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猛地爆起青焰,张无忌指尖骤然攥紧信纸,脆响惊得帐外巡夜士卒驻足。孛罗帖木儿的狼毫批注刺得他瞳孔微缩,“共护凉州”四字墨迹未干,却似已看见元廷铁蹄践踏关中的惨象。羊皮纸在真气流转间泛起细密冰纹,他忽而松手任其飘落在地,指节抵着眉心闭目沉吟——漠北诸王向来各怀鬼胎,若真能拧成一股绳,大散关防线怕是要成血肉磨盘。帐外更鼓敲过五更,他忽然睁眼望向东方既白的天际,唇角扯出森冷弧度:“青书……来得正好。”
宋青书行礼道:“主公,今早张龙来到营帐喊话,让我前往主公这详谈,不知所为何事?”
帐中檀香混着血腥气氤氲不散,宋青书单膝触地时,余光瞥见案角那封染血密信。张无忌指尖敲了敲羊皮地图上的大散关标记,烛火在他眼底晃出细碎金光:“孛罗帖木儿要拉漠北诸王啃大散关。”他忽然掷出斥候急报,竹简滚到宋青书脚边,“你带神机营连夜赶制霹雳雷,明日子时随我去断他们粮道。”话音未落,帐外狂风骤起,军旗撕裂声与远处驼铃惊得宋青书心头一跳,抬眼时正撞上主帅寒潭般的目光。
宋青书猛地抬头,烛火映得他脸色发白:“雍豫两州若倾巢而出,后方空虚……”“孛罗帖木儿的算盘就在这里。”张无忌霍然起身,玄色大氅扫落案上茶盏,瓷片迸裂声惊得帐外亲兵屏息,“他要逼我们两线作战。但只要截断粮道,凉州十万大军就成了没牙的虎!”他抓起虎符重重拍在案上,震得密信扬起边角,“传我令!周芷若统筹军械,王胜率骑兵突袭侧翼,史红石率丐帮弟子布迷踪阵,陆风的华山派守隘口——告诉他们,大散关若失,雍豫两州再无屏障!”
宋青书轻摇羽扇应下,扇面上“决胜千里”四字在烛火下泛着墨光。他指尖抚过扇骨竹节,忽然抬眸望向帐外漫天星斗:“末将这就去传军令。只是……”扇尖轻点地图上的陈仓古道,“若粮道截断,漠北诸王怕是要狗急跳墙。”话音未落,帐中烛火突然齐明,张无忌抬手按在他肩上,掌心热度透过软甲传来:“所以才让你带神机营压阵。记住,霹雳雷只炸粮车,别让他们死得太痛快。”宋青书握扇的手顿了顿,忽闻望向远处,惊觉天早已明。
帐中空气骤然凝固,张无忌周身阴阳真气如潮翻涌,玄色衣摆无风自动,竟将案上地图卷得猎猎作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在此时忽而轻笑:“当年六大派围光明顶,我一人能挡百万雄兵;今日漠北群狼啸聚,不过是多几个垫脚石罢了。”真气所过之处,烛芯竟凝成冰晶,冷光映得他眉眼如霜,“传我令:全军开拔前,先宰了凉州来的细作——省得他们看我如何踏碎孛罗帖木儿的黄粱梦。”
宋青书行礼完默认回应后,便走出了营帐。
帐中阴阳二气激荡,张无忌负手而立,衣摆翻卷间可见九阳真气如赤练游走,九阴内力似幽蓝暗潮,在周身汇成太极双鱼之形。他凝视着地图上凉州方向,指尖轻轻点在“大散关”三字上,声音低哑却字字如铁:你有联兵之谋,我有破阵之策。”忽闻帐外战马长嘶,他转身望向晨光熹微的天际,真气骤然收束,眸中却燃起更炽的战意——这一战,既是生死局,亦是他张无忌证道天下的试金石。