那些孩子一辈子活在痛苦里。”
他拿起手机，给那个“G”邮箱发了最后一条信息：“仓库西北角有个通风口，不用撬锁，直接能进去。”
发完信息，顾晏辰删除了所有记录，又把仓库监控排班表锁进抽屉。他知道，今晚之后，他和母亲之间的裂痕会越来越大，但他不后悔——这是他欠苏清婉的，欠那些被误诊孩子的，也是他作为顾氏总裁，必须承担的责任。
而苏砚和姜瑶乘坐的车，已经驶上了前往邻市的高速。苏砚看着手机里顾晏辰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心里充满了忐忑和期待。今晚，她们能顺利找到剩下的路由器吗？仓库里会不会有顾母的埋伏？顾晏辰的帮助，能让她们成功拿到证据吗？一场围绕着“仓库余货”的深夜较量，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